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

    望着已经消失在眼前很久的大陆的方向，石猴将眼睛看向了身下的海洋。

    在这些天里，他试图去弄明白很多东西，比如自己的眼睛无法合上，皮肤的质感像是光滑的石面，手掌处怎么也扣不下来的种子。

    但他明白了一件事，自己是一只妖，虽然他从来没从任何的地方知道妖这个概念，但自己如果不是神或仙，那么就只能是妖。

    从手掌处延伸开去的藤条组成了一张严丝合缝的木筏，石猴就趴在这木筏之上随波逐流，飘向不知何方。

    “簌簌……”海水时不时被波浪打上木筏，淹没了他的脚踝，时不时让木筏上的一个由竹条组成的罐子摇晃，里面纯洁透明的晶体沙沙作响，在阳光下闪着亮光。

    石猴保持着趴在木筏上的姿势，手上延伸出去的藤条生出枝条，将石猴身上的结晶收集，投入了一旁的罐子之中。

    这是盐，石猴心里明白，因为它尝起来是咸的。

    海洋是深邃到，在上方是看不见下方的景物的，只有漆黑一片。

    自己来自哪里呢？石猴的内心不禁有些疑惑，他用石头做的眼珠看向了海面，但他还不知足，于是便将整个脑袋探入水下。

    海水淹没了石猴的脑袋，从他的耳蜗里往内处灌去，这石头做的脑袋并没有哪里出现缝隙，没有水可以灌入进去。

    “咕咕咕……”气泡从时候的嘴边大量冒出，他在向着下方喊着话。

    “有人知道我来自哪儿吗？”

    石猴在水下的大声喊话没有引起任何回应，他只是用着自己的眼睛瞪着，瞪着漆黑的海底。

    无人回复，也不会有人回复，在石猴感觉到身下的木筏剧烈的晃动了一下后，猛的从水里抬头，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到达了岸边，这是一片，他从未踏足过的陆地。

    石猴从木筏上站起，手上延伸出去的藤条rou眼可见的收回，有一部分套在了石猴的脚上，留作了一双草鞋。

    踩着柔软的沙子，踏上了这殷实的土壤，石猴整理了一番身上的衣裳，抱上那一罐盐，便朝着陆地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并未看到人家，也没看到其他有人生活过的痕迹，不过这里毕竟太过偏远，无人居住倒也正常。

    石猴四处张望，脚下的草地浓密与稀疏与否便可以看出来是否有人经过，石猴踏着已经被踩踏过的草，寻了过去。

    果不其然，走着走着，石猴的眼前出现了一些经过开垦的水田，青草绿油油的长成一片，看起来得到了很好的照顾。

    既然已经有稻田了，那么也许马上就可以看到人家了。

    石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木质的鞋时不时撞在一起，发出笃笃的响声，在这空荡的田间四处传荡着。

    袅袅炊烟已经从远处升起，或许是一户人家在烧火做饭，树头也并没有什么乌鸦，但是枝干有些枯的厉害。

    “踏啦。”石猴停了下来，站在了原地，将手里的盐罐放在草丛茂密的地方遮掩，自己一个人走向了面前毫无一物的地面。

    低下头朝着杂草丛生的井内看去……

    池水之中印出了他的面孔，未干枯的井中的水微微的律动着，脸上的五官便开始扭曲，面部向内凹陷，然后从天灵盖暴突而出。

    “饿了……”石猴将眼睛继续看向井底，那里什么都没有，黑的看不见除了水的任何东西。

    “有些饿了……”石猴看向了不远处的炊烟，走向了那片草丛之中，将整个身体趴在地面上。

    然后整个人倒立起来，将腿伸直，手插入地面，手中的种子开始发芽，阳光炙热的烤着他的后半身，将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给石猴。

    “哈欠……”石猴就这么倒着插在地上，眼睛炯炯有神地睁着，将意识陷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