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转舵

    协会在动用所有资源紧锣密鼓地打算要捕杀曹植的时候。这头庞然大物的大脑，决策层的部长、枢机和秘书长们，却在开一场到底该如何对待曹植的会议。幸好人少，否则这丢脸的场面能把人笑死。

    安全部部长王俄山、和平部部长阿不思、声闻部部长九松真诚；

    决策司秘书长「程序正义」、统筹司秘书长汎、行动司秘书长阿卜杜勒；

    中央枢机亚当斯密、枢纽枢机多瑙、环世枢机乐宁格勒；

    副会长，常青山；

    会长，「双王」伊莎贝拉，又称阿方索。

    这十一个人就是协会在原世界协会的决策层，一切影响世界的动向都源自于他们，在平时，这帮人基本上是没机会碰面的。但现在他们聚在了一起，讨论着一个已成既定事实的问题。

    场面还搞得挺严肃的，就算显得有点脑海瘫痪。但，这个场面就是协会问题根本的缩影。他们，除了组织上各自分工外，更准确的来说是「在尽量协同的情况下各自为政」。

    即便有领导这个世界打赢了荣誉战争的「双王」作为会长，那其他十人以及他们背后代表的力量，也绝对存在着极多难以调和的地方。

    环世枢机乐宁格勒是个看起来非常优雅的大北边境人，两撮向上微翘的胡子完美对应，唇边，是攥在手中的烟斗。虽说是西装革履，但款式也几位简单。风衣，马甲，内衬，长裤，皮鞋，没有挂饰，没有勋章，没有怀表，甚至连衣袖上的纽扣都稀松平常。

    他将一顶黑色的高帽放在桌上，上面站着两只相濡以沫的燕子。鸟儿也很识趣，没有煽动翅膀，也没有放声歌唱。

    「曹植撕毁了于决策司秘书长的合约，所以她应当在场。你们为曹植罗织的罪名是入侵天际站，所以，我在这儿了。负责追捕他的是安全部，所以王会长也在。背后分析情报，预测、准备战略的是统筹司，提供情报的则是声闻部。根据曹植如今张露出的威胁性，又有了劳烦行动部的可能性。」他的声音轻柔，优雅，字符音节从他口中说出是那么的动听，就是时不时需要嘬一口烟斗，还带点人性。

    他的目光投向了其他两位枢机，继续说道：「我想，事情只有发生在原世界，中央枢机出现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吧。一旦如此，在多方配合，行动衔接的话，枢纽枢机你在也很正常。」他说着想了想，望向了两位会长。

    「问题闹大了，还是需要大家长来镇住场子啊。」他的话，正向的去听是他在圆场，圆为什么大家都在的场。

    理性向的去听，基本上就是在指着鼻子骂人，你们这些勾八东西到底闹出了个什么窟窿，需要让我们这些人聚在一起解决。上一次这种场面，是荣誉战争期间面对四个异界围攻啊。

    王俄山两样一闭，他的真实想法是，杀曹植，能杀就杀，确定了百分百杀不掉就谈。从他对曹植的认知来说，后者存在着一条很高的价值上限，和一条很低的道德底线。换言之，鱼死网破，殊死一搏这种属于英雄和莽夫的状况是不适合代入他的情景之中的。

    至于程序正义嘛...她都放弃做人了，实在是聊不动，就是个在死机的路上一行千里。

    他偷偷扬起了左眼帘，扫了一下，其他家伙心里想什么，想要什么，就不好说了。

    会长还是有担当的，「双王」的伊莎贝拉穿着一条几位复古，没三五七个仆没办法穿上的长裙，她就站在众人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在场有多少人认为，只要他的要求不过分，就顺从了他的又有多少人，是愿意付出一些代价杀掉他的这里就我们十一个人，各抒己见吧。」

