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请皇上三思啊！
应天府，奉天殿。 鼓三严，早朝始。 朱棣端坐在龙椅上，望着下方左武将、右文臣，神情如常道：“爱卿平身。” “谢皇上。” 众人齐声回应，然后从地上站起，眼中精光闪烁，似是透着几许莫名意味。 却说这时，三宝太监郑和余光瞥到朱棣的默认颔首，当即走上前一步，宣布道：“皇上有旨，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臣景连有本要奏。” 景连，言官之一，他从文臣队列走出，站在大殿中央，拱手道：“听闻北平王大兴土木，闹得百姓哀声怨道，恳请皇上勒令停工。” “臣附议，北方天寒地冻本不易，而又劳民伤财有违天道，应排查沟渠、修缮房屋方是善举，确保百姓无忧。” “臣等附议，请皇上下令呵斥北平王，以百姓安居乐业之责。” 不出片刻，除了解缙几人没有‘附议’外，剩下文臣全部站了出来，仿佛朱高爔行事好逸恶劳一样。 事关北平，朱棣也打起了精神，对于朱高爔建城一事已听锦衣卫和姚广孝密报过，还别说与他设想不谋而合，这是登基前早有想法，否则断然不会让姚广孝留守北平，勘测地形绘制图纸的同时监控异族的动向。 谁曾想默默无闻的小老四，如飞龙入海展露出了锋芒，竟扬言独自一人修路筑城，一开始以为闹着玩是搭建王府，可万万没想到搞得有声有色，自然也招致了很多人的不满，短短几天光是奏折即堆积如山。 今日上朝所议的头等大事既是正修筑的北平城，他想看看谁支持谁反对，说不定将计就计提上日程。 朱棣面色稍有不善：“照众卿所言，朕应传旨勒令北平王停工，解散百姓吗？” 实事求是，建城至今朱高爔并未上书求援，更别说要钱要粮了，唯一一次传书却是请求解禁徐辉祖并北上，令人匪夷所思。 “皇上圣明。” 景连仿若没听懂隐藏含义，脸上稍显喜意道：“北平王年幼尚小易被人蒙骗，依臣看大皇子仁厚沉稳、思维缜密，不如代而替之。” “臣认为可行，大皇子善于处理政务，军事上也有不俗见解，而北方鞑靼、女真等部落贼心不死，万一四皇子…” “放肆！” 朱棣重重一拍龙案，虎目中尽是怒火，狠狠盯着景连等人，叱责道：“北方异族胆敢出兵，朕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暗暗琢磨建北平城，为得是防范异族入侵和增加经济建，如今老四朱高爔以一己之力抗下所有，本该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幸事，他们倒好想着法争权、争功劳，真当他不敢杀人吗？ “臣无此意，建城非同小可，太过于舍本逐末，请皇上三思啊！” 景连不甘示弱，跪下道：“城砖、木材、雕漆…算下来至少数百万银两，要是加上人工、伙食、月费…一项项开支无异于天文数字，四皇子年少不更事，谈何统领大局？” “启禀皇上，各地上书催款催粮，有说河涸海干无雨田地干枯，有说地龙翻身瘟疫四溢，有说蝗虫泛滥颗粒无收…到处急需钱粮，建城有伤国本，请求皇上以大局为重。” “新朝初立，各地都在开垦荒田、修建水渠，为让百姓回归本籍去年还减免赋税，提倡农作物种植赠送农具，无一不在说明花钱如流水，请皇上以民生为本，筑强国之基。” 渐渐…朝堂上每当一位大臣说完，朱棣的脸色就黑一分，到最后反而平静的可怕。 一看此情况，郑和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作为朱棣贴身伺候的太监，别人或许不清楚其的性格，但他了如指掌。 马上天子朱棣越是沉默，就代表他怒到了极点，也是杀人征兆。 “够了！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朕阻止北平王吗？” 某一刻，朱棣目中凶光闪烁，再也克制不住的他，怒斥道：“痴心妄想！来人，传令魏国公明日亲率五千骑兵北上听从北平王调遣，胆敢阻拦者先斩后奏，退朝！” 望着朱棣离开的背影，解缙几人顿感不妙，本来朱高爔没有领兵之权，被他们这么一搅和反弄巧成拙，着实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解大人，皇上此举…” “慎言，小心纪纲那厮。” 解缙打断道：“天要下雨谁也拦不住，我们唯有找个地方避雨，等天晴了谁难受谁知道。” 撂下这句话，朝着文渊阁走了去，事已成定局多想无益。 文官有小团体，武将这边也不例外，三五成群的走出殿外，不时的窃窃私语。 “丘老哥…丘老哥走那么快干嘛，等等老弟我。” 张辅一路小跑到丘福身边，小声问道：“皇上这时解禁魏国公，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他伸手暗暗指向北方，继而道：“打算北征，还是迁都呢？” “莫要瞎猜，你若显得没事不如多去练练兵。” 丘福抬眼斜视了一下张辅，他们同为靖难功臣，有时也会抱团取暖，意有所指道：“局势难料谁也说不准，劝你把不该有的心思掐断了。” “嘿嘿！丘老哥说的哪里话，我大老粗一个哪有读书人的弯弯道道。” 张辅左右看了眼，低声道：“四皇子和左善世都在北平，现又把魏国公派过去，谁能不多想？” “瞎担心什么，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北平的府邸怎么办吧。” 丘福边走边说道：“前几天看守北平府邸的管家传来消息说，主干道全部铺成了什么柏油路，无论刮风下雨丝毫不受影响，房屋建设更是拔地而起，要不是魏国公去了，我都想去见见世面。” “谁说不是呢，听说四皇子搞什么大明不夜城，大大小小商帮管事全赶了过去，若非军务缠身，我都想告假跑一趟。” 张辅语气满是酸溜溜的羡慕。 要说…大明不夜城，朱棣同样收到了姚广孝的密信，其中还包括大明钱庄的执行方案，他当时看过内容后，特意召见夏原吉商量了一下，最终认为可行。 正因这样，为保证北平城、不夜城、钱庄的顺利实施，这才同意解除徐辉祖的禁令北上，另外一个目的是防范异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