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复仇

    在萧垚离去之后，有几个幸存的狗头人从废墟之中爬了出来。他们的眼睛记录了萧垚打败流浪者的全部过程。随着他们添油加醋般的宣传，这种大新闻很快就一传十，十传百，传入了莫拉村家家户户的耳朵里。

    萧垚原本是想低调一些，可当各种各样的版本传到他的耳朵时，他也就只能无奈地笑笑了。这些乱传的版本就像是一颗颗迷雾弹，逐渐混淆了这件事情的本质，在一定程度上对萧垚的动机起到了保护作用。

    毕竟这场游戏，人人都知道规则。许多不甘心成为普通单位的人，也都在想方设法地打败英雄，成为英雄。

    幸好的是，狗头人们大多喜欢接受事实并且安于现状。他们之中认得萧垚的本不多，更不用说如今这副全新面孔的萧垚。

    狗头人是一个团结且热爱劳动的种族。这场风波之后，狗头人们自发地给近百来位战死者举行了祭礼。祭礼期间，全村的狗头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以此表明这场祭礼的庄严。等待复仇时机的萧垚无事可做，便在阴差阳错下给闻名而来的狗头人解决些日常琐事。

    当祭礼结束，狗头人回归正常生活的时候，萧垚的复仇之心便暗暗涌动了。

    某个日头正好的上午，萧垚独自来到了莫拉矿山。

    守在矿洞门口的仍旧是那两只狗头人。萧垚正巧看到一个有些面熟的老狗头人，因迟到了几分钟，正被这两只狗头人辱骂着，其中一只狗头人还扇了老人几个耳光。

    萧垚厌恶地看着这个画面，却也找不到理由阻止。守门人很快注意到了默默站在一旁的萧垚，便打发掉了老狗头人，前来与萧垚对话。

    “英雄，有何贵干哪？”

    换了面孔的萧垚他俩自是认不得，只知道这位新晋的英雄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便端出了平时只对工头的谄媚态度。

    “我要见工头。”萧垚对他俩没有仇恨，只有不屑。

    其中一人进去通报了一声。两三分钟出来之后，便想引领萧垚进去。

    “没关系，我自己来。”

    萧垚得语气冷冰冰的，后者也不敢生出事端，便随着萧垚的性子去了。

    这条隧道的形状却深深刻在了萧垚的脑海里。

    到达目的地，工头早在熟悉的位置等待着。他不知道这位新晋的英雄为何无端来寻找他，但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很多事情其实不需要那么多的解释，只要能够带来足够的利益。

    如果他能跟萧垚这种实力强大的人扯上关系，那么他背后的靠山就不单单只有那位老板一个了，可以更加巩固他在村子里的地位。

    工头正欲问萧垚的目的，萧垚却抢先一步。

    “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这声居高临下的发问显然让工头始料未及。他眯了眯眼睛，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这副更趋向于人类的面容他很确定从未见过。

    萧垚一字一句说道：“想想几天之前的事。或者准确一点，五天前。”

    这个时间节点不禁让工头打了个寒战。

    他来回看了好几眼萧垚的样子，可实在没办法将那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小鬼跟这名英雄联系起来。

    “没错，正是我，我来复仇了。”萧垚淡淡开口道。

    萧垚话一出口，不光是工头本人，连旁边工作的狗头人们也皆是一惊，不由得停下手头的工作，纷纷朝他看去。

    萧垚并不理会这些人。五天前工头就在这个位置，于众目睽睽之下折磨死了他的父亲。五天后，他选择在同样的地点，用同样的方式彻底结束此事。

    工头此时如梦初醒，也顾不得再细细辨认萧垚的样子了，大声喊道：“来人杀了他！”

    附近巡逻的手下很快聚集，但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显得有些茫然无措。

    萧垚同样高声喊道：“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杀工头一人。识趣的就让开，想死的我不拦着！”

    工作的平民几乎全都闪退一边。而迫于工头的威严，他的手下都在犹豫不决。

    萧垚快速扫了一眼，算上工头共有六人。他并不拖泥带水，摆出跟流浪剑客一样的姿势，积蓄全身的力量到自己的拳头上。

    萧垚的rou爪发出雷霆之光，他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蕴藏在这只爪子里的力量在不断膨胀。待这股力量到达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时，萧垚像是提前将它释放一般怒吼了一声。

    “风暴之拳！”

    这团积蓄了拳意和愤怒的气流直冲工头的胸口。他的整个身体似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扭曲，精神也连带着被摧毁，空空的脑袋一瞬间就没有了任何画面。

    有位胆大的工人走近瘫倒在地的工头，抚摸他的胸口，发现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胸骨也已经尽数碎裂。而他身后的五名手下，也出现了同样的状况。

    这口恶气出得真是舒畅！

    这一拳的地动山摇使各工作区的守卫接连赶来。他们围成一圈，将凶手萧垚包围了起来，但碍于萧垚的实力，并未有人敢先行动手。

    萧垚再次准备蓄拳，想借这股力量在人群中打开一个豁口，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萧哥哥，是你吗？”

    萧垚回过头来，发现说话的人是小花。因为工作的缘故，她的身上看上去有些脏乱。

    萧垚发现她的右耳边上，换了一朵橘色的花，许是新摘的，看上去十分鲜艳。

    对这个熟悉的人，萧垚无需避讳，便直直回答道。

    “是我。”

    小花其实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只是觉得在这个地方能杀死工头的人除了萧垚便不会有第二个。但经过萧垚这么一回答，便万分确信了。

    她问萧垚的名字，不是为了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确认身份，而是看到了守卫们眼里的惊慌。

    她请求萧垚放过这些无辜的顺从者。

    萧垚积蓄的拳头最终松了下来。

    杀死工头之后，矿洞里其他人的生死对萧垚来说便不再重要了。

    不，真要说的话，他还是希望眼前这个女孩，能够……

    一股热血冲上萧垚的头脑。

    “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小花的脑海中开始闪过许许多多和萧垚在一起的画面，这句话显然也在曾经千千万万虚构的幻想中出现过。她本想遵从本心大声说“要”，离开这个远不及一个人重要的地方。但在那些画面之后，她的脑海中渐渐出现了她的父母，出现了应该光鲜亮丽站在世界更高处的萧垚，以及那个普通、没有任何闪光点去值得别人喜欢的自己。

    一滴倔强的泪水划过面颊，她最终选择了拒绝。

    萧垚点点头，推开了挡在面前如同虚设的守卫。借着通道上昏暗的灯光，小花看见萧垚的背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