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虎父无犬子
让令雨中万分失望得是，他一路从榆中行到金城郡，都没有盼到那老吕和老彭现身，只好勉为其难住进了金城郡一家客店。 金城向南多为山区，道路十分难走，不宜夜间赶路。 一夜无话，第二日，令雨中再往南去，沿途遇到不少携家带口逃往北面的百姓。 令雨中大为诧异，找了一人问明缘由。 那人甚是健谈，说这一波百姓都是陇西郡襄武县人士，听说蜀国大军聚集在了蜀凉边界，怕他们打过来，所以才趁早逃命。 令雨中大为唏嘘，心想蜀国只是陈兵边境，便把凉国百姓吓到逃难，若真的打了进来，那还了得？这也说明凉国多年来确实受尽了魏蜀的欺凌。 这人听闻令雨中正要赶去蜀地时，连连温言劝阻，直道蜀国军队凶狠，若是被他们捉了去，定是要强行留在军中做苦力的，到时候不死也会脱层皮。 令雨中心中大恼凉帝无能，放着父亲这样既有才能又忠心的人不用，不仅收缴了兵权还多加提防，偏要重用马魁、韩绥等jian臣，导致国家积弱积贫难返。 令雨中忽然想起父亲执掌兵权时，他手下最得力的部将雷豹正是驻扎在陇西防范蜀国，有心前去探望，便向沿途百姓问明去陇西郡的路。 太阳西斜前，令雨中独自一人穿行在山野之间。 山林中不时传来野兽飞禽的叫声，令雨中虽然不怕，但也隐隐感到些许异样。 令雨中坐在一块大石上吃着烧饼，心中盘算去到陇西，找到雷豹之后能做些什么。 思前想后打定主意，至少要向雷豹示警。 马魁、韩绥甚至是凉帝，都有可能对付父亲的旧部，定要劝诫雷豹小心行事，莫要着了jian险之人的道。如果能趁早抽身那最好不过。 他又想起罗猛，一路之上没见到他的部队，也不知罗猛去了哪里。 此时，一个念头闪过，罗猛此行会不会是去陇西郡对付雷豹？ 算算日子，罗猛要是去陇西郡，多半早就到了，心中不免暗骂自己糊涂，没有想到此节。 想到这，他霍然起身，加紧赶路，希望能及时赶到雷豹身边。 日落西山、明月挂天边。 令雨中不想露宿山林，只好疾行，好在他得了父亲的七成功力，加上他本身体力充沛，身体健壮，当真是疾行如飞。日出时分，终于见到陇西郡的北城门。 陇西肯定也早已探到蜀军的消息，城防甚严，对进出城门的人严加盘问。 令雨中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又被盘问了好一会才总算进了城。 进城之后，问清郡尉府的所在，直行前往，沿途遇到卖早点的摊贩，顺手买了两个烧饼边走边吃。 令雨中到达郡尉府正门前，但见府内府外似乎风平浪静，不觉松了口气。 值守兵卒见到他风尘仆仆，上前查问。 令雨中直言道：“三位兵大哥，我是雷豹将军的旧识，是从武威来的，劳烦通报一声，就说我姓令。” 为首兵士再三端详，料定令雨中并非虚言，说了声“好”便径自回府报告去了，留下另两名兵卒看着令雨中。 过不多时，那人回转，引着令雨中进府，在无人处低声道：“公子，郡尉在书房相候。” 雷豹早已等在书房外，见兵卒领着令雨中到来，三步并做两步，冲上去拉起令雨中的双手，颤声道：“公子怎么孤身来看老雷了。” 令雨中摇头苦笑：“一言难尽。” 雷豹喝退兵卒，请令雨中进了书房落座，亲自为他倒上香茗。 令雨中确实口渴了，一连喝了好几杯才罢休，见雷豹正关切看着自己，便道：“令家出事了！” 于是便把事情来龙去脉原原本本说了出来，只略去小山遇到殷离等人的事情。 雷豹听罢恨恨然一拍桌子，怒道：“好一个薄情寡恩的皇帝，好一个jian诈阴险的韩绥！好一帮护主的忠仆！” “对了，雷大哥，你可见着罗猛入城？”令雨中问道。 “哼，罗猛这小子前日便来过啦，只在郡守那里喝了顿酒，便匆匆出城去了，期间并未邀请、拜会我。据探子来报，这小子往天水郡方向去了。我看定是马魁命他出来办事的，至于办什么事就不好说了，有可能与现今驻扎在祁山的蜀军有关。”雷豹对罗猛的动向了如指掌。 令雨中转而问起祁山蜀军的情况。 雷豹摇头道：“那领兵主将与我打过好几仗，我与他彼此之间都很熟悉，他这次屯兵祁山大营，未必想进攻凉国。” 令雨中松了口气。 雷豹正色道：“公子与丞相分别之际，他老人家有说起过我们这帮老兄弟吗？” “爹爹让你和钱叔叔多加提防，莫要被jian贼谋害了。”令雨中道，“罗猛只是去见了郡守，却未来找雷叔叔你，叔叔可差人去探听下，他与郡守会不会有什么图谋。” “公子言之有理，我这便差人去办。”雷豹微笑道，“雷豹两年未见公子，公子这一次一定要在我家中多住几日，哈哈，我去叫你婶婶还有欢儿来见你。” “且慢。”令雨中拉住雷豹，正想说自己马上就走，见雷豹脸上满是殷勤期盼，只好改口道，“我与叔叔一起去吧，欢儿很大了吧？” “都十三岁了，长得很是健壮，我已教他骑马射箭和枪棒功夫，这小子习练刻苦，以求将来也好当个将军！哈哈。”雷豹笑得爽朗。 令雨中见过雷豹妻儿之后，想想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便满口答应住上三日。雷豹一家自然乐得合不拢嘴。 由于一夜未睡，令雨中甚是疲累，便在房中睡觉。 午后，雷欢跑来找令雨中，送来饭菜，等令雨中吃过之后拉他一起去校场练习骑射。 令雨中虽觉不妥，但见雷欢跃跃欲试，不忍拂其意。 校场教头望见雷欢，便笑着迎了上来。 雷欢只道令雨中是他表哥，这次来陇西是探亲的。 雷欢请令雨中坐好，顺手接过兵卒递过来的缰绳，翻身上马在校场跑圈。跑到半圈时，张弓搭箭，瞄准靶心射出，虽未命中红心，但也只差毫厘。 雷欢面色不悦，连射三箭，终于命中靶心。校场众兵将轰然叫好。 雷欢面露喜色，提了杆长枪，又与一名兵士马上对战。 令雨中见雷欢的枪法已颇得雷豹真传，不觉心喜，心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