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诣

    自那一日的宴会过后，一切又回到平常，游文碧写完了余下的几篇小说，统统投去了杂志社，就开始了打算，要找一份正式的工作。

    却当中，尚有耿耿于怀。那日接到傅今松的电话，依稀记得，那边沉声问来，有没有回到家。而太过困倦不分明，游文碧只“嗯”了一声就睡了过去，醒来什么都没能记住，只见了那个通话记录上映了“傅今松”的名字。

    她没有犹豫地，删除了号码，也没有吃早餐，洗漱打扮过后就出了门。而到楼下，竟见了程净慕。

    “棠红告诉我你住在这里……”程净慕连忙解释。

    “找我有什么事吗？”游文碧依是不解地看着身前的人。

    “这几日打你的电话也没有接，就问了棠红要地址来了。”

    游文碧从包里拿出手机查看，确是有几通未接电话，这下倒轮到了她的解释，她抬起头看着程净慕讪笑了说：“那几日将手机静音了，没有注意……”

    “既然你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要出去吧，我送你。”

    “不用了。”

    游文碧每次地拒绝，都是这样干脆而不留余地，程净慕就也只能转身离开，却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问：“你和付凝妍……怎么会认识？”

    因这一句，游文碧又不由得想起那一日，她不愿说也不知如何说，只回答了去“不认识”。就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又抛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倒比程净慕先行匆去了。

    直至转向下一条街道，她才缓和过来，和程净慕待在相同磁场里，所觉下一刻就会窒息。忽然的电话才将她的思绪打断，尽管删除了号码，但那串数字已能够记下，可物是人非去，将要订婚的傅今松，已不是她游文碧再能触碰的了。

    接下走了许多地方，能看见许多贴在店门的招聘信息，可她其实还没想过要做什么工作。而这天气也不顾东西，突然就下起了雨。

    游文碧匆匆躲雨向附近的便利店门前，却等了几分钟，雨势愈来汹涌，烟白的一片隔绝了眼前种种，让人看不清。当想进便利店中买雨伞时，竟已售了空，游文碧走出来后，抬头望了片刻檐外的雨，就要走入这雨幕里，却下了台阶，并未被雨水淋漓，而撞进了一个怀抱，游文碧吃痛地抬起头，正是傅今松。

    傅今松低头看着她，神情淡漠地问：“怎么不接电话？”

    游文碧当即想走，却被傅今松揽了回来又松开手。她能察觉到他似乎的生气，怯怯地开口回答他：“你都要订婚了……我们这样不合适。”

    这些声音、字句被淹没在雨声里，傅今松听清了，却没有回答，只带着游文碧回去了车上，就开口问去：“谁告诉你，我要订婚了。”

    “付凝妍告诉我的。”

    “如果我订婚了，和谁？”

    “明知故问。”

    游文碧自觉有些收不住，说出这一句时已然后悔，她佯装轻咳了一声，别开眼神低声又一句：“不好意思……”

    傅今松听来，嘴角偷扬起笑意，只觉她还是这样可爱。他这一次来，是想告诉她，从前的事情，他都记起来了，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无论是不告而别还是某一种方式，当时地离去，都不是一种洒脱。

    “我这次来，想和你谈……”

    忽而的电话打断了傅今松，他接起电话时，游文碧才看向他，只一句“萧叔，不用了”就又挂断了。她不知他口中的称呼是谁，却回看车窗外的雨，想到傅今松曾经的事故，当下就让他找了地方停车。

    “怎么了？”

    “我们去书店吧，走路去。”

    “外面在下雨。”

    游文碧不待傅今松地犹豫，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傅今松忙熄了火下车接她入伞下，彼此就这样涉过这倾城的雨中，来到了睽违许久的书店。

    游文碧停看了一眼，书店的招牌已被拆下，而钥匙开了书店门，太久没有人来的因故，里面的一切倒还原来，只飘萍尘埃。

    傅今松自书店对面的咖啡厅，买来了咖啡和蛋糕，进入书店就看见站在书架前看书的游文碧。他放下手中的东西，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一张卡片——

    “夏夜的黄昏梦游在林立的楼高间，瘦白的月一同搁浅在这个世纪的今日，闷热如河流，彼此溺水中呼吸——”

    游文碧惊觉地从书中抬头，循声看去，站在门口的傅今松正开口念着这一片段言语，他的声音温柔、低沉，回响在这个空间里、传诵向她的耳边，可盖过雷鸣、雨声。

    “你怎么知道……”

    “我很喜欢，希望你能将它授权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