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讲演与猪rou与长生
明月子刚带着二人落地，一个身穿红白道袍的青年便迎了上来：“师傅，您回来了。这二位是？” “方才遇见的小道友。月华，你领他们二位入座吧。”明月子悠然坐上了讲坛中心的蒲团。张月华见状，侧身右手一挥道：“二位请。”便把他们引到内圈的一处，“二位赶紧入座吧，师傅马上就要开始论道了。”说完，张月华急忙飘起，在明月子身后肃立。 “你小子行啊！”王方圆盘腿坐下后双手直接扒在了赵笛的肩上，眼睛里简直要爆发出火光，“刑堂，啧啧，一步登天。”在大泽宗的体系里，刑堂的待遇近乎内门弟子，虽然是战，礼，刑，供奉堂中排行最末的，但相比外门弟子仍有云泥之别。 赵笛没有说话，环视了一下讲坛，以明月子和张玉华所在的蒲团为最低处，向外延生出十数个圈层，依次升高，现在已经几乎全部坐满，大致有数千人。他们现在正坐在向外第二层的位置，周围的修士们或者满身珠光宝气，或者气息悠长看不出深浅，显然非富即贵。 “刑堂？这位小兄弟也是刑堂的吗，我好像不曾见过呢。”前排一个粗豪汉子好奇的回头说道，“我叫吴浩，刑堂堂主邢道容的弟子。” 赵笛拱拱手道：“明月长老一时兴起说要举荐我去刑堂罢了，我这朋友大惊小怪的，没想到惊动了吴兄。” 吴浩一副了然的神情，道：“这确是明月师叔的性子。不过你小子怎能这么谦让，修仙本就是夺天地的造化，有机缘就得死死抓住，我这内圈的票还是从我那几个师兄弟处抢来的。就这，你还不如你朋友。” 赵笛张嘴想要说几句来回应这个自来熟的刑堂师兄，突然一阵波动回荡全场，张开的嘴不由自主的合上，一旁着急的王方圆转而坐好，转过头来的吴浩面色僵硬的转了回去，全场细琐的声音一瞬间归于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那个中心蒲团处的身影。 感受到各人的目光，明月子平淡的一笑，道：“感谢各位修士在大泽会中选择了来参加我的讲演。我也将不吝所感，与大家交流仙道感悟。” 讲演，开始了。 ------------------------------------------------------------------------------------------ 明月子的讲演可说是极大的成功，哪怕是穿越过来完全不懂行的赵笛也看得出来——现在场地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面貌，天空飘荡着花瓣，地上涌出了金莲，所有人都是一副如痴如醉的模样。当花瓣或者金莲触碰到听众时，听众的气息会突然变动，然后露出满足的微笑。 “当年佛陀讲经也不过就是这番情景了吧。”赵笛百无聊赖的想到。或许讲演对原主是难得的机缘，但对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缺乏仙道基础知识的赵笛来说价值甚至不如传销——台上的明月子双目紧闭，嘴唇不动，显然是催动仙法搞出的这番局面。 还是自己琢磨吧。赵笛无声的叹了口气，趁机观察起身周的因果线。他发现虽然原主的因果和自身的都缠绕在身上，但是在能获取信息的深度与广度上区别很大，并且穿越后建立的关系会算做自己本身的因果——证据就是他通过刚才与明月子和王方圆的交流读到了更多更深的信息。现在赵笛已经可以凭灵识内视看到气海，以及其中一颗滴溜溜转动的金丹。 “那么，我就是金丹......金丹初期的境界。”赵笛回想着此方世界的境界划分，最上等是只有数人，长生有望的大乘期，然后是合体期，大泽宗主所在的境界，有数百人在此境界，之后就是明月子所在的分神期，根据明月子的认知，至少有万人，基本上都是各大宗派的长老。往下就是元婴，金丹，筑基，炼体，金丹。元婴期和金丹期是修士的主力，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修士都处在这个境界。 赵笛多少有些遗憾：“只可惜还是没彻底掌握施法的方法，最多能用出记忆里筑基期的功法。分神期及以上修士的攻伐，防护水平也没有清楚的信息。单明月子一人的功体也还有多出不明。”随即又乐了，只要继续这么和人打交道，别说明月子了，诸天万界就是他赵笛的藏宝地。 只是想到诸天，赵笛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十三岁的那个晚上......“去！”赵笛在内心狠狠的呵斥自己，“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最优先的事就是‘抓住’能遇见的修为最高的修士，也就是面前这个正在讲演的老东西，把他从内到外的掏空！” 