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故旧

    阿婆做了一桌子菜肴，黄蓁见有鱼有虾，听阿婆说道：“这鱼是太湖白鱼，虾也是太湖出来的白虾？

    黄蓁好奇地问道：“从哪里弄来太湖的鱼虾？这可是不常见的？”

    阿婆喜滋滋的说道：“老奴今早去码头巧遇到从太湖过来的鱼船，活蹦乱跳的新鲜着呢？姑娘连日来辛苦，给姑娘补补脑子，您快尝尝？老奴买了好些在水缸里养着呢？

    “素日里就听人说太湖三白江南一品，今日倒是要尝尝这一品鱼虾有何不同之处？对了，也给姑姑送回去下酒，姑姑也爱吃这些的。”

    “老奴买了好些都在水缸里放着呢，这就让老钱套车给红姑送回去，姑娘爱吃就多吃些，明日在给您红烧着吃。”

    “这些尝尝鲜就够了了，哪能日日吃它呢？打发人顾管事那里也送些过去，汤叔父家里也送些去，多少我的心意？您也跟着吃才是，仅我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

    阿婆舍不得地哎了一声，说道：“多亏老奴多买了些？不然哪里够分的？说着马上出去安排。”

    黄蓁对来娣和招娣说道：“一起用吧，来了这里不用守着家里规矩，吃过了饭还有事要忙呢？”

    黄蓁又连着忙了几日，才将事情安排顺了，只等这批棉布完全织出来，再进行晕染完毕，就可以拿出来招商了，黄蓁惦记着红姑，就跟来娣说收拾东西回去。

    招娣听了出去喊老钱套车，阿婆听说要回去也进来跟着收拾，话音未落就见红姑进来了。

    黄蓁高兴地问候道：“姑姑好些了？我才说要套车回去您就来了，姑姑坐下歇一会，我们再启程不迟？”

    回去的车上红姑才起来，道是：“是张之初派人联系了属下，说要见见您，问姑娘什么时候方便过去见他？”

    黄蓁愣了下问道：“姑姑知道张大人为了何事要见我吗？”

    红姑摇头说道：“张之初没有细说？但我听来的意思是想在朝廷嘉奖前，由松江府先行对您进行嘉奖，有可能也要听听姑娘的意见？我没细问？”

    倒也是在情理之中，黄蓁一次献出了四张图纸，这将是推动纺织业历史的跨步，不说朝廷要对黄蓁如何嘉奖？就张之初身为一府长官，任职期间下辖百姓做了这样的此贡献？就足以让他史册留名了。

    以父母官身份为黄蓁进行嘉奖，也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再合适不过了？只不过是黄蓁一心留意着朝廷的反应，到忽略松江府这边的嘉奖了。

    想通了这其中的门道，黄蓁放下心来，说道：“张大人有心了，我们这边随时都可以，也费不上什么功夫？只要还是看张大人的时间，还是由张大人来定吧。”

    红姑爽快的说道：“成，那属下就按您的意思回复给他。”

    回到家里一番洗漱后，坐在妆奁前由着绿肥帮自己通头发，眼睛就有些睁不开了？黄蓁说道：“在庄子里整日不得闲？也没觉得多累？如今回来歇着，倒无端地觉得乏了？”

    绿肥见黄蓁哈气连天的模样，忙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说道：“姑娘这几日在外面住着，到底不如家里自在？回来了就松快些，去床上先歇一会。”

    黄蓁睡眼朦胧呢喃的说道：“可见是劳碌命？头挨在枕头上才想起来说，让来娣去给姑姑请个大夫回来，说着便口齿缠绵了起来，人也睡了过去，困成这样脑子里还惦记着，绿肥听明白没有？”

    绿肥听了楞了下，姑姑好好的请大夫作甚么？想要再问，见黄蓁已经睡了过去，无奈地笑了笑帮着盖好了被子，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等黄蓁醒过来时，屋子里的光线已暗了下来，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感觉手脚酥软不由得苦笑一下，还真是由奢入俭难？想着前世的自己，每日被朝打暮骂这做活计，尚且不知疲倦？

    听到门响见雀儿蹑手蹑脚地进来，见黄蓁睁着眼睛看着她，到唬了她一跳：“哎呦，我的好姑娘，您醒了怎么不叫人呢？倒唬了奴婢一跳？”

    黄蓁笑横了一眼坐起身来，说道：“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如今是愈发的见长，你进来做什么？”

    雀儿嘻嘻笑着道：“好几日没见到姑娘了？您这一觉睡得可真踏实，奴婢都进来两回了您才醒。”

    黄蓁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雀儿回道：“都酉时初了，阿婆说您累着了，不让奴婢惊动您？说着努努嘴道，粥还在灶上还热着呢？”

    红瘦听到动静也走了进来，说道：“姑娘醒了？说着便上前来服侍。”

    黄蓁拦着道：“今日就罚你雀儿jiejie服侍我？”

    红瘦一笑说道：“姑娘是想雀儿jiejie了？也不怪雀儿jiejie偷溜进来看您，奴婢想拦都拦不住？”

    雀儿自顾自的打开妆奁，说道：“我看姑娘你拦着我做什么？没眼色的小蹄子？说了几遍叫云雀jiejie，不要仗着年纪比我大？就想辖制我？你便是在这屋里熬成了老婆婆，也管不到我头上去？”

    红瘦好脾气的应承说道：“是，是，奴婢记住了，是云雀jiejie，下回再不会叫错的？说着拿眼溜了下黄蓁。”

