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孤身南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朱茂与李涌打探回来，分别向令行风和李平川报告山下情况。 令令雨中想不到的是，罗猛竟已起寨离去。山下亦未发现马贼的踪迹。 令雨中更加坚定了自己之前的推断，罗猛必是赶去蜀国求援的，自己原本想要混在骑兵队伍中同去蜀国，但经过昨夜之后，情况有所变化，自己要不要再去蜀国目前还不得而知。 吃罢早饭，令行风唤了令雨中出门，父子俩一前一后登上山头驻足四下眺望。 令雨中猜到爹爹必有重要指示，很可能与殷离有关。 果不其然，令行风在欣赏了一番美景后出言问道：“你对安宁公主殷离有什么看法？” “一个可怜人吧！”令雨中不假思索回答。 令行风似乎对儿子的回答很满意。 “爹爹有没有考虑过辅佐大商复国？”令雨中反问，顺手将捡来的一块石头掷向远方。 令行风昨夜面对李平川的殷切邀请一直没有表态，亦没有拒绝，怕是心中在仔细掂量。 “为父生平夙愿，只盼天下一统，百姓不再遭受战争之苦，都能过上太平日子，至于由哪一国来完成统一，我倒并不十分看重。”令行风沉吟半晌后正色说道，“大商王朝虽然分崩离析，根基已散，但势力仍在，如今散居天下，若能凝而聚之，当是一股不弱的势力。” “可惜没有地盘，一切都是空谈。”令雨中苦笑道，他曾说过，大商若能复国，便不会轻易灭亡了。 “是啊！”令行风点头道，“你娘怕你已喜欢上殷离，故此让我问问清楚。” “哈哈，娘是不是整日想要我讨媳妇啊！”令雨中揶揄道，“我只是觉得她可怜，目前还没有其他的意思。” “也好。”令行风又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儿子没有喜欢上殷离暗暗松了口气，“你娘来了，差不多你好上路去蜀地了。” 还没等令雨中回过神来，令夫人已将包袱塞到他的手中，柔声道：“出发吧，男儿总要闯荡天下！” 令雨中知爹娘心意已决，不再多言，只是问明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拜别父母之后，令雨中徒步下山南下，暗暗责怪自己没去向殷离告别。 他沿途特意留心观察，倒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料想马贼还未部署下一步行动，又想爹爹足智多谋，必然会想法子帮助殷离他们解决后顾之忧之后才会离开。 官道上烂泥还没有干透，可以清楚的见到马蹄踩过留下的蹄印，令雨中断定罗猛率领骑兵确实是往金城郡方向去了。 令雨中一路风餐露宿，欣赏沿路风景的同时也见识了凉国百姓的贫苦生活，心中不免五味杂陈。 这日入夜前，令雨中渡过黄河，进了榆中县，找了家客店住宿，在房中吃着晚饭。 令雨中吃过晚饭，抓了脚盆出房打热水泡脚，当他端了一盆热水回返时，差点被人撞翻木盆。 那人非但不知错，反而破口大骂令雨中走路不长眼睛。 令雨中心头来气，正想出手教训，那人的同伴急忙出面调停，说了几句客套话后拉着那人进了房间。 令雨中大乐，心想你就住在我隔壁房间，等你睡熟了，我必捉弄惩戒你一番。 令雨中回到房中泡脚，恰好听到隔壁房内二人在说话。 “老吕，你怎么如此沉不住气，跟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般见识？要知道这趟出来办事，可是要格外小心谨慎，若是坏了君上的大计，咱们可担当不起！” “行了行了，啰哩啰嗦说个不停，我还用得着你教！” 沉默了片刻，只听二人又道。 “老彭，你说君上这次能不能得手，除掉长安侯？” “嘘，你不要命啦！小心隔墙有耳！” “行了行了，我说得这么小声，隔壁听不到的。” 令雨中暗暗好笑，心想你们说得再小声小爷我都听得到，却不知君上、长安侯是谁？ 凉国貌似没有侯爷，难道是他国的？ 仔细回想父亲说起过的各国人物，忽然记起蜀国似乎有个叫公孙慕的人，正是被封了长安侯。 这个“君上”要除掉长安侯公孙慕！ 看来此趟蜀国之行会有好戏看了。 令雨中希望那二人能多说一些关于君上、长安侯的事情，谁知他们却说起了女人，多是不堪入耳的词汇。 令雨中实在听不下去，干咳起身倒洗脚水，回返后蒙头大睡。 隔壁那二人说了一会女人，想是被激起了兴趣，一人提议出去玩乐。 令雨中迷迷糊糊睡去，睡到半夜被隔壁的说话声吵醒，原来是那二人喝多了花酒，甚是兴奋，绘声绘色讲述方才的艳遇。 令雨中大感窘迫，忍不住重重咳嗽了几声。 谁知有人回应：“怎么，大爷说几句话就吵到你了？” 令雨中大怒，高声道：“再不安安静静睡觉，看小爷不扇你几个耳光！” “他妈的，你倒是来啊！” 片刻之后，房门被踢开，日间撞到的那粗汉怒气冲冲地跨了进来。 令雨中正愁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拎起那人，使劲扇了七八个耳光，甩手把他扔了出去。 那人嗷嗷怪叫，倒地之后背脊重重地撞在木栏杆之上。若不是有栏杆阻挡，这人准摔下楼去。 这人双脸颊被令雨中打得肿得跟猪头似的，兀自惊惧望着令雨中。他那同伴战战兢兢将他扶起，连句狠话都不敢撂下，连夜退房遁走。 如此一闹，倒把客店大部分住客都吵醒了。 令雨中不以为意，关上房门呼呼大睡，好不解气。 这一觉只睡到第二日巳时才醒转。 令雨中洗漱完毕下楼退房。 那掌柜的收完银钱看着令雨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令雨中问道：“掌柜的有话跟我说吗？” 掌柜的四下打量，凑近之后压低声音道：“这位公子，你昨夜得罪了那两个凶汉，此番出去可要小心了。小人昨夜在他们退房时听到他们说要好好教训你，把你剁成七块八块之类的。” 令雨中耸肩笑道：“我还怕他们不来找我呢！”心想正好抓住他们威胁盘问，套出关于君上、长安侯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