Chapter 10
初乔一家终于还是全都进了监狱，除了那个小女儿被我们以有精神病的名义强行关进了精神病院里以外。至于他家的财产也都全部没收，包括他在外国的财产也将会在下周法院判定之后派人去收回。虽然公司因为这件事情跌了股票但好在不是很多，和父亲坐牢顾家倒了相比这点钱真的微不足道。然而《F.L》总经理的位置也没空下来，父亲替换上去的人已经开始管理公司了，巧的是下周也要召开发布会宣布新任总经理以及其对于《F.L》的修改调整。 至于我们几个人又都聚在一起了。我包扎完的第二天晚上，他们几个就忙活来忙活去的准备了吃的和酒，在那栋小别墅里庆祝。我甚至拿出了我个人私藏的98年的Chateaud‘Yquem给大家喝。虽然有点心疼但还是很快乐的。里氏姐弟这次也下了功夫，鬼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学了做饭，非要做给我们吃。忙了大半天，据说是做了西餐。 Rom也不知道从哪里买来了台球桌和麻将桌，极其认真的摆在了大厅中间，非要和我一决高下。我翻着白眼想了半天也不记得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会打麻将啊，台球我也不会打啊。倒是Anne和里氏姐弟积极的很，一个比一个兴奋的期待着。我心里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是又躲过了一劫吧。 “哟，Noble你这次大出血啊！”Lily端着她做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黑褐色的东西走了过来，看着我桌上放着的酒瓶，阴阳怪气地调侃道。 “你可别贫嘴了啊，你瞧瞧你做的这是煤炭炒芝麻还是怎么的？”我探探头看了看那一盘不可描述的东西。 Lily听了瞪了我一眼，然后很得意的说：“你懂个屁？这是烤牛排你看不出来啊？” 我尴尬的笑笑，坐了回去。 但相比之下，里晋做的倒是好的很。摆盘摆的精致不说，味道也好的很。直接就把Lily那坨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碾压了下去。于是我就奇了怪了，Lily也没比他大几岁啊，而且里晋家庭条件可比Lily好多了，怎么俩人就差了这么大水平。直到后来我想明白了：都他妈是我惯的。 我还记得那时瘦瘦小小的他系着一个很可爱的粉色小围裙，端着他做好的香煎鹅肝放在了Rom面前时他们俩的那个对视。眼里碰撞着的那份深情简直看到人浑身酥麻。这种时候Anne肯定不能放过啊，于是她就立刻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的编造出了一部耽美小说。还带领我回味了他们俩床上的情节。有时候我真的觉得，Anne要是能把这才能发挥出去的话估计早就是个有名的作家了，还用的着跟我抢《F.L》专栏吗。 后来他们真的玩了麻将和台球，一直打到后半夜。我也不懂，就站在Anne身边看着她玩，虽然她一直没赢过。我们就这样一边玩一边喝酒，Chateaud‘Yquem喝没了我就叫人买了啤酒，又是一顿喝。喝到大家都酩酊大醉，脸色红润，闹的闹，哭的哭，笑的笑，最后都没心没肺地睡在了大厅各个稀奇古怪的地方。只有我还好，就是一阵恶心，在厕所吐了半天。可一出来却发现Rom和里晋正在上楼，他们告诉我他们回房间睡了。我也没说什么，就当做成全。扶着剩下那俩人躺上了沙发，自己也在沙发上睡着了。 “Noble，我头一次比你起得早啊。”我从沙发上爬起来，看见Anne正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在我旁边看电视。她见我醒来，于是这样调侃道。 “你还有脸说我……”我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你昨晚喝醉了就痛哭流涕的非要跑到院子里唱国歌，我拦都拦不住你，所以还是让你在院子里唱了半天。本来以为没事的，没想到最后都把保安给招来了。” “滚蛋！”Anne尴尬的放下茶杯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扯掉了我身上的毯子，说道，“吃饭了啊。” 我听后揉了揉眼睛，抻了个懒腰，起来整理好衣服便跟着Anne去餐厅了。 我打着哈欠坐下，拿过菲佣递来的柠檬水就猛的喝下去一杯。惺忪着眼睛看着Anne说道：“我先去收拾一下，洗个脸换身衣服什么的。” Anne点头。 当我换好衣服收拾好自己回来时，Anne和Lily已经吃了很久了。Anne看我来了，赶紧招呼我过去坐下。 菲佣给我拿上来新的餐具和盘子。我于是向四周望了望，故意说：“Lily，你弟和里晋呢？” Lily目光呆滞地坐在那里吃东西，披头散发双眸无神。她像一个机器一样只顾着一口一口机械的往嘴里塞东西吃。我说了好几遍她才反应过来，冲我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我皱眉问着。 Anne听了叹口气，摇摇头：“她昨晚喝多了今天早上起来头疼，刚才上厕所还便秘了。现在估计是吧所有体力都用完了吧。说真的，便秘这种事放在Lily身上真是不可思议呢。我以为她这种仙女都不上厕所的。” “哦……”我没理Anne的调侃，只是低头想了想，又看了看表，“你这样子不是个办法啊，这样吧，你看现在都十点多了你去把他们俩叫醒过来吃饭，顺便你也清醒清醒。