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

    望着后视镜中的自己，小平头，邋里邋遢，像是刚从监狱放出来的流氓，难怪会被民警拖走，我想这只是一场误会，待会稍做解释应该就没事了。车抵达派出所，我被关进一间漆黑的屋子，突然强光袭来刺的眼睛生疼。

    未等适应，紧接而来是内脏的翻滚感，像是要从狭窄的咽喉一股脑全部涌出来，我抱着小腹强忍绞痛，努力挺直腰板，想让身体立住看清这双皮鞋的主人。

    是先前被我辱骂的民警，我内心无比愤怒，但更多是不解，想质问他堂堂一个人民警察怎么可以随便打人，但没等开口又是两脚，这次是冲着脑袋，强烈的晕眩感像是体内装着另一个我，不停的冲撞躯壳想要奋力挣脱出来。

    意识逐渐疏远，朦胧中听见：“差不多行了，先把这小子先关起来，等会我来处理，刘局找你有事。”

    “行，知道了。”

    ......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锁在用来拘留嫌犯的牢房中，身边是几位雕龙画凤的小痞子，先前土方工程闹的要打群架，这些人基本都打过照面，不过是站在对立方，现在倒是同病相怜，临近新年之际在小小的牢房聚到一起。

    “兄弟，犯了什么事？”

    我蜷缩在角落没回话，努力修补着正在崩塌的世界观。

    民警打人......那我又应该找谁......难道要报警吗？

    “我是因为打架，女朋友给老子戴绿帽，但我也不是好欺负的种，那婊子给我扇成了猪头，男的打断条腿，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他主动告诉我，说完还笑了笑，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光辉战绩和初中那胖子一样，令人反胃恶心。

    “嗯。”

    我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口中说的是真还是假，你没见过未成年的社会痞子敢拿刀上街捅人，只因为对方说他一句坏话，你没见过年迈的老奶奶被社会青年飞车抢包重重的摔倒在地，人从一旁经过只是摇头批判世道不好，冷漠旁观。

    这种幼稚的话语甚至只是他以此来彰显自己威慑力的武器，冥冥中告诉别人“别惹我，我很凶。”又或者只是一段编造出来的谎言，可无论是何目的都与我无关，即便打心里瞧不起也不要轻易得罪他们。

    “杀人未遂。”我神情冷漠，像是在说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毫不在乎的用手做出挥刀捅人动作。

    “那你还挺厉害......”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颤抖，而后冷笑声说：“其实没感觉，进去出来一瞬间而已。”

    他自觉离开与我保持很长段距离，之后再没人过来烦我。

    可能以他的智商根本想不通，杀人犯怎么会和我关在一起的问题。

    午夜十二点，值班的民警打开铁门，点了点示意跟着他，然后我被带到类似于办公室的地方，电脑里是我的档案资料，穿着校服还是位稚嫩的清秀少年。

    “来，喝口热水。”

    难免这帮人不是穿一条裤子的，我不敢多说，草草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