    不落痕迹的交锋，以雀儿完胜告终，黄蓁恍若没察觉？亦欣慰雀儿不声不响间的长进，起身坐到妆奁前说道：“今日我也有幸了，就麻烦云雀jiejie服侍我一回？说着那眼睛留着雀儿。”

    雀儿扶着黄蓁的肩头咯咯笑着，声音清脆地说道：“姑娘？您就别跟着挤兑着奴婢了？”

    绿肥进来说道：“姑娘，来娣jiejie请了大夫过来，给姑姑诊脉后，说姑姑没什么大碍？就是神思不属？心情郁结，还说喝几副药就好了。”

    看来父母出判湖州的事情，让红姑不安了？黄蓁勉力压制了加速的心跳，说道：“跟阿婆说一声，让厨房每日按时给姑姑熬药，让厨房记住避讳的东西，还有拿些蜜饯给姑姑送去。”

    绿肥说道：“奴婢记下了，现在就给姑姑送去。”

    雀儿瘪瘪嘴说道：“姑姑最近不知怎么了？看着就不对劲？也不怎么理人？瞧那气势不像生病？倒像是跟谁赌气？”

    黄蓁听了脑袋里晃过了什么？一恍惚过去了没有抓住？才要细想却见红姑走了进来，说道：“属下没什么大事？春困秋乏而已，这不是季节到了？每年人到这时候都恹恹的？您就当我是应季了。”

    黄蓁忍着心底的酸涩说道：“就算是这样您也不能大意？既然大夫开了房子，就说明身子有调理的必要？小病症都是由与轻忽和不在意引起的？

    您不能因为不耐烦吃药就说没事？千万耽误不得？”

    雀儿也跟着劝说道：“姑姑还是听大夫的话吧？好好调理一下，就当是安姑娘的心，要是您怕苦的话，不如奴婢也陪您吃几副药，如何？”

    红姑被雀儿的话逗乐了，看着雀儿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嗔道：“净胡说？药也有混吃的？真是败给你们了，好，我吃还不成么？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红姑敛了笑意说道：“我们明日已时到府衙去拜见张之初，姑娘还在孝中穿戴简单些就好，张之初幼时便师从礼学大家，其人端方守礼。”

    黄蓁愣了下才明白了过来？姑姑特意点明张之初师从礼学大家，那应是程朱理学的拥磊者？张之初又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否则当年也不会闹出出族的事情来？因为心中存有郁结，所以在礼节方面更会恪守。

    黄蓁回道：“姑姑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明早请姑姑姑过来帮我拿主意，定不会在穿着上惹了张大人不满？”

    红姑欣慰地看了眼黄蓁，说道：“孝道大于天，生恩大于养恩，也不算他迂腐？姑娘您明日见了他，尊着礼节行事即可，张之初要是敢吹毛求疵对您不敬？属下就砸了松江府大衙。”

    黄蓁暗笑，什么叫也不算迂腐呢？红姑在面对张子初时，在情感上是矛盾的？属于那种即看不顺眼？又不许别人非议他不好？不过细想想也能理解红姑？她的jiejie和外甥毕竟是被张家人害死的？

    黄蓁凑趣地说道：“我力气虽然不大？但可以帮着您摇旗呐喊，红姑被黄蓁的大言不惭逗笑了。”

    黄蓁拉起红姑的手说道：“姑姑，能有现在的日子我很满足，也没觉得委屈？您不要为我鸣不平？”

    红姑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扑簌簌落下来，黄蓁朝雀儿挥了挥手让她下去，知道红姑这是压抑久了，需要发泄一下，又觉得黄蓁已民女的身份去见张之初，委屈着了。

    黄蓁拉着红姑坐在跟前，小声说道：“太祖正经的子孙都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何况我现在有您陪着？万里长城屹立了上千年？如今可见嬴氏子孙？这世上冤的人多了去了？与他们相比？我何其幸运？”

    红姑收了眼泪说道：“就您心宽？”

    黄蓁一笑又细细的哄了红姑几句，至此红姑才雨过天晴，心情也痛快了不少？

    第二日早起，黄蓁让绿肥给自己梳个双丫髻，下面的头发变成了几缕辫子，然后汇在一起分成两缕编好，用黑色丝线绑好规规矩矩垂在胸前。

    红瘦过来服侍穿衣服，黄蓁摆手道：“出门的衣服等姑姑过来再说，顺手拿过外衣披上，说你们先出去去，我练完字叫你们进来。”

    昨晚红瘦她们就把衣服准备起来，黄蓁准备等姑姑看过后再决定穿哪件，沉淀了一下心思，然后缓缓地提起了笔，开始了我每天的写字。

    每日十五张纸的练习，已经养成了习惯，行云流水般的运笔如飞，半个多时辰过去了黄蓁才放下了笔。

    打量着自己写的字，红姑说过自己的字已经深得鹤体精髓，欣赏了一会，黄蓁拿起来一张张地点燃，心情随着火焰的变化起起落落。

    吃过早饭红姑过来，看了我昨晚预备的几套衣服，拿出了一件月白色交领窄袖孺衫，配以同色马面裙，外搭一件浅蓝色褙子，缝了块麻布在衣摆上。

    又拿出一对银镯子套在黄蓁手上，上下打量一番说道：“这样就可以了。”

    红姑说张之初是个注重时间的人，黄蓁和红姑掐着点到了衙门，张之初是在衙门的后堂见的黄蓁和红姑。

    （此章完结）

    阅读愉快，注意保护势力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