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考验
郭建华从会议室里走出，走廊里已不见了陈年平的身影。汤卫国和商廷序还在此等候，见他出来，忙上前询问，但郭建华没有什么说话的心情。 众人来到楼下，郭建华情绪明显有些低沉，他对汤卫国说道：“卫国，这次的事情麻烦你跑一趟了。” 汤卫国不在意地答道：“不麻烦的，毕竟是咱们暗部的事情。” 郭建华当下没太多心情与他人闲聊：“还是要谢谢你，我这边还有一些后续的事情需要安排，也就不留你吃饭了。等下次吧，我再好好与你道谢。” 汤卫国随意地摆手道：“看您老说的，咱们都是自己人，不必见外。正好我那边也还有事，就先走了，剩下需要部里做的，您直接安排廷序就行。” 郭建华点头，目送汤卫国离开，然后转身也带着商廷序朝小楼走去。 商廷序还是忍不住向郭建华询问：“老师，陈老是怎么说的？他真的要收小为为徒吗？” 郭建华摇头叹气：“没，还没定。需得明天小为通过考验他才答应。” 商廷序忙问道：“什么考验？” 郭建华只是摇头叹气，不愿多说，商廷序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两人一回到房间，郭建华就把自己关进了屋里，就连午饭都没出来吃。直至下午两点，午睡被饿醒的他，走出房间叫喊着饥饿后，才一扫上午归来时的阴霾。 但郭建华依旧什么都不肯说，就连莫为问他，也是以“明天到了你就知道了”作为答复。 晚间莫为再次药浴，这次他明显感觉到，在天赋异能的辅助下，药浴对他身体增强的效果，已经渐渐变得不如开始那么有效。这也代表着莫为的练体阶段，即将到来尾声，等到药浴对他无效时，他就算练体到了极致。 翌日，莫为正常的早起晨练，并未因即将到来的未知考验，而产生任何压力。并且在餐桌上再见外公郭建华时，莫为明显能感觉到，外公整体情绪恢复了很多。 “或许外公是在替自己的考验感到担忧？”莫为在心底这么想，“有可能，外公都没告诉我考验内容，估计是太难怕我吓到吧。但我不会轻易认输的！一定要通过考验，让外公高兴起来！” 上午九点，商廷序带着郭建华和莫为等人离开小楼，来到一处平房前。众人走入平房，经过检查审核后，进入电梯，驶向地底。 直至众人走出电梯，又经过三道关卡的检查，来到这座地下设施内部，郭建华依然没有见到陈年平。 商廷序对身边的众人介绍道：“这里是一处位于地下的实验基地，主要是针对各种战斗型异能的实验。下面一层关押了各种罪犯异能者，而在下面那层中间是一处圆形演武场。用来让那些异能者们战斗，从而帮助我们获取更多不同异能的实战信息。” 来到此处后，商廷序已经大概猜到，陈年平给莫为设下的考验是什么，只是他不知陈年平给莫为安排的是怎样的对手。 众人来到位于这层中央的玻璃前，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楼下演武场中的情况。此时的演武场中空无一人，只有周围几个通道入口处有人员把守。 郭建华看着空荡的场地中央，沉声对身边的外孙说道：“小为，接下来你需要在这里接受一次考验。是一场生死搏杀，考验通过就能拜领域级强者为师，没能通过那就会被废掉武功和异能，从此安心做一名普通人。” 莫为没有出声，一旁的邱朝生反而激动起来：“老师，这条件也太苛刻了！” 郭建华伸手制止了邱朝生，目光转向莫为继续道：“这是那位领域级强者给你设下的考验，你的对手也是由他挑选。一位曾经的三段武者，但是丹田被废，气机全无，甚至无法做到‘气血沸腾’，血rou力量仅仅只与你相当。” 接着，郭建华加重了语气：“但是他同样拥有异能，异能是嗜血。因为他本就是作为异能研究的实验品存在，所以他的异能还能完整释放。嗜血状态下的他，力量会得到极大增幅，且不像‘狂暴’那样失去理智。差不多能有顶级六段武者实力，能碰到五段门槛的那种。” “而且嗜血异能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见到敌人的鲜血会变得更强。仅仅是闻到血液气味还好，但你注意，千万不要让他碰到你的鲜血，一旦被他品尝到你鲜血的滋味，那么他的实力会再次暴涨，我估计能达到普通五段的程度。” 说到这里，郭建华注视着外孙的双眼郑重道：“而这场考验的判断标准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能否杀掉他。杀了他你就能拜入‘领域级’强者门下，离完成你的复仇梦想再进一步。若你一旦‘被杀’，虽不至于丧命，但也从此安心地做个普通人吧。娶妻生子，传承血脉，复仇交于后人来。你明白了吗？” 莫为心中战意昂然，他用力点头：“外公放心吧！我会做到！也必须要做到！” 郭建华轻轻叹气：“但愿吧。” 然后郭建华伸出大手，放在自己外孙头顶，揉了揉他茂密的黑发：“去吧，皆下来的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莫为罕见地冲着外公嘿嘿一笑，然后坚定地转身跟基地人员离开，不曾回头地奔赴属于他的战场。 那天，莫为自在父母墓前立誓后，就一直憋着一股劲，一股无惧任何危险和挑战的力量。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可以再让莫为感到恐惧和害怕，也无法再浇灭莫为誓必复仇的决心！ 郭建华目送自己的外孙离开，有种亲手送他上战场的感觉。直到莫为的身影消失，郭建华才转身带着众人向“观战间”走去。 进入这个由实验室临时更改的观战间，郭建华看到了已经等在此处的陈年平。他来到陈年平身边坐下，依旧一身青衫的陈年平淡然道：“莫为的气势看起来不错。” 心情有些EMO的郭建华没搭理陈年平，安静地坐在此处等待战斗开始。从烧烤摊莫为初战开始，中间经过“地下擂台”，再到今天的地下基地，郭建华一直都是如此安静的旁观着莫为的每一场战斗，静待莫为得胜归来。 下面楼层，某间昏暗的牢狱中，一名身穿黑色军装的男人命人打开牢门，走进狱中。