不然你这样干挺着更难受。” Lily听了点点头，然后使劲眨了几下眼睛，喝下了一大杯黑咖啡，努力让自己精神，然后就朝着楼上走去了。 我看着Lily走远，才敢凑近Anne掩嘴说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做梦啊，我记得我昨晚好像看见里晋他们俩一起进屋睡觉了，进的谁屋我没看。你说Lily一开门会不会就看见满地扔的衣服，然后他们俩在那里裸睡？” “你别逗了，”Anne笑笑，“他俩分得清轻重吧，Lily还在这里呢他俩敢做什么出格事？” “也许吧……”我自顾自地嘟囔着，“可能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精神有点不好，总爱胡思乱想。” Anne冲着我摇摇头：“没事，咱俩下周休息了就一起去室内游泳馆游泳顺便再去做个spa吧。放松一下。这么长时间绷着神经也该休息休息了。” 我也笑着点点头，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话，楼上一声门撞击墙面的巨响便让我们俩之间一切的安慰与幻想戛然而止了。我们被吓得定了好一会儿，竖着耳朵听楼上到底怎么了，结果只有一片死寂。我们这才赶紧放下餐具朝楼上跑去。 “怎么了啊Lily？”我边叫着边朝里晋的屋走，身后的Anne也紧紧跟着我。 这一天还是如期而至。 里晋缩在被窝里不知道干什么，Rom则只穿了条裤子，半裸着上身，在房间里捡起一件又一件散落着堆积着的衣服。我看见Lily站在门口，背对着我和Anne。她宽松的衣服垮垮的落在她的身上，蓬乱的长发挡住她的脖颈，凝固在寒冷的空气中。她就这样静止于门后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地环视着屋子里的一切，看起来无比伶仃而绝望。于是大家都沉默了，说不出来一句话，只能这样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Lily缓缓地向前走了几步，捞起来一件还没被Rom收拾好的衬衫，颤抖着手将衬衫握成一团，仿佛把一切怨恨和愤怒都倾斜于其中似的。她死盯着背对着她捡衣服的Rom，扬起手来把衬衫不遗余力地扔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说道：“穿上点吧。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这话一说，大家心里就都不是滋味了。Rom于是也停了动作，直起身来看着窗外，手里的衣服散了一地。他长长的喘气。Anne皱皱眉头，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小声劝道：“Lily……他们俩就是玩玩……就俩小孩儿你认真什么……” “你他妈闭嘴！你算什么东西能轮得到在这里指手画脚！”Lily猛的回过头来，对Anne破音嘶吼。我看见她眼睛红的不行，展现出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悲愤，“你们两个畜生肯定早就知道了吧？这么大的事情，连提醒我一句也不提醒！一说这话我才想明白啊，你们两个之前居然还帮着这俩王八蛋试探我！他们俩是你们谁啊？该帮着谁，站在哪一边儿你们不知道？” Anne一听这话眉头一皱，刚想破口大骂就被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再拉回了门口。她瞪大眼睛看我，憋着火，看起来马上就要爆发了。于是我摇摇头，表示叫她先不要出手。 而Lily说完则又看向了Rom，她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明显。我看不见她此刻的脸，但却能清晰的看见她颤抖着的身体。我太清楚了，她对于同性恋是有多么排斥。之前Eddie是同性恋她就一直恶心的不行，生日会上骂Rom的话也那么难听。现在轮到了自己弟弟身上了，她肯定不止是恶心了。我侧了侧身子又看向Rom，他还是一言不发的背对着所有人，不知该如何转身面对。 “你说话，这怎么回事？”Lily强行稳定着声音说着，可Rom却依然站在那里。Lily于是推了下Rom，接着一下比一下使劲，一声比一声激动，“你说话！你不是很爱讲脏话吗？你说话啊！你他妈说句话啊！说话！！！同性恋难道都是聋子吗！！！” Lily嘶吼到几乎破了音，尖锐的犹如警笛般发出刺耳的长鸣。Rom被推得往前踉跄了几步，还是没有动静。只见他紧紧的攥着拳头，气喘很慢，一句话也没还回来，就还是那般站在原地。 这个屋子又沉默了。 一声临近崩溃的叹息，长长的从Lily口中呼出。她低下了头，抓着蓬乱的头发愣住，在屋子里漫无目的的走了几圈，然后转过了身像是木偶一样僵硬的迈到沙发前坐下。双肘拄着膝盖，头重重的垂着，一言不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一头长发被她抓的越来越乱，像是散了的毛线那样没有规则的交错在一起。此刻的Lily太憔悴了，但这也正是我预料到的。这么长时间接二连三的打击，换做是谁也受不了。 “行了大家也都别僵着了。”我开口说道，试图解开僵局，“快下楼吃早饭吧，吃完早饭该干嘛干嘛去。