赵笛这头正虎视眈眈，讲坛的异象逐渐消去，听众们痴狂的神情也渐渐平复。 “各位修士，对我的讲演可还满意。”明月子睁开眼说道，面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明月长老讲道有天花乱坠，地涌金莲，我等受益匪浅！” “像明月长老一般如此注重交流的修士不多了！” “我等闭关一番，沉淀下来，境界必有精进！” 场内外升起沸沸扬扬的赞赏声，赵笛身旁的王方圆也大声说道：“您功参造化，学究天人，实乃修士楷模！”得，赵笛撇撇嘴，拍起马屁来了，可惜明月子不吃这套，毁誉存于一心，他就是问问而已。 果然，明月子面上并无喜色，只是说：“各位既然有收获就好。本来仙道感悟我已讲完了，尾大不掉总是招人嫌恶，只是关于‘长生’最近有些心得体会，想与各位分享交流一番。” 长生是这个世界修士的最高追求，但令赵笛惊讶的是，在场听众听到有长生的话题却毫不兴奋，反而面面相觑，前排的吴浩更是眉头紧锁。 “呵呵，大家有这种反应在我意料之中，长生本该是大乘期修士，至少也得是合体巅峰才有讨论的资格。我明月子迈入分神期不过数百年，讨论这个未免有点太自大了。”明月子淡淡的说。 “但是，且让我说完吧。”明月子右手一翻，拿出了一块两个巴掌大的动物组织。 “这是一块猪rou。”明月子严肃的说。 什么鬼？纵使大伙的表情管理都很到位，赵笛还是看出了大伙的内心想法。 “而且是我今天讲演前从坊市的摊位上取的，”明月子神情自若，继续说道，“不管是哪个等级的修士都知道破境后的感觉——法力水涨船高，而我们的功体会根据功法自行调整以适应境界，最后表现出来的就是易经洗髓，排出无用物质。” “而在我升上分神期，拥有了更入微的灵识之后，我对这个现象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我想知道其内在的原因。在经过一番研究后我发现，破镜后排出的物质并非什么我们所想的废物。简单些说，我认为无论修士或凡人甚至动物，都是由细小的，大小不一的某种‘单位’所组成的，我将其命名为细胞。造成区别的不过是细胞的种类与大量细胞组成的结构，凡人与动物不同，修士与凡人略有不同，强大的修士与弱小的修士在细胞强度上有巨大的差异。这些细胞有一定的寿命，身体为了活着，每天会产生等量的死去细胞。而我们破镜后排出的物质便是功体在调整中杀死的，为了让功体更强大的细胞——只不过量比较大而已”明月子说道。他的灵识扫荡四周，现在，不需要法术，所有人的注意力也牢牢的在他的身上，所有人都意识到他所说的理论的价值。 “所以我自然的就会想到，如果我能用法力催生细胞，让总体上细胞永远保持在一种状态，那我岂不是永远不会衰老？这不是什么驻颜有术，而是我的身体永远维持在最顶峰的状态。除开外力因素，难道这样的我不是长生？” 在场其他人或许因为缺少证据，只是单纯的震惊于明月子的异想天开和他口中的美妙前景，赵笛已经快晕过去了。 “难道这就是修仙文明的优越性吗，没有任何前置知识，凭借灵识一步到位点出细胞科技然后直指长生。呵呵......” 明月子却不会因为听众的反应停下，他说道： “现在请看我手里这块猪rou。我以长老身份担保它现在只是一块普通的，任何处理都没有过的猪rou。然后......” 在赵笛的视野里，明月子浑身的灵力流出一个奇怪的图案，注入到猪rou之中，然后这块猪rou就...... 他妈的变成了触手怪啊啊啊啊啊！！！赵笛无声呐喊。 这么描述可能有些不太准确，但是猪rou在接受灵力注射后瞬间开始畸变，颜色变得暗淡，整体变大，长出了莫名的凸起，还在不停的蠕动，看上去就和某些不可描述的触手怪一个样。 “我还做不到用法力催生某一类型的细胞，像这样强行催化的结果就是生物组织发生不可预知的畸变。”明月子遗憾的说，“但是我相信单我的理论也有非常巨大的价值。总有一天我能完成它的。” 台下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明月长老，并非我质疑您说谎，只是......” “所有证据我会在大泽会结束那一天，宗主和所有大泽宗长老面前公布。”明月子一句话堵住了众人之口。 “那么，”明月子站起身，说道，“今天就到这里......你在干什么！？” 全场的目光聚集到那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身上，他正举着一只畸变的，和那块猪rou别无二致的右手。 赵笛笑着说：“明月长老，您看这个法决是不是这么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