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格斗与外交
摩天轮，N9S7-GAIA广场，位于摩天轮第九层斯坦福圆环交互中心。巨大的日光板将阳光温和的反射，照在三维电路图一般庞杂的交通线络，条条网网的阴影铺满层层叠叠的建筑。这个椭圆形的广场，28层阶梯式向上堆叠，每一层都覆盖着人造绿植景观，廊桥道路、湖光溪水，人们在这之间惬意地散步，三五聚集闲聊交谈，或是躺在阳光不错的草地浏览新闻，已是如今地表见不到的景象了。 就在这广场顶端，为货轮事故遇难的队员举行并直播了葬礼，将他们遗骸中的人体组织，烧制成钻石，镶嵌在盖娅神像漫如晶晶星河的发丝上。同时发布了752A货轮事故公告，与详尽的鲛人目击公告，和货轮幸存古基因人七叶的口述报告。如今整个摩天轮人尽皆知，有一个由古基因人类和鲛人两大种族组成的奴隶社会，深藏在水蓝星的海底。 官方论坛发布了新的引导性话题，深海外交，解放古基因人类，深海作战军备等许多相关话题，仅仅十几分钟，讨论次数就过了千万。其中不乏各界专家，众领域精英提出的建设性意见，贡献了诸多新型深海探测器具、通信装置、作战设备等相关设计图样。AI将庞杂的讨论数据，筛选、精炼为具备实效性的信息传送至中枢大厅。 没有多长时间，一艘被命名为乌拉内普顿号的母舰，满载深海探测机具、适应深海环境的通信设备以及配备深海作战武器的战机，从摩天轮启航，抵达百慕大海域上空。在曾经各个无人机消失点，展开地毯式探测，在冰面建设多组钻机站、通讯站，为大型设备进入水下建立多个通道。 卷着细碎冰粒的风暴，时不时横扫整个洋面，虽大多是无人机械设备的工作，却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洋面下至今尚未监测到无序干扰波的出现，探查海底城市位置，就如同海中捞针一般。但这难不倒人类，仅仅是时间问题。 洋流深处，角斗场灯光通明、喧闹如潮水，数千鲛人挤满看台。扩音器中播放着动感十足的音乐，掩灭着看台上的声浪。毛族鲛人贵族一般聚集在角度极佳的玻璃房内，携带自己的人类仆从，为他们捧着美食、饮品，伺候得极为舒适。 “这场景……”米赛朝雨步喊着：“还以为除了看老电影，就再也见不到了！” 雨步淡淡的说：“你不用喊，我听得到。你没有降低耳蜗灵敏吗？太吵了。” “我想听听鲛人都在喊些什么，说不定能收集到有用的信息。”米赛继续喊着。 “不要听了！没有设备辅助，很伤的！”雨步也不知道米赛有没有听劝，只是换来一个歪着头的甜甜微笑。 扩音器的音乐停止了，博赫斯的声音压倒声浪：“听呐！沧海之王族，骄悍勇士们的呐喊！”一波新的声浪响起，足以使海水沸腾。“今晚各位将看到一场前所未有的对决！请允许我为诸位介绍，四位来自天外的访客！他们主动要求与我族最强的战士一决高下！”声浪又起。 雨步、米赛、原拓、大杭，皆是心中一紧，何时暴露了来历？他们怎知我们是来自天外？难道鲛人对海天的概念模糊，海面之外即可称为天外？好像也没有这样的道理，雨步认为这是个危险的信号，说不定鲛人早已知道了他们的来历，之前的表现或许过于轻敌。 扩音器里博赫斯激昂的声音继续道：“这场精彩的对决，会在人族社区同步转播！我们的勇士将用鲜血的礼仪，款待我们尊贵的客人！要让人族见证！即便是天神来到，也无法改变你们臣服我海洋王族的命运！！”看台上山崩地裂的呐喊经久不衰，气氛渲染何其到位。 “札琦城总领札勒戚大人！请派出您最勇猛无畏的战士，来完成这场史诗级的格斗外交！” 扩音器里，一个犹如古老木制船梆掺杂沙粒摩擦的声音传出来：“哈斯迪克！给你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去为我取下他们的人头！” 聚光灯照在了看台一角，浑身墨彩油亮鳞片的精壮鲛人，昂首站定，朝玻璃看台叉手致礼，然后一跃而下。 