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谋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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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霖大奶奶告辞出门时,见下人手里都提着的礼盒,便故意颇为烦恼问道:“这是做什么?没得来送礼的人,回去时,拿的倒比来时拿的还多,你大哥哥要是问起,我是哪里打来的秋风?我怎么回他才好呢?” 黄蓁憋着笑一本正经的给主意道:“就说是路上赶巧遇到打劫的,奈何大嫂子神勇?反被您劫了回来,生财有道不碍事的。” 跟着的下人都笑了起来,霖大奶奶用扇子轻拍了下黄蓁,说道:“当心我那傻官人当真的听了,绑着我去官府销案。” 妯娌两人说说笑笑往外走去。 来到二门处,霖大奶奶说道:“弟妹不要总是腻在家里,没事也出去消散消散,我听说嗣沂王府最近在西郊办了好几场的马球会,连公主殿下都去捧场了,您没事也凑凑热闹去。” 黄蓁笑着说道:“我还是算了吧,又是土又是灰的,难得公主殿下不嫌弃?我是不成的。” 送走了霖大奶奶,黄蓁一路绕进了园子里,趁机走走也好消食,承影打着伞专挑树荫下走,七星留意着伸出来的枝条,远远地用手拨开,以免刮蹭到黄蓁的头脸。 想着霖大奶奶带来的消息,其实周振炎会死,在听说瑞国公主百般看不上周振炎时,就已经料到了周振炎的结局,亲事不成?皇家是不会留下周振炎的性命的? 是想?皇家怎会留下与瑞国公主议过亲的人,来戳瑞国公主的眼睛,公主日后有了两情相悦的驸马,可是江湖上还流传着昔日的传闻? 在周振炎与丁大全达成协议时,是注定了不会有善终? 可是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了,还是以那样不名誉的死法,尤其自己还在其中做了推手,黄蓁心里到底是有些不落忍的? 一路从园子走回了院子,汗早已湿透了衣衫,由着鸦黄和青黛服侍了洗漱,便躺在了床上,如今佐哥儿和佑哥儿不在家的好处,就是黄蓁白日也能安然地躺在床上。 夜里听见动静,陈世元也不许黄蓁起身出去看,让她只管在床上闭目养神,别说,这段时间养下来,自己都觉得身子养回来许多? 黄蓁这一觉说的香甜,等醒过来感觉屋子里有人,回首看过去,见红姑悠闲地坐在临窗的榻上看书,心里一喜喊道:“姑姑,您回来了,怎么不叫醒我呢?” 红姑放下手里的书,说道:“属下见您睡得香甜,便没惊动您起来,说着从门外喊了声,青黛进来,夫人醒了。” 黄蓁埋怨地说道:“您也真是的,走了就不愿意回来,什么时候写信回来也全凭心情,我写了多少信回去?偏你爱理不理的几个字就大发了我。” 红姑见黄蓁娇嗔的埋怨着自己,心底一暖回道:“那么大的一摊子事情甩给我,每日挣开眼睛就有事情忙,哪有时间给您回信?” 黄蓁一窒便叹了口气,汤驷和雀儿一走,千金重担可不都落在姑姑肩上,于是问道:“汤平还当用吗?不然在寻两个帮手出来帮您,如何?” 红姑说道:“合适的帮手哪里是好寻的?汤平如今也越发精干了,我用的还算顺手。 铺子里我给李中和阮二定了规矩,如何经营我不参与?但是每月的流水银子,参照前一年同月的流水,只能多不能少? 多出来利润我分出一半来给他们均摊,您是不知道啊?如今铺子里无论是管事或是伙计,都不用我盯着了,每日早来晚走,生意到比与去年的同月高出不少?” 黄蓁听红姑说的兴起,便穿上衣服披散着头发从床上下来,来到红姑对面坐下,真心地奉承说道:“姑姑威武,方法虽说简单粗暴,但却能见成效,我家姑姑果然与众不同?说着还竖起大拇指来,一脸佩服的看着红姑。” 看着调皮的黄蓁,红姑嗔笑道:“莫拿好听的话来调侃我,欺负我是粗人不懂吗?” “冤枉啊,姑姑,我是真心觉得这法子好,正好您来了,不如临安府这边的铺子,您也这样弄起来如何?” 红姑听了缓缓点头说道:“我明日就去找来娣安排,先让她将去年的账目理出来,招娣每日闲着也是淘气,不如将招娣借给我用几日,我有事交待她去做。” 黄蓁一听笑了,招娣成亲后没见沉稳,反倒越发好动起来,整日闲着无事,便将承影和七星拎出去cao练,精力旺盛之极,甚至连竹龄和梅龄也没逃脱她的魔爪?还美名其约说闲时练兵,有事时才能当用。 谁知陈世元不知怎么听说了招娣的这番豪言壮语?反而夸赞招娣又见地,特意吩咐人在府里辟出一块练武场来。 长寿不但不拘管着招娣,听说没事时,也会陪着招娣过上两招,连老帮主都赞了招娣,招娣如今越发忙起来了。 黄蓁笑着说道:“您只管抓她出去忙,让承影她们几人也喘口气。” 红姑笑着说道:“招娣在信里将自己每日做的事情,早都与属下说了个仔细,还说您如今不出门子,她都快憋闷坏了。” 黄蓁伸手向后将头发挽成一个圆髻,接过鸦黄手里的簪子说道:“您听她说谎呢?别人憋闷着或许是真的,她是不能够的?每日街上时新的果子,南北铺子里才到的新鲜蜜饯,都是长了翅膀飞进来的不成?您去问问这院子里的每一个,哪个没吃过她捎进来的东西?” 鸦黄和青黛相视一笑,红姑听了也绷不住了?