骨瘦如柴的“嗜血”异能者正被关押在此处，哪怕是身在狱中，这名男人的四肢依旧被铁链锁拷。 名叫苟知进的男人，披散着头发抬起头，透过发丝间传来的微光，眯着眼睛看向走进来的军人嗤笑：“怎么？又要做实验了吗？看来我还挺派的上用场嘛。” 军装男人将一张纸和一根笔扔到他面前：“把这份协议签了。” 苟知进翻身平躺，丝毫不在意那份协议：“定是没什么好事，我这眼睛都快瞎了，哪还看得清字，要不你给我讲讲协议内容，我再考虑签不签？” 军装男人厉声道：“别跟我废话，不签死，签了有可能活！” 苟知进再次嗤笑：“那你杀了我吧，我情愿死也不愿再这么半死不活着。” 军装男人见苟知进油盐不进，有些无奈：“签了协议，去打场战斗，杀了你的对手，你将会被允许离开这里，为暗部效力五年，五年内不死，放你自由。” 随着铁链哗啦的碰撞声，苟知进捡起那张协议，他透过发隙看向军装男人：“你的话可信？” 军装男人声音冷漠：“信不信由你，就你犯得那些事，搁我手里你早死个七八百回了。” 苟知进拿着纸笔的双手有些颤抖：“要是我输掉了战斗呢？” 军装男人淡然回答：“死！那场战斗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反正不管是哪种结果，你都解脱了。” 苟知进不再犹豫，颤抖地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将头埋在了地上。 军装男人弯腰捡起纸笔，然后对牢门外的人挥手道：“把他带走。” “哗啦！哗啦！” 栓拷在苟知进四肢上的铁链被解开，两名士兵架着苟知进离开了牢笼。苟知进双眼逐渐适应了牢外的灯光，瞳孔从缩小状态恢复，逐渐凝神。这一次他不再是被送上实验台，而是走上名为“生存”的擂台。 军装男人看着皮包骨头的苟知进，对身旁的士兵小声道：“一会给他把头发剪了，洗个澡清理一下。再给他弄些东西吃，别让他吃太多，容易猝死。尽量让他吃的好点吧，有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顿饭了。” 基地工作人员带莫为来到一间临时准备的休息室，莫为谢绝了他们为他准备的战斗服，他打算还是穿着自己那套平常训练用的武道服，来进行接下来的战斗。虽然这种特制的战斗服有不错的防御能力，但莫为认为还是武道服比较舒适自在，更有利于他发挥出全部实力。 接下来莫为将要面临一场，他从未经历过的生死搏杀考验，但莫为不仅仅只是把此当成是一次考验，更当成是一次特殊的磨砺。要说莫为心里一点害怕的紧张感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哪怕他知道即使输了也不会丧命。但以他那近乎变态般对胜利的欲望，和绝不甘心沦落为一个失去所有能力的普通人的执念，他相信他必胜。 他没有用入静来缓解自身这种恐惧和紧张感，他反而有点享受这样的感觉，这与他在“地下擂台”时等待比赛前的感觉完全不同，会让他在紧张和恐惧之外，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和激动。 虽然双手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但莫为全身的血液，在他没有刻意调动下，已经开始在身体内快速流动。 此时莫为在思考着一个问题：“只有杀掉对手才能通过考验吗？杀人是怎样一种体验？听说会感觉到恶心，可上次李复湘死，我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我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毕竟只是一个还不到十六岁的青少年，莫为对于这种要求他“杀人”的考验，还是有那么一点陌生。虽然他没有杀过人，也不曾体验过杀人的感觉，但他一直以来学的都是“杀人术”，尤其是“杀劫十四击”。 之前那名带领莫为的基地工作人员，一直陪在莫为一旁。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要对莫为说。莫为察觉到了工作人员的状态，轻声询问：“请问，您是不是有话想说？” 工作人员停下扭扭捏捏的状态，试探性的向莫为问道：“我们基地实验室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可以吗？” 莫为颔首：“您先说。” 工作人员嘿笑道：“是这样的，我们想要收集接下来这场，你与“嗜血”异能者之间的战斗的数据，不知你同意吗？当然，你要是不同意，我们是不会偷偷这么做的。” 莫为轻轻歪头：“我外公他同意了吗？” 工作人员摇头：“这个，郭老没同意，但是我们组长还是想让我询问你一声。” 莫为思索后再问道：“你们这个实验基地是隶属于军部，还是暗部？” 工作人员挠挠头：“名义上归属于军部，但是实际是属于暗部控制，我们这个实验室里所有研究人员都是暗部的人。” 莫为轻轻点头再问：“那我和他的这场战斗，会对你们有用吗？” 工作人员缓缓点头：“应该是会有用的，毕竟你的这种精神异能还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我们想多收集一些这方面的数据，这样万一哪天战斗编组碰到类似屏蔽类型的敌人时，也不会一头雾水。” 莫为没再抛出问题，反正重重点头答应：“好，那就收集吧，但是还是请您先向商伯伯通报一声，就说是我同意的。” 工作人员欣喜万分：“好，这个你放心，我们会按规定办事的。” 这时，临时休息室的房门被打开，一位身穿黑色战斗服的暗部士兵推门进来：“请莫为前去演武场。” 莫为听闻，没有说话，安静起身，轻轻整理下武道服，步伐坚定地走出房间，向着战场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