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家里还有佣人呢，起码别再在外人面前丢脸了。” “你他妈早就计划好了吧？”Rom一听我这话倒是转过了身，脸色惨白，眼睛又红的不行。他朝着我走了过来，站在我面前咬牙切齿的瞪着我说，“我说Lily怎么突然想起来进我们房间呢？开门开的还那么利索。原来是你啊！你就是想引诱Lily进我们房间然后拆穿我们是吗？你以为你这么做你就可以很干净了？你怎么这么恶毒？亏我之前还以为你挺善良的呢，真他妈是瞎了眼！” “就你们俩这点破事儿还怕人家揭穿？怎么自己做的时候不害怕不恶心啊？”Lily尖锐的目光抬了起来，死死地扎在Rom的身上，“今天要不是Noble让我叫你俩吃早餐我还不知道你们俩这破事儿呢！你还好意思说Noble恶毒？我看你更恶毒！你自己是同性恋就算了，还扯上我弟弟跟你一起蹚浑水？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怎么办？你要我弟弟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你破坏人家家庭有意思吗？拖累别人的人生你是不是觉得很舒服？” 我一听这话立刻就忍不了了。她这危言耸听的话也真是说的不羞不臊。单凭这一番言语就比她恶心的一切还要恶心了。于是我推开了Rom，三步两步迈到了Lily面前替Rom还口道：“你这话有点不合适了吧？什么叫破坏你的家庭？什么叫拖累人蹚浑水？你这未免说的也太大了吧？Lily，讲句不好听的，你捅的篓子可比这大多了。” Lily被我最后一句话呛得有些心虚，沉默了半天也没反口一句，但没变的是她一直那样恶狠狠地瞪着我，充了血的眸子里注满着泪水。就如此强撑着自己的气场。可这话进了Rom耳朵里却变了个味儿。他立刻转过了身，皱着眉毛对我说道：“Noble你也别装了，你说你演这么一出戏你累不累啊？是觉得良心不安了还是怎么样？” 我听后又吃惊又愤怒的望向了一旁喘着粗气的Rom，我明明是在帮他啊，怎么还反被打了一巴掌：“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是在骂我装圣母是吧？我好心好意替你出头你倒反咬我一口你可真够行的！我他妈帮你是犯贱吧？也真够脏的。” “你说谁脏呢？”Rom有些愣了，但很快就变成了一副更加凶狠的模样，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脏的人就是你啊！”Lily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情绪一下子又绷不住了，“心里恶心就算了身体更恶心！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了吗？不觉得羞愧，不觉得难以启齿吗？你自己想想你在床上丧失理智的样子你难道不会觉得有罪恶感吗！哦也难怪了，你从小就这样了吧，穿着遮羞布卖弄自己吃激素塑造出来的身体。我这么一说才想起来第一次见你时你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现在想想真是恶心！你天天学也不上，就各大城市飞来飞去我看你就是去拍GV去了吧？还瞒着我，跟我弟弟腻歪？你看见我的时候不觉得尴尬吗？你真的觉得自己多白莲花。” Rom越听越不是滋味，拳头也握得越来越紧。他低着头站在那里，被Lily的话弄得一句比一句恼怒，但他一想到昨晚两个人的缠绵就觉得的确有些羞愧。毕竟他过去的那么多年里都是一直被教导异性恋，如今虽然表面上接受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但其实内心深处对于这种情感还是有一点别扭的。因此他觉得此刻还口任何话都是没有力气的。所以只好压着火气听下去。可Lily这时候还不善摆甘休呢，说着就去扯她弟弟的被子，：“里晋，你给我好好看看你落下的这摊子破事！这时候怎么你就见不得人了是吧！” “你他妈疯了吧，骂谁呢！”Rom一见到Lily疯了似的想扯开里晋的被子立刻就绷不住火了。虽然里晋和Rom平时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但是对方要是吃亏了谁都不干。只见Rom大吼着冲上前去，死死抓住Lily的双手，也不管Lily怎样的威胁和辱骂，只管着把她推开了好远。还没等Lily反应过来他就又冲上去甩了她一巴掌，把她打的踉跄了几步，“我他妈告诉你别不知好歹！你连你弟都不放过你他妈是不是人！” 里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上身套了一件白色的真丝睡衣，下身就穿了条内裤。被子早已被Lily扯得散了一地，偌大的床上只见他缩在那一隅，没再哭也再没说什么。一身白皙的皮肤毫无血色，在此刻显得甚至有些恐怖，像是一个制作精良的人偶被放在了那里。他望着盛满阳光的窗户，连哽咽都没有了。可那背影却散发着不可抑制的绝望。 “里晋……”Anne有些吃惊地捂着嘴巴，走到他的床边，把那被子又给他盖了回去，遮住了他裸露着的身体。我站在Anne身后，看见里晋的眼泪不停的流下，大半个枕头都湿漉漉的。我又看了看那再次被盖上的被子，心里不是滋味儿。他明明没做错什么，但却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受着这么大的屈辱呢？