原拓和大杭跃跃欲试，想要上前领战，被雨步伸手拦下：“我去试探深浅，你们注意观察鲛人的战斗方式。”说罢上前几步。 “嘶哈……”鲛人两只眼睛溜圆，视线越过雨步直勾勾的盯着米赛，砂纸般的声音开口说话：“等我杀了他们，我会把你留下，为我生一百个鲛族儿子！嘶哈哈哈……” 米赛一眼便认出他来，这正是被关在货轮铁箱子里的鲛人，米赛咬牙切齿：“真巧，在这碰上个熟人！雨步你让开，我必须给这家伙上一课！” 雨步明显是不情愿的，但他恐怕拦不住米赛，与她在训练时期一同成长，深知这只野猫一旦被激起战斗欲望，会有多么可怕。 眼见米赛直直的冲了上去，连忙摆手示意围绕场地一圈的古基因人，让他们行动起来，同时自己退出战斗区域，提醒米赛：“4，5，7，2，6，1……” 米赛调整好角度，二话不说上去就踹，那鲛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极快速的两脚都是奔着下三路去的，鲛人反应算是很迅速了，但边胯和膝关节还是中了米赛两记飞踹。占了便宜的米赛退回防守区域，调整至下一角度，五点位，站定半秒，待鲛人稳定重心后，眼神一颤的时机被米赛捕获，下盘佯攻，鲛人上当撤步一躲，面门失去了保护，米赛这一拳如流星锤一般甩在了鲛人耳孔附近。 换做普通人类，这一拳很可能就直接KO。可这鲛人只是踉跄，咧嘴呲牙，拍着脑袋，想必是被打耳鸣了。米赛继续随着人群调整位置，鲛人也反应过来，这些来回溜达的人类绝对有问题，可是有什么问题，他想不明白。 鲛人挨了揍，也该怒气满满了，强健的腿部肌rou鼓起，猛蹬地面蹿了过来，子弹一般扑向米赛。这般进攻姿态，横向躲避空间都容易被封锁，米赛索性踏前一步跃起，空中画月，翻越鲛人头顶时，轻轻在他脸上抹了一把。 鲛人抬手抓时，米赛已在身后，扑了个空，还未转回身来，米赛一只脚直奔鲛人颈部。这可是米赛落地瞬间蓄满力量的一记鞭腿，来自视野死区的攻击，结结实实抽在鲛人脖子上，鲛人颈下鳃盖喷出血来。 身体瞬间失控，两腿如折断的弹簧，塌向地面。鲛人跪伏在地，顿觉两眼火辣，泪腺疯狂分泌出粘稠的液体糊满眼眶，啪嗒啪嗒流了一地。 这般情形使得看台安静了片刻，忽而惊讶变成愤怒，欢呼声转瞬成了乌泱咒骂，皆是在骂这第一个出场的鲛人废材、愚蠢，还没过回合竟被一女人打趴下，还特娘给打哭了！ 雨步抱着胳膊耸了下肩，一句“太损了！”被米赛听到，米赛扭头用鼻孔看他：“不服你来呀，魔法攻击！” 雨步被逗乐了：“魔法？顶多算个元素攻……小心！！！” 那鲛人恼羞成怒，鹰扑一般凌空飞来，分神的米赛未及躲闪，被扑倒在地，视觉模糊的鲛人失了准头，但至少锁住米赛一条腿。两条身躯活似野猫打架一般满地翻腾，鲛人两臂死死钳住米赛大腿，两腿翻蹬必是要找到这腿的反关节角度，米赛顺着扭力翻身腾挪，避免自己腿被掰断的同时寻找反制机会。 看台上再起一波高潮。米赛专注地扭动身体，一次次化解鲛人的反关节力量。鲛人的扭力，换做普通人，这条腿怕是早被拧下来了。 米赛抓住鲛人腾空的一次机会，弓起身体用臂弯绞住鲛人脖子，另一只脚伸入鲛人两腿之间，别住鲛人腿部发力角度。鲛人无处发力，便松开米赛大腿，双臂支撑，以寻解脱之法。两腿皆获自由的米赛立刻调整姿态，挺直身体将鲛人压在身下，绞着鲛人脖子的手臂此时更有发力空间。想必鲛人和人类一样是靠动脉向大脑供血，勒紧颈动脉，片刻功夫鲛人便不再动弹。 数千人的角斗场一片死寂。米赛感受不到脉搏，松开了鲛人，探了探鼻息，又趴在鲛人背上听听是否还有心跳。米赛坐在血迹斑驳的地上，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血迹，一脸严肃的望向雨步：“他都不会认输吗？不知道求饶吗？我没想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