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 江欣语与四维桥
饭后顾一晨准备收拾碗筷，詹佑文道：“我来吧。” 顾一晨道：“不合适。你今天过生日。我来。” 詹佑文却坚持道：“今天都是你在忙，还是我来吧。也没几个碗。” 江欣语道：“哥，你休息一下。我和雯雯来吧。雯雯，我收拾，你洗碗。” 顾一晨笑道：“那好吧。我就是觉得我何德何能，让两个美女帮我收拾。怪不好意思的。” 江欣语道：“哼！也就是因为雯雯在你才这么说的。平时我要是洗碗，你肯定高兴得不得了。” “搞得好像你洗过多少回似的。”顾一晨回怼了一句。 “哥！”江欣语撒娇似的把手上的碗往桌上一放，“你再说我不干了。哼！” “好好，不说了。”顾一晨笑着往沙发上一坐。 詹佑文似乎很喜欢看两人互怼的场面，一边仔细地刷碗一边嘴角微微翘起。蛋黄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又跑到她的脚下转来转去。 江欣语忽然一摸脑袋，道：“哎呀，我有点头晕。” 顾一晨笑道：“你又出什么幺蛾子。” 江欣语忽然身子一软，“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顾一晨“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慌忙跑过去。她把江欣语上半身抱在怀里，连声道：“欣语！欣语！你怎么了？” 江欣语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顾一晨对快步走过来的詹佑文道：“她这是怎么了？你来看一下。” 詹佑文蹲下来，翻开江欣语的眼皮看了看。又把手伸到她的颈动脉附近摸了摸脉搏。沉吟不语。 顾一晨：“雯雯，她到底怎么了？” 詹佑文：“不清楚。不太像身体问题。” 顾一晨顿时六神无主：“要不要打120？”他忽然想起，在“三醒湖”昏倒那次，回来以后江欣语把手放到他的额头，大大缓解了他的不适。不知道自己对她是否有同样的效果？ 他把右手搭在江欣语的额头上。脑袋忽然“轰”的一声，也跟着闭目躺了下去。 【虚幻空间】 江欣语站在一片虚无空间中，头顶挂着一个漩涡似的“黑洞”，“黑洞”中间有点点星光夹杂其中，璀璨而神秘。它似乎很遥远，仿佛在宇宙深处；又似乎很近，离头顶不过几百米。 忽然顾一晨出现在江欣语的旁边。江欣语连忙拉住他道：“哥！你来了！” 顾一晨看向那个“黑洞”，正是一直出现在自己脑海里的“四维桥”。 江欣语道：“哥！那是什么？” 顾一晨道：“那是一座桥。” 江欣语：“什么桥，通往哪里？” 顾一晨：“‘四维桥’，通向四维空间。” 江欣语：“真的有四维空间吗？” 顾一晨：“真的！” 江欣语：“它好漂亮呀！通过它，我们能去到四维吗？” 顾一晨：“不知道呢。你不害怕吗？” 江欣语：“刚刚有点害怕。但是哥你来了以后，我就不怕了。哥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顾一晨把手揽住江欣语的腰，坚定地道：“是的。我会保护你。” 眼前场景忽然变换，两人身处一个小房间中，房间外雷电交加。江欣语变成八、九岁的样子，梳着两个小辫子，正抱着顾一晨哭道：“晨晨哥，我怕！” 顾一晨也变成十岁的样子，压抑着本身的恐惧，道：“别怕！我在！” 忽然一道闪电，穿过房间，劈在两人身上……场景消散。 【顾一晨家，客厅。】 顾一晨缓缓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餐桌旁的地上。江欣语还躺在他的臂弯处。旁边是蹲着的詹佑文，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旁边是不断“喵喵”叫的蛋黄，似乎因为感到了主人的危机而有所不安。 顾一晨整理了一下思绪，确认了两件事：1、江欣语也做了和自己一样的“梦”，或者说江欣语也能和“四维桥”沟通。2、自己能够进入到江欣语的梦中。 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江欣语的身上也会发生这种事。而且，如果江欣语是第一次和“四维桥”联系上的话，她为什么不是在睡觉的时候，而是在大白天。回头看了看江欣语，她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是依然没有醒来。 顾一晨轻轻把江欣语的脑袋从胳膊上放下来。然后坐了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詹佑文解释。而奇怪的是，詹佑文也没有问。两个人就这么奇怪地互相望着对方。 