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苦力活

    “元清吶，有在家吗？”

    一大早，叫喊声从大老远的地方传来。原来是同村的一位老大哥曾远明在叫他。

    “嘿，有在呀！”

    曾元清边回应着，边走出门来。他有点兴奋，之前有让他帮忙留意下打临时工的事情，想来是有活儿了。

    这位平头老大哥个头中等，皮肤黝黑，是一个建筑小包工头。如果有人家要盖房子了，他便会承接下来，然后组织工人去建造。

    “在牛头村那，有人要盖房子，你要去吗？”曾远明问道。

    “好，什么时候去？”

    “现在！”

    “行！那你等我下。”

    曾元清转过头，向屋里的媳妇喊了声，“我去打工了，中午不回来。”

    屋里的媳妇还没回应。他就跟着曾远明去了牛头村。

    别看曾元清就1.7米多的个头，身板精瘦精瘦的，看起来似乎没那么壮，但有的是力气，是名副其实的壮实后生。

    除了黑一点，人长得还挺精神。

    少年时，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获得了一本练武术的书，里面的一招一式记载得很详细，他经常看着，独自练来练去。

    在家里的庭院里，还放着一个自制的举重器材，木棍的两侧栓住的不是正常举重所用的杠铃，而是两个圆形而光滑的石块，中间都有一个孔，木棍就从中间穿过去。这两个石块加起来应该有几百斤重。他每天早上起来，都会去举一举。

    农村盖房子不再像以前用土块垒墙面，大多是用石板条或者石板块。垒好、对齐的石墙，再上混凝土，这样就能很牢靠。条件好一些的，还会在外墙铺上一层砖，就更美观了，不然就裸着外墙，也无碍。

    年富力强的他，在建筑施工队里主要负责同别人一起担石条。

    那石条块重得很，都是两人一起配合，一前一后共同挑着。靠的就是力气和体力。

    像曾元清这样的年轻后生，干着挑石板的力气活儿，一天能赚个两三块。

    如果一天能赚三块钱，做上几天，曾元清的经济压力便会小很多。所以，有这样的临时活儿，他宁愿放下农活，也都不会放弃。

    转眼间，就来到了工地。十几号人在，有师傅、小工，大家正准备着打地基。曾元清停好了自行车，拿起斗笠戴在头上，就加入了行列。

    和他搭档的是另一位差不多年龄的工友阿通。这已经不是他们俩第一次在一起挑石条了。

    在一个建筑团队里，有些工人是相对固定的，阿通是经常跟着曾远明干的，他也经常和曾元清合作，一来二去，两人的感情也不错，是工友，更是好朋友。干起活儿来，轻车熟路，甚是默契。

    两人如果累了，就停下来，找个地方喝点水，抽根烟。他们抽的是极其普通的烟，甚至有时候是自己卷的那种。

    自己卷的烟，虽然不好抽，却是最经济的。因为村民也会种烟草卖钱。晒干了的烟叶碾碎了，就能自制出独有的烟了。

    偶尔，这在工友间，也是一件乐事。

    两人聊开后，阿通问：“孩子刚出生，钱，足够花吗？缺的话，我这里先拿几块去。”

    听了这话，曾元清心里暖暖的，他感觉到了别人对他的关心，从小到大，孤苦伶仃的，很少人真正地关心他。

    在这个艰难时候，有人这样问，他还是挺知足的。

    阿通的家里也不宽裕，虽然他一直跟着建筑队干活，但赚的也不多。更何况，他还没娶媳妇呢。

    “有的，不打紧，有的赚，就有的花。”曾元清笑着回答说。

    “有需要的话，尽管说。”

    “会的，不用担心。”

    随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扔掉手中的烟，准备继续干活。

    曾元清骨子里是一个很倔强的人。

    小时候，他和母亲、jiejie生活在一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经常让别人看不起，早就经历了人间冷暖。

    如果不是特别艰难，实在逼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向别人借钱的。

    他也很有骨气，凡事都要自己去努力，无论再辛苦，都自己动手，不依靠别人。

    他明白，自食其力，才是有尊严地活着的底气。

    在他灵魂深处，总有一种声音在激励着他：只有靠自己！

    活儿一轮一轮地干下来，地基垒起来了，成果还是挺明显的。屋主也看在眼里。

    随着夕阳西下，一天的活儿接近收工。工人们开始陆续停下来，能收拾完的便收拾好，其他的等着明天继续干。

    一会儿，曾远明发话，“大家收拾下，可以回去了，明天继续来干。”

    这就是曾元清平淡而辛苦的一天。

    除了父辈留下来的几亩薄田，他做得最多的活儿就是建筑工地里的苦力活。这样的收入对他来说，还是比较可观的，只要不被欠工钱。

    不过，曾远明还是比较好的，有时候可提前给他发工钱，解燃眉之急。

    如果遇到会赖账的包工头，有时得到春节的时候上门去讨要工钱。曾元清并不喜欢这样，遇上这样的，他会选择性地跟。

    不管怎样，干农活也好，打工也罢，他从来不让自己得闲。现在有了孩子，他更有理由奋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