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倒影

    厉应思挽手过傅今松，自游文碧身前走过，已走在前方的彼此，又零星着停下了脚步，朝傅今松与厉应思投去目光，又相笑而过。

    以为至止，却下一刻，见了程净慕与棠红，才让她怔神。

    平日里，总在书店见到棠红。衬衫、长裤与将束起的发，偏得神情冷淡，在她印象当中，很是利落。可相处了才知，她是海中的蚌，太柔软、太渴望他人的拥抱与爱意。

    而今天的棠红得到了这些地停栖，是她蚌孕的珠光折照通身，霞明玉映。在她身旁的程净慕一身西装笔挺，也将发梳起在后，与傅今松的意气风发不同，因是脱去青春朝气，才显得沉稳又成熟。

    从前还没有见过他们站在一起，今日见了，原也是那么的般配。外在与家世，没有那些遥不可及，却不相通的心意，到头都只是佳期如梦。

    没有言语与停留地，周遭又落下静谧，黄昏深掩的重门后，是属于他们的繁华、是看客，解看她这戏中人的锁。

    游文碧当觉难过，却又享受这种感觉。他人旁观她的苦厄，才能让她的书写更为深刻，换来他人的称颂。她重新拿起手机，给厉应思拨通了电话。

    “厉小姐。”

    厉应思的身旁走来一位保镖，递来一部手机，厉应思停下了脚步，傅今松同其他人也停下来，她记不住屏幕上的号码，依是接了起来，客气地问了声好。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听是游文碧，厉应思浅皱过眉头，又抬手掩了朱红的笑意，压低了声音回答：“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时间，下次再和你说好吗？”

    就这样，游文碧被挂断了电话，并不明白厉应思的回答，倒有些生气起来，就离开了这个地方，却走了十分钟，厉应思打来了电话，让她等候庭院中。

    犹豫片刻，游文碧还是折身而返，才至门口，就出现了一人为她带路庭院，惴惴不安着来到一面照了花影的墙下，所见当中种满了屏东月季，芊眠在月光里。

    “我要说的话，就是你刚才看到的。”

    游文碧循声看去，厉应思自昏暗中走来，明艳难掩。

    “我也有话要对你说。我会羡慕你，可今日种种，却让我觉得你在妄自菲薄，你如何看我我也如何看你，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分明。”

    话音刚落，厉应思不由抬手扇去巴掌抛下一句“就知道逞口舌”转身离开了。留在原地的游文碧只觉一阵“嗡”声，空了思绪。

    “你没事吧？”

    付凝妍自那些花后出现，她身上一袭粉白浅点的燕尾裙，与此间的屏东月季相似，还是某一盏的幻化？

    游文碧没有回答，低了头不语。

    付凝妍走近她：“我只是路过……不过我想告诉你，她是出了名的有脾气，你不知道她，才敢不纵她，我虽与她斗气，但还不敢这么对她说话。”

    说到这里，游文碧才抬起头来看向她，付凝妍见一双泪眼，却是淡然开口：“你不必哭，和我来。”说完，付凝妍提起裙摆，牵过游文碧的手，匆匆离去了庭院。

    彼此的身影也成一幕，缱绻了风，掠过花与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