詹佑文率先打破了沉默：“欣语可能有危险。” 顾一晨道：“应该不会。我知道的。她跟我一样，等会儿会醒过来。” 詹佑文道：“不，你不知道。她现在很危险。” 顾一晨大声道：“你别胡说！我们的情况你不明白，我没办法跟你解释。总之她会醒过来的。” 詹佑文沉默了片刻，道：“她的大脑难以承受长大的‘四维桥’。不像你。” 顾一晨瞬间僵住了。他瞪大眼睛：“你……你怎么会知道‘四维桥’？” 詹佑文又沉默了片刻，道：“现在没时间解释，欣语快不行了。” 顾一晨连忙转头去看江欣语，江欣语依然依然昏迷不行，但表面看不出任何变化。 “那……那我打120！”顾一晨赶忙去掏电话。 詹佑文道：“没有用的。你知道的。这不是医学能解决的问题。” 顾一晨瞬间想起高中生和邓耀先的死亡，他把手机扔掉，拉住詹佑文的手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管你怎么知道的这些。你救救欣语好吗？我知道你有办法。” 詹佑文问道：“她对你很重要是吗？” 顾一晨：“很重要！非常重要！我答应了要保护她的！” 詹佑文低下头，垂下眼帘。她难得地咬住了嘴唇，露出情绪化的一面。然后她抬起头，看着顾一晨的眼睛，道：“好。” 顾一晨以为她要有什么动作，但是詹佑文只是跪坐在地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顾一晨一只手还拉着她的手。她的手细腻、冰凉。顾一晨生怕打扰她似的，不敢松开。他左看看詹佑文，右看看江欣语。两个美丽的脸庞都显得那么平静，谁能知道平静之下，有多少凶险的暗流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欣语的眼皮微微动了一下。顾一晨连忙喊：“欣语！欣语！”他松开了握着詹佑文的手，转过身去，轻轻地拍着江欣语的脸庞。 江欣语睁开眼睛，看着顾一晨，茫然道：“哥……我这是怎么了？” 顾一晨松了口气，道：“没事了。你就是晕了一会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江欣语：“好像头还有点痛。不过应该没事。”她慢慢撑起身子，忽然道：“雯雯怎么了？” 顾一晨转头去看，发现詹佑雯已经瘫倒在地上。他赶忙过去查看，发现詹佑雯和刚才江欣语的状态很像。尽管不了解内情，但他知道这件事找医生没有用。于是把詹佑雯抱起来，往卧室走去。 江欣语跟在后面焦急地问：“哥，雯雯怎么也晕了？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顾一晨把詹佑雯放在床上，看詹佑雯呼吸还算平稳，暂时放下心来。 他对江欣语道：“你先跟我说一下你刚才的感受。” 江欣语道：“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睡过去了，还做了个梦。梦见天上有一个‘黑洞’，然后还梦见了你……后来……后来又做了一个我常常做的梦。然后我就醒了。” 顾一晨想了想，还是暂时先让江欣语以为是个梦吧。他道：“欣语，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但是你记住，以后再梦见那个‘黑洞’，要告诉我，知道吗？” 尽管顾一晨已经故作轻松，但是江欣语从顾一晨的语气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乖巧地点点头。 顾一晨接着道：“詹佑文刚才是为了帮你晕过去的。” “啊？”江欣语惊讶，“她怎么帮我的呀？为什么会晕过去呢？” “嗯……她好像会一种神奇的气功疗法，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总之，应该是耗费了很大的精神，先让她休息休息。等她醒了我再问问她。” “哦。” 此时时间大约是晚上八点半。詹佑文暂时是回不去了，好在她本来也是独自住在“弘华青年公寓”，不会有人来问。江欣语是可以回宿舍的，但是考虑到江欣语如果回去的话，他自己和詹佑文独处过夜，似乎不太合适。于是顾一晨也没让江欣语离开。江欣语担忧詹佑文，更不愿意主动走。所以三个人都留在了明霞小区。 顾一晨去客厅收拾餐桌、洗碗。江欣语就在卧室陪着昏迷的詹佑雯。蛋黄乖乖趴在床边，一副懂事的模样。 借着洗碗的时间，顾一晨好好整理了一下思绪。首先是江欣语沟通“四维桥”的事情。自己能够进入江欣语的梦境，显然和两人都能沟通“四维桥”有关，两个人的大脑存在某种神秘的共性。其次，是江欣语这个事情，需不需要跟江欣语说出真相，然后是要不要把事情告诉胡伟，乃至通知“特殊时间调查小组”。最后，詹佑雯是怎么知道“四维桥”的？她是否和林涛一样，是被派来监视自己的？ 