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手炉

    听了汤北臣的述说，汤太太惊的险些要跳了出来？只喊着：“天杀的蒙古鞑子，怎么连个孤女也不放过呢？又说是好人有好报，黄蓁这是积了福报，有菩萨护佑着呢？

    又埋怨丈夫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些？怎么能拿个弱女子做饵呢？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好？”

    汤北臣说道：“太太可别被那丫头的模样骗了？你见过谁家的弱女子，敢于这样对峙蒙古人的？”

    汤太太横了一眼丈夫说道：“总之也太冒险了些？说着喊了人来去库房挑选礼物，说要去探望黄蓁去。”

    汤北臣忙制止了太太，只说道：“那丫头伤了，家里必是忙作一团，你让递了帖子出去，明日再过去也不迟？不然还要费神招待你？并说黄蓁现在回来的路上。”

    汤太太顺从惯了，又觉得汤北臣说的有理便依了，又打法人街上寻摸药材去。

    紧接着汤北臣又让人给贾会长递了帖子，约了他中午在桃花源酒楼小聚，起身又去了黄蓁家里吩咐了老钱几句，才回了槽帮。

    吩咐人把那日抓到的蒙古间者提了出来，亲自押解着去了官府，也没遮掩就将十多个人，五花大绑地路过闹市？

    路上有人问起来，槽帮的弟兄便大着嗓门有问必答，说蒙古间者意图不轨？企图将黄姑娘绑去燕京，教化那些蒙古鞑子纺纱织布，多亏黄姑娘机智，刺伤了姚枢那卖国贼。

    而黄姑娘也被蒙古人用弩箭射伤了，黄姑娘跳下了江里，被路过的漕帮帮主从水里救起，如何如何的？一路走一路宣扬？

    就这样一路宣扬过去，待到府衙时，身后已经跟了数以百计的百姓。”

    汤北臣求见了张之初，将来龙去脉吐了个干净，只说之前瞒着不报给官府？是为了抓出潜伏在松江府的蒙古间者，这回又请黄蓁姑娘做饵，只是不小心又伤了黄姑娘。

    张之初早前在朝廷的邸报上，就已经获知蒙古人南下，是为了搜罗了我朝的人才，且用的都是些龌龊的法子。

    但是令他做梦也没想到是？蒙古人竟把主意打到了黄蓁身上，要是真被蒙古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得逞了，让黄蓁成了打击大宋朝的棋子，自己这知府也算是做到了头？性命能不能保住还两说？

    饶是以张之初沉稳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随之大怒，在自己的治下竟有蒙古间者潜伏？要不是有槽帮插手？不然这滔天的罪责，可不是要自己来抗？

    皇城司这帮家伙做什么吃的？

    有衙役来报说，衙门口被堵的水泄不通，百姓都堵在门口问，方才槽帮讲的的事情可是真的？还说黄姑娘菩萨一般心肠的人，怎么被蒙古人盯上了？要官府给个说法。

    张之初不解地看向汤北臣，意思是消息是怎样流出去的？

    汤北臣心里暗自称赞帮主厉害，这每一步都算计道点子上，让张之初有口难言？就算是想捂着也是捂不成的？

    汤北臣起身抱歉的施礼道：“是我想的不周全了？证据确凿后，只想着把蒙古人的谋算大白于天下？让我松江府百姓人人提高警惕，再不受这些蒙古间者蒙蔽？

    却忽视了百姓对黄姑娘的重视程度，给官府带来了麻烦，我这就出去和百姓们分说去，让他们回去，不要耽误府衙办案。”

    张之初暗骂一句老狐狸，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他是故意的？分明是怕自己压下了消息，贪了他的功劳？无奈嘴上也只能说无妨。

    “百密一疏汤舵主也是无心之过，本府这就升堂，在百姓眼皮底下，将此事问个清楚明白？说着就吩咐人准备升堂。”

