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悔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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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儿指着绯红色,绣着海棠纹的褙子道:“姑娘今日穿的鲜亮些,连着几年都没见了颜色,如今出了孝也该打扮起来了?接着又叹了口气?说您可惜还没有及笄?” 黄蓁不解地问道:“及笄又如何?” 雀儿露出神往的模样说道:“挽了头发再插上步摇,不知道多美呢?” 黄蓁回身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不知道多美呢?不知道多美你还胡说?成日盼着我挽发髻插步摇给你看?你不是及笄了?怎么不插上步摇给我看?” 雀儿不依地护着脸,娇嗔道:“姑娘,奴婢才往脸上扑了粉?您捏一下不要紧,白耽误了奴婢多少功夫在里面?哼,是奴婢不想插步摇吗?说着摸了脑袋。 还不是奴婢的头发不争气?挽不住嘛?奴婢有什么法子?” 雀儿对挽发似乎有着异乎寻常执念?见她有些沮丧?招娣她们七嘴八舌地帮着出主意? 绿肥说道:“我这倒是有生发的方子?jiejie可以拿去试试?不过急不得,需要三五年的时间慢慢养着。” “啊,要那么长时间啊?雀儿怏怏的问?有快些的法子没?” 招娣脆生生的说道:“想立竿见影也不是没法子?就不知道jiejie肯不肯了?” 雀儿好奇的问道:“什么法子?我为什么不肯?你快说来听听?” 招娣见雀儿目光殷切地看着她,挺了挺胸脯说道:“jiejie既然嫌自己头发少?何不去发髻铺子买些织发回来?掺在头发里不是更好?” “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雀儿颓丧地说道。阿婆说看了像上了年纪的妇人?吓得我险些砸了靶镜。” 招娣瞪大了眼睛问:“什么时候去的?怎不见你说起?” 雀儿啊一声,拍自己着脸质问道:“还要提起?我不要面子的吗?见她说的有趣,众人捧腹大笑,屋子里又一时间热闹起来。” 红瘦指了指屋外,黄蓁不知何事?就移步走了出来?看是汤驷等在那里,指了指葡萄架下石桌对道:“坐在这里凉快些,又让红瘦端来了茶来,才问什么事?” 汤驷说道:“扬州的吕掌柜来了,随船给您带了二十筐的水蜜桃来,那日送祭礼的几家,您不是惦记着回些礼吗?扬州的水蜜桃可是贡品?有银子也没处寻去? 属下觉得又体面,又难得。” 黄蓁眼睛一亮问道:“二十框水密桃?难为他有心?关键是在现在能用上?你替我跟吕掌柜道声谢,谢他惦记着,每次来都让他破费? 今儿你去桃花源宴请他,陪他喝个尽兴。” 汤驷笑道:“他还托我向姑娘道谢呢?说上回若不是有姑娘出手相助?如今还不知该如何呢?” 黄蓁不在意地挥手说道:“做生意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于我们不过是伸把手的事?与他却是活命翻身的本钱?山不转水转,说不定哪日我也求到他跟前去呢?让他不必总是记挂着?” 汤驷说的这位吕掌柜,在扬州生意做的很有规模?每次发货都一千匹棉布起运,是我们江南地区最大的大的主顾? 吕掌柜看着别人海运赚钱?他也心里活了跟着也参了股,拼上全部的身家不说?还借贷了好些银子入股。 谁知去岁年初时沉了几船货?据说放债的都堵上了门,正好遇到汤驷巡视各地的店铺,就商量着从黄蓁这里赊两船货回去抵债?跟着汤驷从扬州来见黄蓁时,满嘴的火泡。 黄蓁听了二话不说就让他雇船装货?欠的货款直到今年上半年才把还清?每次来都不空手?想着库房里放着的那棵珊瑚,几匹刻丝,藩国那边时新的摆件,黄蓁就叹了口气。 “请姑娘您拿个章程,汤驷问每家送多少合适?属下趁着新鲜就送过去,让大家也尝个时鲜?” 黄蓁思索着道:“汤家,贾家,张大人府上,各送两筐,孔镇长那里和聂jiejie一样,各送一框去?家里留下两筐,其余的你来安排? 若是不够体面?就搭上些别的送,那日来送祭礼的都是平日里和我们交好的人,不可怠慢?对了?铺子里的伙计,和庄子上的管事也分些尝尝?” 汤驷点头称是,又问道:“杜少爷那里姑娘是不是漏下了?” 黄蓁一顿脑中闪过杜浒那张脸,想着他那句?你依旧可以对我不假辞色的话?心中微微发涩,说道:“亏得你提醒?差点失礼于人前了?他那里你也送去一筐。” 杜浒却觉得,直送一筐水蜜桃过去有些减慢? 黄蓁听了嫌太过琐碎?就找来阿婆帮忙,让阿婆斟酌着就行,遂起身进去了,汤驷有些诧异黄蓁的不在意?但也没多说什么?遂与阿婆两人商量起来。 阿婆建议几家通家之好由她来代劳?汤驷也正好求之不得?阿婆又都是熟门熟路的。 晚上阿婆回来,与黄蓁说道:“张大人府上送了您一支如意簪,两盒胭脂,张夫人说谢姑娘想着,还打赏了老奴二两银子就端了茶。 汤太太说快过端午节了,送几只五毒簪子给姑娘,让您别嫌弃?