顾一晨决定先和詹佑雯沟通完了再说。从詹佑雯的表现看，她不像是对自己有威胁，反而像是在帮助自己。 顾一晨收拾完，走进卧室。发现江欣语已经帮詹佑雯脱了外衣，盖好了被子。——难得看到她这么细心的一面。 “欣语，你到沙发上去休息吧，你也没有完全恢复。” 江欣语确实头还有些隐隐作痛，点头答应了。 顾一晨到客厅把沙发拉开变成床，让江欣语躺下。江欣语却拉住他道：“哥，我还不想睡。你陪我说说话。” 顾一晨点头坐下。 江欣语道：“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忽然睡着呢？你知道原因对不对？哥，你不要骗我了。” 顾一晨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江欣语：“欣语，那个关于‘黑洞’的梦，其实我也做过，而且做了很多次。我已经几次晕倒，就和这个梦有关。” 江欣语：“呀，原来是这样。” 顾一晨：“但那其实不是梦。而是因为我们的大脑异于常人，可以和那个像是‘黑洞’的物体沟通，使得我们能‘看见’它。那个东西，有个名字叫‘四维桥’。” 江欣语嘴巴张着，发现事情渐渐朝着她难以理解的方向发展。 顾一晨：“‘四维桥’，顾名思义，能够沟通四维空间。具体我们是如何跟它沟通上的，还不清楚。可以这么理解，我们的大脑就像一个开关，可以开启和关闭这个通道。以前是只有我可以，现在你也可以。” 江欣语似乎是因为有一件和顾一晨共有的秘密，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顾一晨接着道：“有些四维空间的生命体，会通过‘四维桥’来到我们这个宇宙……” 江欣语：“啊？真的啊？已经来过了吗？你见过吗？” 顾一晨：“是啊，来过两个。一个已经消失了。另一个……应该是附在了蛋黄的身上。” 江欣语：“呀！蛋黄！”她把卧是旁边的蛋黄抱起来，左摸右看：“蛋黄有什么特别的吗？我看不出呀。” 顾一晨笑了笑，道：“据说它能触发一些小概率事件，或者说，让人忽然变得倒霉或者幸运。” “啊？那哥，你最近有特别幸运或者倒霉吗？” “不清楚，没有太大的感觉。其实胡伟已经做了一些试验。这个事情以后慢慢再跟你说。” “对了，说到胡伟。要告诉你的是，‘四维桥’的事情他也知道。当初我刚刚和‘四维桥’沟通，并不是像你这样突然晕倒，而是晚上睡觉会醒过来。所以当初去卢姐那里做了心理咨询。后来发现不是心理的问题。再后来，有一个生命体从‘四维桥’出来了……”顾一晨将“小新”和“特殊事件调查小组”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江欣语听完以后，感觉大脑已经塞不进去更多东西了。 顾一晨道：“欣语，其他的事情你不用管。你现在必须注意两点。” 江欣语重重点头：“嗯。” 顾一晨：“一是你能沟通‘四维桥’这个事情一定要保密！对谁也不能说！” 江欣语鸡啄米似地点头。 顾一晨：“二，以后你应该还会做这个梦，也可能会像我以前一样醒过来就睡不着了。不用怕。我等会儿教你一个冥想的方法，你试试看。我现在就已经能主动控制了。你要明白一点，以前‘四维桥’只有我这个通道，我控制住了这个通道就相当于控制住了‘四维桥’；但是现在又多了你这个通道，你也一定要控制好。所以一定要好好练习冥想。” 江欣语：“哥，可是，你不觉得从‘四维桥’出来的东西，并没有很坏吗？你看那个‘小新’，还有蛋黄，都没有故意害人。” 顾一晨：“确实。但是我们不能保证出来的东西都不会害人呀！” 江欣语噘嘴道：“好吧。” 顾一晨：“欣语，这是很严肃很重要的事情。因为一旦出来的是一种我们人类无法抵抗的生命体，整个人类都会面临危险。这不是危言耸听。‘特殊事件调查小组’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而成立的。虽然，我目前还不准备把你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是你一定要记住，不要轻易让这扇‘门’打开！” 江欣语：“哥。你为什么不把我的事情告诉他们？” 顾一晨：“嗯……是为了保护你。这件事很复杂，其实我们自己也可能会有危险。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保守秘密，守好大门！” 江欣语眼睛里闪着光，点头道：“嗯！我听哥的！……哥，你好像有点变了。” “啊？”顾一晨顿时一愣。 江欣语：“你现在好像个‘大人’。不过我喜欢，好有安全感。” 顾一晨哭笑不得：“你休息一下，我去看看詹佑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