    而此时老钱和钱嫂子，早就混在了看热闹的人群里，绘声绘色地将了那日的情景，尤其是黄蓁痛骂姚枢那几句，被老钱绘声绘色地学出来给百姓听？

    府衙外以老钱和钱嫂子为中心，传来如山呼海啸般的叫好声。

    老钱一章一节地讲着，钱嫂子在一旁见缝插针地配合着，尤其是讲到船上那一段。说黄蓁被弩箭刺伤后栽到了江里。

    有些心软的妇人已哭的泣不成声？纷纷咒骂蒙古人的财狼心性，张之初从内堂出来，见到外面的状况，便问那人是谁？衙役回说是黄姑娘的车夫，那日就是他驾的马车。

    张之初有把老钱叫到跟前，又问了一遍当前的情形。

    老钱绘声绘色地又讲了一遍，张之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槽帮为了黄蓁造势，弄出来的把戏，只是让张之初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这样造势？

    听完老钱的讲述，张之初对在府衙外围观的说道：“为了能一举抓尽潜伏在松江府的蒙古间者？是黄姑娘忍辱负重压下了此事，这回又不惜以身为饵？配合槽帮众位好汉，为朝廷除去隐患，黄姑娘功不可没？

    待本府了解了此案，自会上奏朝廷为黄姑娘请功，百姓齐齐喊着知府大人英明，张之初也不多言，便升堂问案。”

    汤北臣见没自己什么事？便出了府衙，找来了自己的三个儿子，爷几个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说了好一会子话，眼见着交代的差不多了，便奔着桃花源酒楼去了。

    贾家的三位少爷得了父亲的吩咐，各自出去呼朋唤友，于是黄蓁与姚枢对峙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扬了出来。

    一时间黄蓁那句，蒙古草原沃野千里，姚先生笑纳了便是？何苦玷污了我大宋洛阳那满城春色？便在松江府流传开了。

    那些学子们互相认证这些传言的真假，说一会叹一回，黄蓁与贼寇对峙的勇气之余，竟觉得自己七尺男儿，赶不上女儿家？

    而作为此事主角的黄蓁，正在运河上回程的船上，还不知道因为自己所为，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天才蒙蒙亮就被阿婆喊了起来，说船已经在码头等候，看了眼日晷还没过寅时？黄蓁认命地爬起了床，再也没想到陈世元会在船上？

    黄蓁才踏进船舱，便见陈世元站在舱内含笑地看着她。

    见黄蓁不解地看着他？解释道：“怕你路上再有什么波折？索性就陪你走这一遭？要不夜里也是要赶去松江府的。”

    “说着虚扶着黄蓁坐到踏上。还说怕她觉得早起凉，递了个手掌大小石榴造型的粗瓷手炉给她，说是听说她手脚总是凉的，特意吩咐工匠做出来的时新样子，祛祛晨起的潮气。”

    见手炉也就装得下小块碳，但是样子小巧，却可以拿在手中把玩。

    听说是特意做给她的，黄蓁百感交集地想起了从前，这样的宠溺与爹爹何其相似，不怕麻烦？不怕琐碎？想尽办法只为了她开心。

    不敢回应陈世元用心良苦？黄蓁垂下眼眸把玩着手炉，怕泄露了自己的情绪出来，要是因为一个手炉就哭了出来，不是让人笑话吗？

    这样的情绪处理，又恰恰是自己不擅长的？要说谢谢又怕怠慢？不说又显得有些无礼？

    正在黄蓁为难时，阿婆见黄蓁垂着头不吱声，喜不喜欢的要有个态度啊？又不知黄蓁为何这样失礼？

    忙千恩万谢的接过了话去，阿婆殷勤的说道：“还是帮主您想的周到妥帖，姑娘自打落水受了伤后，总是觉得冷。

    饶是外面日头晒得足足的，这手脚冰冷的毛病还是没有养回来？难怪当日道长说要养足了三年才算好？这手炉做得这样子精巧正当用呢。”