没事时去家里坐坐,别尽在家里闷着。 孔太太见了老奴去,殷勤的不得了?听阿婆说着送回礼细节,黄蓁拿起蜘蛛,蝎子模样簪子打量着,问道:聂jiejie胃口如何?还是不能吃东西吗?” “老奴还想着最后和您说聂东家呢?本来还愁着怀相不好?谁知一过了三个月,能吃能睡胃口大开,人都胖了一圈,老奴去时,正在吃三鲜馅包子。” 黄蓁闻言一笑道:“看来是个可人疼的孩子?但愿这回是个儿子?聂家后续有人就没人惦记了?省的族里人没事找事?” 聂红线头胎生了女儿叫采姐儿,小丫头鬼精鬼灵的,很讨黄蓁喜欢,每次带些新奇玩意去看她,都抱着黄蓁不肯撒手?姨姨,姨姨,叫个不停嘴? 听出了黄蓁话里的担忧?阿婆宽慰说道:“先开花后结果,又不是不能生?慢慢生儿子总会有的?何必管那些不相干的人絮叨?” 黄蓁哎了声说道:“人在局中,不得已而为之?” “是啊!阿婆附和说人活于世,哪能事事顺遂呢?老奴今日去汤家时,汤太太在整理账册,脸上有了笑模样?出来时见汤姑娘的奶娘捧着册子候在门口。 约摸着汤家最近是要有喜事?老奴怕会错了意,没敢多嘴打听?” 黄蓁点点头道:“汤jiejie的婚事一波三折,弄得汤家婶婶没了应酬的心思?当真有了好消息自有我们的酒喝?人家不说,我们追上去问太冒失了?幸亏您想事周全没问?” 阿婆回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儿女都是债?” 汤清韵之前定的亲事,是由她舅母保的媒?原是舅母的表亲,男方是个读书人,据说十五岁上就中了秀才,本是姑苏有名的才子,且家境殷实。 原定于端平元年(1234年)的十月份成亲,不料在成亲的头一个月母亲过世,百善孝为先,自然是先守过孝过后,再重议婚期? 亲家委托舅母前来商量汤家?想要过了孝期过后在议婚事? 这些本在情理之中,又有母舅在中间担保,汤家虽觉得不畅快?但是事赶事的碰到一起了,也没办法不是?
当时汤太太还有些犹豫?言说过了三年闺女都十八岁了?若是有个什么变化?吃亏的可是女子。可他娘家嫂子拍着胸脯保证,说什么男方家里世代书香门第,最讲就是礼义廉耻。 外甥女为了婆婆的孝期,耽误了三年,即使日后过门婆家也会高看一眼,相公亦会尊重妻子,云云。 汤北臣本是忠义之人,骨子里最重视这些,又有舅家在中间说合,多留闺女几年也好?年纪大些出门,也知些人情世故?就这么定了下来。 谁知今年来男方送年节礼时?送礼的婆子言语不慎?被汤家的丫鬟听出了端倪?听那婆子喝多了说家里那位,可没有这位端庄的话来? 丫头觉得不对劲?就说到汤太太跟前去,由此汤北臣起了疑心?派了身边的人去姑苏走了一趟,不用细查什么都清楚了? 什么书香门第,礼义廉耻?原来是男方亲家老爷续弦了个寡妇?寡妇又接娘家侄女来小住,不知怎么就和那男子搅到了一块? 据汤北臣派去的人回来讲,那个所谓的娘家侄女?早已身怀有孕且已四有余?男方家里已经乱成一锅粥? 那个寡妇还不依不饶?称此事若是不给她侄女个交代,就告到官府去?男方乃是秀才,又有母孝在身?被告出来他**亲眷,要是闹出去日后还如何科考?如何做人? 男方听了自是害怕,若是孝期闹出丑闻来?按律法自当是剥夺功名,先打上八十大棍,有命活下来后,还要判服刑一年。 男方不得已想出个歪主意来?先把孩子生下来养在外边,等汤清韵过门后,再以平妻之礼,娶那寡妇的娘家侄女过门。 汤北臣得知后气的五内俱燓,连夜带人赶到姑苏,退了这门亲事,而男方因此被剥夺了功名,经此一事声名狼藉,在姑苏沦为笑柄,凡有人家教喻儿郎以他为戒? 等汤太太知道此事时,汤北臣早已退了亲事,尘埃落定,汤太太错愕地看着手中的婚书?再看看汤北臣那张云淡风轻的脸,都顾不上生气了。 汤太太质问道:“涉及到闺女的终身大事,您都不和妾身商议下就擅自行事?闺女转过年都十八岁了?事情固然可恨?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道,您不该有此意气之争?” 汤北臣怒斥道:“迂腐之极?你的解决之道无非就是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然后让我闺女在流言蜚语中咽下委屈,笑盈盈在人前为那畜生cao持家务,生儿育女。 转过脸来还要在寡妇面前立规矩,然后背转身来暗自神伤不成?说着力锤了下胸口,恨声说每想起此事?跟被人捅了一刀子似的疼?如此没有人轮的衣冠禽兽,怎配我儿? 不是念及舅兄情分?我岂容那畜生活着?” 汤太太知道这是连哥哥都被迁怒了?在想着娴静地坐在纱窗前绣着嫁妆的闺女,不由得有些郁气上涌。 汤太太垂泪道:“是妾身想差了?息事宁人来不是解决之道?您当断其断,全了咱家的颜面和闺女的自尊。接下来韵儿的亲事,我们也要张罗起来? 爷在外面的人面广,也多打听打听?错的不是我们闺女?何惧流言蜚语?哥哥那里也要去信劝慰一下,让他不要内疚?既然是相看,看的自是花团锦绣,内里的糟污如何得见?做舅舅哪有不希望外甥女好的?” (此章完结) 一日六更过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