    是十二吧，双王「陛下」。统筹司司长汎如此想到，她今天来也是来顶岗的，谁叫自己的副司长又沉迷打游戏去了呢。不过，内部的声音已经出来了，他作为代言人，也只能发话：「统筹司爆炸了，四成员工放弃，这些人里，有中模因被迫住院的，运气好的魂魄能找回来一部分，运气不好的整个灵魂被打包带走了。剩下的一些激进派打算死磕到底，没什么利益诉求，就是想赢。夹在放弃和激进派的这些人——包括我，目前还是什么屁都没分析出来。我们大概能算出他打算做什么，但，嘿，面对的是曹植，我们实在想不到他想要什么。所以要问我的看法，我的看法就是。大点干，早点散，如果他能达成目的，不如就翻篇吧。」汎和曹植服役的时间段相近，她也很年轻。战斗力不咋地的她如今能够做到机密九级，凭着的就是天赋带来精准的直觉，以及她对人事判断的「玄学」能力。

    「这听起，来，像是放弃。」

    汎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知道了，机器人秘书长投死磕到底一票。过了，下一位。」

    和平部部长是个大胡子，体型也大，长得像头狗熊似的，那双装饰性的眼镜挂在脸上，就像俩圆咕噜的亮片，他小心翼翼的取下眼睛，用听起来就很符合身形的声音说道：「和平部没办法把全部资源都投放在这一个个案上，全世界的异闻和怪事都太多了。就在刚才，就有一帮...年轻人跑去屠龙，幸亏协议的维持，他们没变成龙大便。但，他们之所以会做出这个决定，是因为他们感受到了神喻，是梦中启示。」

    他的脸通红，说道：「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了，现在的他，更为无所不在。如果你们要猎熊，起码该把口径够大的枪顶在它脑门上，否则倒霉的是我们田里的庄稼。」

    听起来，像是一票「别搞了」。

    枢纽枢机多瑙忙里偷闲打了个呵欠，他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们攻不进去。有能力攻击进去的人里，十个有十一个讨厌我们。留在冰岛上当支持我们的，我数不出十个人的名字。」

    「长期停留在朦胧境的家伙都是些个人意识爆表的超自由烂漫派，内部爆破基本等于自投罗网。所以，我这边看不出还能给予什么协力。」

    哦豁，又是一票「别搞了」。

    阿卜杜拉的话语更为简短，就六个字：「找不到，杀不掉。」

    中央枢机亚当斯密——这位是另一位亚当斯密，不是那位大慈善家，也感觉头疼，他要cao持各国的外交、政治、政策就足够头疼了，那帮家伙每一个不是躁动儿自大狂野心勃勃蠢蠢欲动，就等着一波大的炸了，他们顺着风张开翅膀就自由翱翔呢。

    苦思良久——指的是措辞，亚当斯密说道：「两天，两天之内杀掉曹植。我无法承受它带来的混乱和因为他的出现而呈指数增长的麻烦。」

    各抒己见后，穿着马褂的常青山智珠在我——他在盘核桃，就是一颗绿的发亮，一颗红的发烫。

    「如果大家允许，我愿意与曹植谈判。」他，是第十二个不喜欢协会但能攻入朦胧境的人，但，他现在的屁股坐在协会的凳子上。至于为什么，单纯的，相比起自由探索心智灵魂世界的自由，他超脱了这种趣味，他现在的课题已经改到了要如何通过现境影响、改造、固话或编织、清除朦胧境的方向了。

    听完一圈发言后，「双王」伊丽莎白用象牙折扇掩着嘴轻笑了一声，随后说道：「清浊难辨，就随着涟漪搅动吧。不要把曹植当成目标了，他应该是达成我们目标的手段。」她带着一副遮掩着双目的白色假面，露出的眸子是漂亮的异色紫金，「无论最后曹植的下场是怎么样，那是他决定的——这个我们必须承认，这里曾经有一张属于他的座位。所以，与其将他视为对手，不如.....完成统合。」

    视野，决定了看到问题的高度，已经...精度。

    混沌王俄山被视为会长的耿耿忠心，他立即领悟到了意思，就字面上，不去做任何揣摩的那种。

    他抖了抖根本就没积灰的战术斗篷，起身就要走。

    「老旧船锚被打捞上来了，那我去清理寄生榆。」方向明确，喋血漂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