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捣网雪恨

    摩托队被消灭后，第三中队又将枪口调转向西，城墙前冲过来的日军与皇协军被游击队的枪弹像镰刀收割小麦一样撂倒一片。没被撂倒的也慌忙卧倒。井伊刚刚燃起的兴奋又被浇灭了。井伊紧张地思索着：游击队是藏在掩体之内，而自己的部队却暴露在空荡荡的原野上，成了绞杀对象。现在，离游击队的距离估计还有近百米，如果继续进攻，在这近百米的空地上，还不知要伤亡多少皇军武士！撤退吧，又太损伤大日本皇军的威望。堂堂大日本皇军，还怕小小的游击队？井伊调整了进攻队形，由刚出城时的整体冲锋变为小单位梯次推进，并命令皇协军打头阵。皇协军代理团长江双全明明知道往前冲锋就是白送命，为难地说：“中佐，现在的战场态势确实对我们大大的不利，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还是另寻战机吧？”“好汉？好汉就是缩头乌龟？！”气急败坏的井伊撕掉了往日亲善的面具，严厉地训斥道：“要是茹廷韵团长不住院的话，绝不会像你这样畏缩不前。那才是好汉！”江双全的心头如同泼了一盆冰水。前天，井伊笑容可掬地给他许过愿，在适当时机去掉“代理”两个字。如果今夜皇协军不为皇军挡子弹，别说代理转正，就是原来的副团长军衔也会被摘掉！转念又一想，挡子弹也挨不到自己去挡，就让士兵们的尸体铺平自己晋升的道路吧。江双全扯起一个皇协军，躲在这个皇协军身后，声嘶力竭地叫喊道：“皇协军弟兄们，为大东亚圣战立功的时候到了！你们是真心忠诚皇军，还是虚情假意，现在正是对你们的考验！弟兄们，冲啊——”黑暗中看不到各自的嘴脸，却亮出了各自的灵魂。

    皇协军们面对黑咕隆咚的前方，什么都看不见，又分明知道那里有游击队的机枪步枪手榴弹在等着自己。每前进一步，离死亡就接近一步。他妈的，小鬼子就不把咱皇协军当人看！但不往前冲，小鬼子的枪刺顶着后背。皇协军的腰躬得越来越低，步伐越来越慢，双腿开始发抖。

    “打！”二柱对游击队员发出的命令，也传到皇协军的耳膜时，暴风骤雨般的机枪步枪子弹便紧随而至。六十来米宽的弹流刺破了漆黑的夜空，形成一片强烈闪烁的屠宰生命的电光。前面的皇协军倒在血泊里，后面的皇协军趴在了血泊里，不怕死的小鬼子越过真死的和装死的躺在地上的皇协军继续往前冲。嗜血的子弹更不怕不怕死的小鬼子，坚定不移地钻击着小鬼子的肌体，完成了子弹出膛的使命。

    井伊胆寒了。他已经非常清楚，再进攻下去的收获就是大日本皇军更多的尸体，便对江双全说：“江团长，我实在不忍心让皇协军弟兄们再这样伤亡下去。咱们快快地收兵回城，去消灭城里的游击队的阻击部队！”躺在地上“阵亡”的皇协军，也一个个披着夜幕蹑手蹑脚地混进了撤退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