Anne盖完了被子后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半天没想出来要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坐在了里晋的身边，轻抚着他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没事，没事，我们都在呢，你就当做了个梦……” “那你们谁来放过我？我他妈今天这个德行，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我爱的人背叛我，爱我的人离开我，这都是为什么你们知道吗？”Lily在我身后又是一阵尖叫，我也立刻从对于里晋的惋惜中脱离，转身望向了她。只见Lily突然指向了我，咬牙切齿的喊道，“Noble，这都是拜你所赐啊！今天这个局面也是拜你所赐啊！你们放过过我吗？要不是你，我用的着过这种寄人篱下低三下四的日子吗！你以为谁都愿意围着你转吗！” “你闭嘴……” “我今天就是要说出来！让这大家都知道知道你多恶心！”Lily嘶吼着打断了我的话。看着此刻的她我有点想起来在看守所里要拿刀捅死我的初宸了。都是一副丧心病狂的德行。我很平静的站在这里，心中的算盘早就打好了，这场局里一切的发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望着把沉积很久的怨恨爆发出来的Lily，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却暗喜了半天。Lily停顿了一会儿，大喘着气，然后才继续说道，“你当年让校长把我爸从大学里开除，我爸后来去的每一个公司你都给他们通风不让他们录取我爸，导致我爸失业了半年！我妈呢？你收买她最信任的同事，把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合同的金额改错，让我妈签字确认，导致我妈失业我家背债！就算这样你还不够呢！在学校里让那些爱说闲话的人传播谣言，搞得我名声大毁，所有人都恶心我欺负我，老师也各种鸡蛋里面挑骨头，然后最有意思的是你这时候站出来像个救世主一样的对我好，其实怎么回事就我们自己清楚！大家都说我碰上了你才变得好运，要不是你我现在就怎么怎么地！我呸！放他娘的狗屁！咱就不说远了，就说近一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增大偷税和挪用公款的金额，伪造犯罪证据，诬陷初家害得人家进监狱！我还知道下周的开庭审理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其实你们家早就私下和法院定好了结果！Noble，你这么恶毒不觉得良心不安吗……” “你把自己说的真可怜，就你这种货色要不是自己的问题谁他妈愿意算计你？”Anne从床上站了起来，目光笃定而又刻薄的扎在了Lily身上。她挺直着身子，语气平静却有力得很，“Lily，我现在已经长大了，当年的是是非非我现在可看的够清楚。当年要不是你诱导我我也不会和Noble分开以及敌对那么多年。你说Noble抢你的，你抢他了多少你自己不够清楚吗？抢走他所剩无几的朋友，机关算尽就为了他的几笔钱。你总是觉得是Noble在可怜你，但这笔账要是算清楚了可是你一直倒贴人家啊。这么低三下四的不觉得难堪吗？而且你不也在学校里传他的谣言了吗，只可惜以你的人缘，什么谣言也穿不出去。你给他穿小鞋，背后捅刀，在我耳边喋喋不休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在我眼皮底下做的那些难看的事，现在回想回想你也真够活该的。你说Noble恶毒，那你呢？你杀人的时候你心里想着什么呢？也是这么正义凌然吗？” 这“杀人”两字一出来，大家就都愣住了，包括我也是如此。我没想过Anne居然胆子大成这样，就算她再有什么计划也不能把这件事在Rom和里晋他俩面前抖出来。这样一来我们报复Lily的计划就变得难了不少，更重要的是以Lily的心性恐怕会从此对Anne小心谨慎，将她列为下一个谋杀对象以达到去除障碍的目的。果然，刚才还沉默不语的里晋与Rom在听了那两个字之后全都惊诧地看向了Anne。我心里越来越发虚，Lily的确一无所有但正是如此才让她变得毫无顾忌。只见Lily睁大的眼睛放松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着Anne，朝她一步步逼近，摇摇头说道：“我不懂你说的什么杀人。” “你不懂？”Anne冷笑了一声，拳头攥的很紧，“别以为警察现在没查出来你你就安全了，巴黎的案子还没结呢！还有顾驰，陈颖，你以为你瞒得了多久？你就是活该！活该这辈子过得连条杂交狗都不如……” “啪”的一声伴随着尖叫，只见Lily一巴掌甩在了Anne的脸上，把她打的摔在了床上。里晋一见这样立刻抱住了她，眼泪直直地往下流，一滴一滴坠在被子上。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里晋和我们的感情要比他和Lily好的多，毕竟他尊敬Lily仅仅是因为她是他jiejie而已。此刻Anne受伤他自然心疼的很，于是一边哭着一边哽咽着求Lily走。