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谁可给你作证？
... 然而对于林奕而言，就这种程度他还是收了力的。 正因为见贾代儒是老者，所以更折辱的话还没说出口。 要知道，前世他可没少在网上跟人互喷，那些垃圾话他能说一天一夜不带停的。 这才哪到哪？！ 就连站在一旁的王熙凤看向贾代儒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同情，她早就知道林奕嘴皮子利索，骂人的功夫更是一绝，要不然当初她也不至于那么生气。 不懂就要多读书，这话她记一辈子！ 当然，虽然她知道这是事实，毕竟刚刚林奕骂贾代儒的那些话，她也确实没听懂。 但是事实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没见贾代儒被气成啥样吗？ 眼见再不出口，贾代儒这老头恐怕也得气死在大厅，贾母连连咳嗽了两声，顿了顿拐杖，开口道： “奕哥儿，先生是以前贾府的塾师，德高望重，你莫要再耍嘴皮子功夫，对长者需尊敬些！” 对贾母来说，她是不愿意主持这个公道的。 不过正如凤丫头说的，府里出了人命，再加上此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贾代儒这些年在贾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就这样和稀泥算了，怕是会寒了贾府的人心。 所以她这才把当事人给喊了过来，让两人当庭对质。 刚好恰逢薛姨妈来府里探望，如此也能显示一下她在府里的威望。 顺道还能让薛姨妈和宝钗认认府里人。 有了老祖宗的发话，林奕也识趣的点了点头，贾母是整个贾府的话事人，真正的掌控者。 这个面子，他得给！ “先生也好好缓缓，莫要多说其他了，眼下既然林奕已经到了，你想问什么便问吧，早些说明白也是好的！”贾母这算是两边各打一大板，不偏不倚，很是公正。 贾代儒缓了缓，而后朝林奕开口道：“你这畜...小子，我且问你，我那孙儿的死和你究竟有没有关系！” 皱了皱眉，林奕的话语铿锵有力。“没有！” “那他身上的弩伤可是你所为？！”贾代儒第一时间就指出了要害。 “是！”林奕回答得也很干脆。 “好啊，好啊，你总算承认了，老夫人，你也是听到了的，我那孙儿的死，便是眼前这小子一手造成的，还望老祖宗给我主持公道啊！” 贾代儒此时话语声已经开始哽咽，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在大厅里面哭。 听到这，贾母还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王熙凤先瞥了瞥嘴。 这老夯货，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牌给漏了出来，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没错，贾代儒来找贾母求情一事正是王熙凤一手策划的。 不然只是这件小事，又怎么可能会劳动贾母这尊大佛出来主持公道？ 正常来说，这消息恐怕连王夫人这一关都过不去。 为了打压林奕，王熙凤才特意安排了这出“好戏”，只不过贾代儒也确实是老了，对于王熙凤的嘱咐，他只记住了最后的杀手锏，前面的铺垫是半点都没记住。 这么多年王熙凤自忖对贾母还是很了解的，老太太对事情的过程和结果是根本不在乎的，不管是林奕还是贾瑞，都不如贾宝玉半点亲切，所以这里面无论谁对谁错，贾母都是无所谓的。 能够赢下此局的关键，就只能动之以情。 按照她的规划，贾代儒可以先在贾母面前诉说自己这些年任劳任怨的教授贾府子弟的苦楚，自己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贾府，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老太太是感性的，不管怎么样，人总归是有些感情的，便是为了在外人面前装，她也会假意安慰两句。 再然后，便可以诉说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切，要知道，贾敏刚去世没多久，这点老太太估计能感同身受。 只要老太太一动情，顺势再询问具体细节，祭出自己的杀手锏——贾瑞的死便是由弩伤导致。 便是林奕没有责任，贾母恐怕也不会轻易揭过这一茬。 然而现在呢？全砸了！ 这老货，属实是气人！ 王熙凤此时已经可以预见此事的结局了——今日不仅对付不了林奕，反而还会让他有了警醒。 贾代儒...妥妥的猪队友啊... 为何自己会找他呢？！当真是失策啊！ ... ... 事实证明，说话的顺序是很重要的，正如王熙凤预见的那样，哪怕现在贾代儒依旧声泪俱下的朝贾母诉说自己痛失爱孙的难过之情，老太太依旧没什么感觉，甚至心里还隐隐带着些厌烦。 林奕顺势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道：“老祖宗明鉴，贾瑞身上的弩伤的确是小子所为，不过这一切乃是他咎由自取！” “小子受父亲所托，不远千里带着幼妹自扬州投奔而来，寄人篱下的苦楚小子是懂得的，所以小子所言所行必详加思忖，斟酌再三方可施行！” “每日所去之处，不外乎学堂和自己那小小一处居室，所以不可能会主动去惹事！” 林奕这话说完，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林奕是个用功读书的，这点府里上下都知道。 而听到林奕的话，黛玉却感到一阵悲伤，想到自己去世的母亲，眼泪又开始在眼眶打转。 “那日，贾瑞和贾蓉、贾蔷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贾瑞向我索要银钱，便是我已经打算把下月例钱给他，他依旧不肯放过我，还扬言要出手教训我，小子强忍着挨了一棍，毫无办法之下，这才用了手弩！” “情况是这样吗？！”贾母的眼光转向了贾蓉。 “我...我本劝阻了瑞大叔的，他不听，我也没办法！” 贾蓉低下了头，撒了一个谎，他怂恿贾瑞打人的事情绝对不能说出来。 他用余光瞥了瞥林奕，见他没有戳穿自己，内心也不由得庆幸，幸亏啊，自己这是沾了可卿的光。 “你放屁！”此时贾母还没说话，贾代儒反而指着林奕先开口了，这样的行为，更使得贾母对其厌恶了几分。 “我那孙儿为何谁都不劫，偏偏去劫你？他怎么不去劫别人？” “还有，你说那日你下学之后他在路上堵住了你，又怎知不是你先招惹的我那孙儿？” “贾蓉、贾蔷可以作证！”林奕淡淡的说道。 “哼，你们本就是一丘之貉，互相包庇再正常不过！” 贾代儒这话一出，又惹得众人一阵惊呼。 便是一旁坐着毫无干系的薛宝钗此时都开始对这个倚老卖老的老头有些厌烦了，当着贾母这样讽刺贾家人，便是贾母再怎么公正，恐怕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好印象的。 不知贾代儒似乎真的以为贾母站在了他这一边，还是因为有了王熙凤这个靠山，说话也愈发大胆了起来。 “哼，你这小子满嘴胡言！空口无凭，除了他们俩，谁又可给你作证？！” “谁可给你作证？！” 就当整个场中陷入死寂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李纨的身旁传了出来。 “我可以作证！！！” 说话那人... 是五岁的贾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