说道:“这丫头,都是成亲的人了,怎么这贪吃的毛病还是改不了?长寿那样老成持重性情,到与她成了一对?” 黄蓁一笑说道:“个人的缘法罢了。” 红姑挥了挥手说道:“都下去吧,我与夫人有话说?鸦黄和青黛听了连忙出去,唯有紫衣还傻傻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地看着黄蓁?” 青黛回头见了忙拉着紫衣出去,紫衣呐呐地问道:“这位姑姑是什么来路?怎么这样大的脾性,当着夫人这样的放肆?” 青黛忍不住地笑着说道:“傻丫头?这位姑姑不光是你我得罪不起?就是帮主待她也是恭敬有加,你过来我与你细说?于是几人便去了廊下说话。” 红姑见人都下去了,便小声说道:“属下昨日就回来了,直接住在了状元坊那处,还把家里剩下的好些物件都打包了带了回来,如今都放在状元坊那处宅子里。” 都是爹爹那些年张罗来的好物件,黄蓁成亲时挑了几样充作了嫁妆,成亲时阿婆和姑姑打包了些放去状元坊,可家里还剩下好些贵重的物件。 黄蓁不解地问道:“您忙着折腾那些东西做什么?我一时半会也用不上。” “属下听您说红瘦要嫁去广州府,便起了这个念头,长安回去时带上些,有人问就说是新娘子的嫁妆,不然也可以让帮主再派些人另组一队跟着押送,两边的人在船上也可以互为照应?” 黄蓁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姑姑好主意,我这库房里有许多物件,不如一起带上随船过去,如今岫玉姑姑的商行在广州府已经安家落户,可将东西交给她安置。” “属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您让阿婆领着红瘦将东西归置先出来,夜里无人时,在吩咐心腹搬到外面的游船上,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东西弄出去。” 黄蓁听了缓缓点头,说道:“那我使人让帮主回来商量。”
“属下与帮主定好了才进来找您的,说着递了个匣子给黄蓁,道是,属下将兑换的现银交给了帮主,这是帮主给的银票,帮主兑换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黄蓁下意识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见几个丫头都在廊下说话,便凑近红姑小声说道:“将来真有那一日,帮主未免跟随他的兄弟们没有着落,便将心思用在海运上?准备定几艘海船先试试水。 好在我们的海船已经趟出了路子,与别人组成船队,到底不如自己人方便?” 红姑皱着眉头说道:“未雨绸缪也是一条出路,何况海外那些藩国有主子在,人手都是现成的,可属下不明白的是?准备这许多现银做什么?拿银票不是更方便。” 黄蓁提醒道:“姑姑糊涂了,塘沽那里毕竟掌握在朝廷掌握,所有银票来历都有隙可查,帮主动用了暗处的人手,化整为零各去定制,银子通过他们的手去兑换,就是哪日朝廷要查槽帮,也是要费些手脚的?” 红姑听了频频点头,也为陈世元的缜密赞叹,顺口说道:“您这位夫君啊,心眼子怕是属莲蓬的,怎么算的这样精细?一点空子也不给人留。” 黄蓁无奈的说道:“整日在刀尖上行走,八百字眼睛盯着不算不行啊?” 红姑纳闷地问道:“您是怎么说通帮主的?难得他也愿意相信您。” 黄蓁皱皱鼻子说道:“哪里是我说得动的?我是不敢居功的?于是把朝廷拖欠军粮钱款的事情,包括丁大全的刻意刁难,自己和老帮主设计一一说了。 又说眼看秋粮摊派就在眼前,丁大全打的就是逼死槽帮的主意,一则槽帮拿不出银子偿还百姓?失信于民,御史就会借机弹劾槽帮,朝廷借机治罪。 二则槽帮被逼无奈债台高筑,终有撑不下去的一天,到时交不出朝廷摊派的粮饷,还是要被朝廷治罪的,我也是见帮主愁的没了法子,索性釜底抽薪兵行险着。 末了黄蓁说道:“只是姑姑,我今日听说周振炎死了,心里有些不舒坦?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亡,说了叹了口气。” 听黄蓁讲了丁大全罢官的始末,激动地红姑眼中是异彩连连,没想到自家的姑娘有这样的谋算,四两拨千斤的就拔了丁大全这根眼中钉,为槽帮解决了肘腋之患。 红姑伸手将黄蓁垂下来的头发,帮她掖在耳后劝道:“善恶皆有区分,死一人而使万人获救,实则至善,槽帮和江南百姓能在这谋算中得以脱身,皆因您之故,所以只能说周振炎死得其所。 何况周振炎立身不正,读书人不已学问救世,却屈身事权贵,想着与虎谋皮去,不死在今日?也会折在来日,夜路走多了,终有碰上鬼的那一日,您莫要在帮主跟前说这些?免得帮主心底不舒服?” 听了红姑的分析,黄蓁堵在心里的阴郁散开了,人也登时轻松了起来,遂说道:“帮主怕我知道不舒服?刻意瞒着我呢。” 红姑听了勃然色变的问道:“那是谁在您面前多嘴了?” 黄蓁一愣便明白红姑为何如此生气?定是以为有人作怪,挑拨他们夫妻关系?忙摇手说道:“不是下人说的?是我与族里的霖大嫂子闲话时,听她提起的。” (此章完结) 今天头疼更新的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