可Lily却从不心软，那一声声揪心的祈求她跟没听见似的，脸上一点波动也没有。只见Lily双眸不屑的看着Anne，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贱货。”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我拦在Lily面前，“你还要再伤害你弟弟多久？他只不过刚好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而已，有错吗？他就这么给你丢人现眼了？你就这么矫情？” “诶呦喂，你这是站出来保护情夫了？”Lily阴阳怪调的说着，“这小崽子喜欢的是一个男人吗？我看Rom不在的时候你俩挺热络的啊！” “姐……别说了……”里晋满脸泪水的望向了Lily，声音都有些哑了。 Rom大步跨到了我面前，看了看Lily又看了看我，眉毛扭成一团，压着火质问道：“这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这个女人说什么呢？”我的声音比Rom高了一个调。 “Rom……别这样……”里晋不敢看Rom，只好低着头摇了摇，又啜泣了几声。 我转过了身，不可思议的望着满怀愧疚的里晋。我从来没承认过什么，也没说过什么，却没想到这种一厢情愿的事情居然被Lily曲解成了两情相悦。搞得好像此刻，我真的像个插足的人被揭穿了一样，在这里丢人现眼。一想到这里我心里的火就抑制不住，于是我弯下腰，推开Anne，箍住了里晋的肩膀，摇着他说道：“你别瞎说话啊，你快点跟他解释清楚，我跟你什么时候……” “你给我滚蛋！别他妈碰他！”Rom大吼着推开了我，“我说今天这一出是怎么回事呢？你俩就是合计好了把我挤走的是吧？” “我都说了……” “全都是因为你！”Rom又是一声大吼断了我的话，涨红着脸，指着我大骂，“我×你妈的！不就是想让我走吗！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我现在就走不就随了你的愿望了吗！” 说着，他在屋里来回得走，一边咆哮着爆粗口一边又疯了似的把看见的东西全都给打翻了个遍。书架上的书他能撕开就的撕开，撕不开就随便扔到地上。茶几上的花瓶，酒杯，相框，他连拿都不拿，手臂一扫就全都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还有那个盛满热水的玻璃壶，他抄起来就不假思索地用力往地上一砸，咣当一声那些玻璃就碎开崩了出去，壶里的水也飞溅的到处都是。阳光照在上面，一片炫目的银色就这样铺了满地。短短的几分钟，原本干净的屋子顿时一片狼藉。Rom摔完了这些，终于有些冷静地站在原地大喘气，一声一声喘的很慢，什么也没说。玻璃碴子划伤了他的腿和手臂，疼不疼我不知道，但是他回头看我的眼神确是痛苦万分的。 “Rom……”里晋嘴巴动了动，哽咽着叫了他的名字。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音调，饱含愧疚又有些酸涩与无奈，听着让人心疼。可Rom一听这语气，二话不说就又上前踢翻了窗边的椅子，然后捡起地上被水弄湿的衣服裤子，穿好后什么也没收拾，就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Lily听着楼下大门关上时的巨响，做作的笑了起来：“Noble啊，你这以后和他怎么相处下去？你这造型顾问也快下台了吧？” “里晋你穿好衣服先出去，去后楼的茶水室里先待一会儿，我和你姐有话说。”我平静了下呼吸这么说道。里晋看看我，啜泣着站了起来，长长的睡衣遮住了他的大腿。他穿好拖鞋，迈过那些碎玻璃片，一言不发的离开了。Lily也没有丝毫挽留，只注视着里晋离开，关上了门。我永远忘不掉她看她弟弟的眼神，那种彻头彻尾的嫌恶，好像那不是她的弟弟，而是一个蓬头垢面散发着臭气的乞丐，或者一个杀人如麻道德沦丧的罪犯。 看着门关上，我冲着Lily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把里晋看成什么了？杀人犯吗？” “那个小崽子本来和我也没什么血缘关系，况且他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吗？同性恋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给我丢人。”Lily翻着白眼，从容不惊地踩着那些玻璃走到沙发上坐下，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无关一样的冷漠，“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所谓了，我刚才还因为这事生气真是犯不着。我这辈子已经活成这副德行了，一个里晋又多值得我在乎？” 我听着这话越来越生气，尤其是想到了里晋提起他姐时的那种骄傲劲儿就更是觉得替里晋悲哀，那种引以为傲的神色，好像在炫耀什么东西，即使他jiejie再怎么不堪，里晋也总能看出他jiejie的好来。如今Lily几次三番的说出这种话，要是在我们面前叨扰几句还好，可是刚才在里晋面前表现得那种不屑，眼神中的那份厌恶确是看的让人揪心。我皱了皱眉头，火一下子就到了嘴边，怎么堵也堵不住了：“你还是人吗？