    见阿婆为自己解围，陈世元顺势接过话来，道是：“那就烦劳阿婆您平日多费心些？早晚的衣裳随时添加不要怕麻烦？我让人做了几十个这样子的手炉？可以轮换着可她用？

    您是照顾着黄姑娘长大的人，定是比别人想的周全？我这回请了云清子道长一同过来，待会让道长给黄姑娘用心地看看，再写两个调养方子。

    药材我随船也带了些，您尽管用就是，不要舍不得？什么精贵药材也贵重不过人去？好好地把身子调养好，也省的您日夜跟着悬心。”

    一番话既表达了对黄蓁的情谊，又点出了对阿婆的看重，把阿婆感动的眼泪险些掉出来。

    红姑不屑地看了眼陈世元，为了获得姑娘芳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定是从承影处探得了口风，知道阿婆在姑娘心里的分量，才会这样和声细语的讨好阿婆？

    红姑绝不承认自己酸了？有些嫌弃地腹议着，姑娘怕冷的事想着也是承影说的？被红姑眼角一扫。承影有些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

    见寒暄的差不多了，红姑的示意阿婆领着人退了出去，才问陈世元道：“您不是今晚的船过来吗？怎么改成了和我们一处？说着眼底有揶揄之色自然流露出来。”

    陈世元不理采红姑的调侃？看了眼从进门起便没说过话的黄蓁，说道：“昨晚接到的消息？阎贵妃已经说动了官家？官家听了就说这可是佳偶天成。

    还说料来黄姑娘无父无母？也没体己人帮着cao持，贵妃此举可是既是抬举了黄蓁，又体恤了黄蓁对朝廷的贡献，已答应了要为阎世达赐婚。

    说今日早朝过后，就会传了礼部的人来问话，订好了章程，就传黄姑娘来临安府赐婚。”

    红姑听了陈世元的话，登时就沉不住气了？站起来骂道：“这个软耳朵昏寐东西？混账东西，怎么不让雷劈了他？凭他也配做我家姑娘的主？”

    看着恨得睚眦欲裂的红姑，仿佛一脚踏进了淤泥内无处着力，恨极了被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黄蓁心疼地安抚着红姑，说道：“配不配的人家也是大宋天子，你这脾气压着些。

    姑姑何苦为了没脊梁的人气恼？您还是先坐下来，听听少帮主的应对之策？不然少帮主也不会放下千斤重担，与我们一处去松江府？来龙去脉弄清楚了，您在发脾气也不迟？”

    黄蓁的话语似有安抚人心的力量？红姑强制着自己按下了心内的烦躁？

    狐疑地打量着陈世元？问道：“姑娘说的可是真的？您和老帮主准备如何应对？痛快的说了，好让我心里有底。”

    陈世元见黄蓁涉及自身的安危，还能这样安之若素，打心底的佩服，就冲着今日的表现，也配得上这一身的血脉，换了个人听说这档子闹心事？必然要惊慌失色的。

    可到了黄蓁这里，眼底的戾气一闪即没。要不是陈世元的心思都投放在黄蓁身上，会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怕是自己在她这个年纪，也没有这般城府？

    陈世元毫不掩饰自己的激赏之色，问道：“你就这般确定我有了应对的主意？”

    黄蓁气定神闲地反问道：“不然如何解释您会回出现在我回程的船内？还有心思跟阿婆嘘寒问暖？让阿婆对您感恩戴德的。说着嘟嘟嘴道，日后阿婆放在心坎上的人又多了一个，从唯一到之一，这样的落差我是要从你这里找回来的，不然我可亏死了？”

    陈世元眼底的喜悦如星海般闪灼，笑声如梧桐成说那样慵懒而醇厚，不自觉的就让人沉醉其中，不错眼地看着黄蓁，仿佛要把黄蓁的样子镌刻在心底。

    “黄姑娘的心里盛有亿万黎民，想来是不会与我计较的？再说也不必你费力气讨回去？我主动送到你手上就是？”

    黄蓁睁圆了眼睛，瞪着陈世元？

    （此章完结）

    谢谢稽椆与暨椆的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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