你看看你做的这些事，有哪一件是人干的？你心里就没有压力吗？你杀了多少人啊？伤害了多少人啊？你连你爹娘都杀你不觉得你自己才是丧尽天良吗！我告诉你Lily要不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一刻也不会纵容你的！” “狗屁情分！”Lily大吼着窜了起来，怒目圆睁的盯着我，“我们之间有过半点情分吗！从小到大，我认识你多久我们就争了多久！你知道我刚才揭露你毁我家庭的那些话是从谁嘴巴里知道的吗？就是你那位你信任不已，疼爱有加的Anne，当年告诉我的呀！哈哈哈真够讽刺的呀！你最珍惜的，拼了命想要留住的人都失去了，你其实早就输了。” “你又失策了，从始至终输的都人是你。”我丝毫没为刚才她的话所动容，反倒心里越听越平静了，“你一开始抢的Anne现在站在我的身边，你从我这里抢了那么多钱我现在照样还是有钱。我现在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供你出行和玩乐，要不是我你现在还在你那破小区里缩着呢。你的扶养人找了各种理由，拖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来，你唯一可靠的亲属现在也被你亲手给送走了。你从小就开始输给我了，你从来就是什么也比不过我。你现在一无所有，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还想跟我争？你行吗？” 这一番话Lily大概是听进去了。她有些发愣，心里像是在想着什么似的，愁容满面，一言不发——她这一回是真的说不出来话了。她气焰也没了，眉飞色舞的模样也收敛了回去，Anne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她的卑贱。这也许触动到Lily了，那一声的出现让她恐惧的向后退了几步，踩在玻璃渣上嘎吱嘎吱的响。这么多次的争吵她大概也已经接受了，这么多年她不过是在一场她自己编造的梦里罢了。她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受着白眼和算计，她一切快乐的来源都只是钱的充实，而她所有的开销却都是我给她的。她上学，吃饭都是我供养的，要没了我她估计就会留宿街头去乞讨了吧？这谁也说不准。但以她的那份虚荣心恐怕宁可饿死也不会跪下的吧。因此她和Anne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我供养Anne是我喜欢Anne，但是供养Lily仅仅是为了软禁她而已。 Lily突然缓过了神，她死盯着我，开始脱下她身上的衣服，然后甩在地上。碎玻璃里掺杂着水，将那薄薄的毛衣浸湿划破，那是我前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的眼泪又流下来了，然而这一次的泪水是不甘的，是愤恨的，是充满仇怨的。她点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就开门离开了：“行……那我还给你……” 我也走出卧室的门，站在走廊，Anne小心翼翼的躲在我的身后。Lily的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许多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我面无表情的抬头望着通往楼上的台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一会儿，她就拎着从她家带来的那个破袋子，里面杂七杂八的装了一堆零碎儿物。她穿上了她那件土黄色的针织毛衣，是那种现在已经看不着的老款式了。但这却是她妈前几年织给她的，有些大了，今年穿着还算正好。外面那件红色的羽绒服是她爸爸在巴黎买给她的，挺便宜但穿起来很显气色。至于那条单薄的牛仔裤，我再熟悉不过了，她穿这一条已经好几年了。看着这样的Lily我有些恍惚，她光鲜亮丽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回到了这幅样子。这一身，是她唯一的，还能穿上的，她自己的衣服了。Lily走到我的面前，攥紧了手里提着的那个破袋子，眼睛红的不行，对我说：“我走了，我现在已经把我的一切都还给你了，剩下的，就当我欠你的债。等我一有钱我就还给你。我会回到我那个破房子里过属于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想再继续苟延残喘下去了，我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顺着楼梯快步走了下去。我从没见过她那么落魄的背影，那个属于失败者的背影。她杀了太多人，做了太多错事，我不能确定那个她所心驰神往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是否可以到来，又或许，是否会被一败涂地的人生所取而代之。她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大门关上，才让一切都戛然而止。菲佣们去了卧室，稀里哗啦的打扫着里面不堪的狼藉。我沉默着站在楼梯口，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后才缓缓走到一楼的大厅，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向外面张望，此刻已经看不见Lily的身影了。我走出房子，站在院子中，Anne也默默地陪在我的身旁，于是这才让我觉得有些心安。初春时节，风儿少了很多凛冽，但吹在人的身上却还是感觉冷嗖嗖的。 一阵脚步声在我身后想起，我回头看去，是里晋正向我走来。此刻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裤子和衣服，眼泪也早就干了。他看着我，半天才张口说道：“Rom走了，我刚才好像看见我姐也走了。” “是啊，都走了。”我点点头，然后嘱咐了句，“里晋，今天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先回你姑姑那边待一阵子，这边我处理好了再叫你过来。” “不用了，我过两周就回去了。”里晋摇摇头，“哥，今天我姐说了你那么多不好，但我相信你，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不会那样子的，肯定是我姐和你有误会吧。我姐这人就这样，虽然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几次但是她从小就这么傲慢，爱睁眼说瞎话，不过人还是挺好的，刀子嘴豆腐心，你别看她这么赌气的走了，过两天，她肯定还会回来的。” 我笑笑，还是对他点了点头。看着他这么干净的灵魂，心里更是难过了。原来Lily就算这么伤害里晋，他依旧可以无条件的理解。我有些后悔把他带进了我们杂乱如麻的争斗当中来作为筹码，但好在他的心灵依旧保持着他的纯净无暇。 “不过哥，我就想问你一件事。”里晋突然这么说道，让前面的一切好话都成了恶言的铺垫，“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利用我去谋害初家了。” 我被问的有些不明所以，于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有些诧异的说：“我从没利用过你呀。” “那为什么他们会坐牢呢？你是不是通过我给你查的那些资料揭发他们的？”里晋的声音又有些颤抖了。 “这倒是，不过他们本来就应该坐牢。”我讲的正义凌然，可心里却发虚的很。这一家子人怎么进的监狱，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但他们造假账，挪用公款却都是事实。 “可是你拆散了一个家庭啊，他们做的再不对……”里晋的声音弱弱的，但却尖锐得很。 “但要是留住他们，那拆散的就会是我们家了。你就当为了你jiejie想想，我们家要是倒了你姐怎么办？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家。”我对他这么说着，然后风儿吹的更大了，让我有些睁不开眼。 里晋皱皱眉头：“可是我们老师说要友善待人，学会原谅和宽容还有信任，你这么做我还是觉得不对……” “你涉世未深不懂这些很正常，等你长大了就能理解我了。”我打断了他的话，“道德礼仪的价值只有传承，不要拿它来衡量好坏对错。人们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努力的，没有谁能做到那么大爱无私。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手段其实不重要，况且他们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你只是帮我查了个数据而已，没这么严重。” 里晋不说话了，也说不出话了。他看了看我，不再是从前的那种神色，而像是在看一个穷凶极恶的罪犯，有些恐惧又有些厌烦。他皱着眉头，攥紧了衣角，低下头沉默了很久很久。似乎那一刻，在他眼里我已经不再是他想要亲近想要毫无顾忌撒着娇的那个我了，而是一个爱装腔作势，心狠手辣的恶魔。 “大家都走了，估计也容不下我了。”里晋自己嘟囔着，“你说得对，我要回我姑姑家了，行李我会派人过来拿。” 说完他就那样走了，失望透顶地走了，连声再见也没有，头也没抬起来，就那样形单影只的离开了。好像这么久以来的所有欢喜欣悦，都在这一步步里被踩得粉碎。我目送着他，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一辆车从他身后开了过去，然后就这么一转眼，他就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环顾着灰蒙蒙的院子，有些后悔今天设下的这个局了。这座房子里热闹了那么久，最终还是空了下来。 他们都走了，留下了我和Anne。巨大的别墅中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了，现在是，也许以后也是。想到这里，我的内心就突然空荡荡的。院子里的树依旧光秃秃的没有绿意，看的让人心寒。我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Anne劝我回去，我摇摇头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听着耳畔风声唯一的空啸，我突然感叹，好久没有这么安静过了。 “你后悔了？”Anne问我。 “有点儿。”我皱着眉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心里一种难以言喻的寂寞汹涌了起来，“但是我不能。” Anne怡然自得地笑了，不明所以地感慨着：“难得，难得。” 后来Lily退学了，我真的再也没见过她，连消息也找不到了，我这才发现她除了我们以外就没有朋友了。像是悄无声息的死去了一样无人知晓。我也回去过她之前住的那个老式小区，可是却换了个主人。我有点恍惚，Lily真的不争了吗，真的躲起来了吗，还是被警察抓住了？我不得而知，也高兴不起来。而里晋也回去了他姑姑那边，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有时候会发发短信聊天，但是却不像以前那样无话不说了。他自己说他照样还是每天玩乐，开心的很，叫我不用担心。可当我问起Rom时他却没回复我了。我心里这才有了数。至于这个Rom，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他搭配造型，做好各自的本分。一切都变得渐渐平淡了。 但是那场争吵我却忘不了。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个小卧室里所发生的每个细节，里晋，Rom，Lily和Anne，他们每个人都鲜活的在我脑海里无休无止的闪动。甚至只要我一愣神，就会想起来那天发生的种种。我们争吵过太多次了，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什么令人发指的行为都做了，可唯独这一次却让我们几个彻底变得四分五裂。Anne问我，这不就是我一开始所预料的吗，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我也有些疑惑了。明明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了，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Lily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的心里总是空荡荡的，很别扭。好像有Lily陪伴的日子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而Lily其实也是我的习惯而已。像是吃饭喝水，工作休息，诸如此类般的习惯。 Anne这几日也安生了不少，继续按部就班的生活。但唯一奇怪的是她总会一个人坐在哪里看着手机嘟囔着“快来了，快来了……”，显得极其诡异，像是中了邪一样。这让我总是连冒冷汗。可我也不敢直问她在干嘛，于是每次碰见都只好视若无睹。直到有一天我又碰见她这样，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该做什么做什么，可她倒是停了下来，幽幽地问我：“Lily走了，你就这么甘心了？” 我有些讶异，但还是冷静的想了一想，点点头回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呢？已经把她逼到这个份儿上了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动静了。至于杀人的事就让警察来处理吧。况且我们现在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我知道她住在哪里。Lily的一切我都知道。”Anne阴阳怪调的说着，那副模样简直越来越像之前的Lily了，“几年前要不是你心慈手软Lily今天也不可能杀了那么多人，不可能坏了我们那么多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也可以将她们一家送进监狱关上个几年。可你没有。如今难道还要再心慈手软一次吗？你想被她害死吗？Noble，Lily现在已经丧心病狂了，你别看此刻这么风平浪静的，那婊子背地里干嘛呢我们谁也不知道。Noble，听我的，按照原来的计划实行，我们才能安然无恙。” “再说吧……”我叹了口气，站在吧台前弄着咖啡机，眼泪又有些泛滥。说实话，当我冷静下来时，对于Lily我还是下不去手。想想那么多年的勾心斗角，我此刻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了。我有点想让她回来，回到这个属于我们几人的家，还像过去那些日子一样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就好。Anne见我没再说话便站了起来，摇摇头，也叹了口气，仿佛在骂我心软，然后就踩着她的细高跟鞋“哒哒哒哒”利落的走开了。 “明天陪我去一趟Lily那里吧，我怕她出事。”我的声音很弱，Anne却听的清清楚楚。她站在门口，半天没说句话。热腾腾的咖啡卷着浓厚的醇香流进杯中，冒着一缕又一缕白色的热气。Anne跺了跺脚，抓了头发几下，莫名的笑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