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2章 化妆
今日，她的妆化的淡了些，神韵清新雅致了些，却更像梦雅了。 “上官先生，您的菜可以上了吗？”服务生走到跟前，恭敬地问道。 “嗯。”上官子俊面无表情地应了声。 “你用得着每天紧绷着脸吗？小心神经萎缩，以后都不会笑了。”待服务生走后，欧阳曼看不惯地撇嘴说道。 上官子俊抬起眼，深沉的眸光望着她。 “我……我说得不对吗？你干嘛一副很深奥难懂的样子啊，该笑就笑啊，搞得自己都不像地球人一样。” 欧阳曼心虚地为自己的“多管闲事”辩解，他笑起来的样子会比较好看，她看了也不会那么难过。 上官子俊不自觉地抿笑，面前清丽绝美的她看起来和平常不同，气质上更像梦雅。 服务生很快把菜式上齐了。 “爹地，我可以吃了吗？”侃侃张着一双灵气的大眼睛，问着对面的老爸。 上官子俊勾唇轻笑：“吃吧。” “等一下，”欧阳曼打断，然后变戏法似的从身边拿出一个可爱的维尼熊蛋糕。 “哇！好漂亮！” 侃侃惊喜地欢呼道。 蛋糕完全做成了一个维尼熊的模样，上面还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拼凑起来煞是好看，看得出是赠送人是花了心思的。 连上官子俊都不可置信地挑起了眉头。 “许个愿吧，侃侃。”点燃蜡烛，欧阳曼笑着说。 侃侃立即闭上眼睛，嘴巴里神秘地碎碎念了一阵，然后鼓起腮帮子吹灭了蜡烛。 “刚才许了什么愿可以说吗？”欧阳曼细声细语地诱惑侃侃。 侃侃沉思了半晌，然后偷偷凑近欧阳曼耳边。 欧阳曼听了之后，整张脸都红了。 上官子俊拧了拧眉心，不想也知道这小鬼的肚子里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管自己吃饭。” 上官子俊哼了声，装作严肃地说道。 侃侃鬼怪地一笑，然后拿着小刀叉，坐在自己的儿童专座上，有模有样地切着自己的小牛排。 欧阳曼见他切得费力，于是母爱泛滥地把小家伙抱在腿上，然后替他一片片切好，甚至亲手喂他吃饭。 “牛排不好消化，侃侃要嚼得慢点。”欧阳曼细心地嘱咐，上官子俊皱拢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如果这个女人只是在演戏，那么她演戏的天分也太高了些。可若不是在演戏，一个普通的外人，没有所图的，会对一个孩子这么用心吗？ 吃好饭，陪侃侃再去看了一场儿童电影，电影谢幕的时候侃侃已经睡着了。 上官子俊抱着沉睡的侃侃，欧阳曼与他并肩走着，不时地为侃侃拉好上官子俊盖在他身上的西装。 星夜依旧灿烂，晚上的空气也清爽，没有雾气朦胧，柔和带着清凉的风吹在身上，甚为舒服。 稀稀落落经过他们身边的行人都会不约而同地看向他们，俊男美女再带着萌宝宝，自然是人群中非常养眼的一家三口。 “你一直住在日本？”他的问题首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欧阳曼蹙了下眉头，随即笑道：“怎么了？是的没错啊，我记得你第一次见我就问了这个问题，你不会又把我想象成你妻子了吧？” 上官子俊似笑非笑地扬起笑痕，突然出其不意地在她的腰部挠了下。 欧阳曼没有反应，上官子俊的俊颜黯然-- 梦雅怕痒，不做筋骨刻意忍住绝不可能像欧阳曼那样坦然自若。 不由自主升起的希望，又重重地摔落在地，深埋入土…… 奢望终究敌不过现实的洗礼，在他对欧阳曼的身份再次起疑的时候，又蓦然被醍醐灌顶。 是呵，不管再像，她终究不是梦雅。 不是就是不是。 不知道是因为又是梦雅忌日的缘故，还是突然感伤。而后第二天，上官子俊没有上班，在梁梦雅的衣冠冢前一个人一呆就是一整天。 睹物思人的伤感也许隐隐袭来，但睹人思人的痛感却是更为深刻，似乎就在眼前，却永远不是。 晚上，欧阳曼哄侃侃睡着后，看到上官子俊的车子在车库里，但人却不见踪影，于是就起了疑，问起张妈： “他在家里吗？” “少爷他……”张妈犯难，欲言又止。 欧阳曼见状，失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张妈若是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张妈迟疑了半天，抬头突然道：“少爷在后院，是独立的陵园，少奶奶的衣冠冢被埋在那里。” “衣冠冢？！” 张妈点点头：“是少爷特别让人建造起来怀念少奶奶的。” 欧阳曼怀着忐忑的心情，穿过幽深的小径，步入陵园。 一路上去，高大的树影在暗沉的夜色下，配着月光，投下了一道道颀长的身影。郁郁葱葱的树在晚间的凉风下徐徐飘摇，枝条像迎客主人招徕的手，仿佛在引着她进到隐秘的小隅。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欧阳曼的询问声响起在上官子俊背后，他坚实的背部颤抖了一下，没有转过脸，一直背对她。 “你是在祭奠你已经过世的妻子吗？”欧阳曼柔声地问，素手搭在他宽实的背脊上，“你可以和我聊聊她吗？也许说出来，你会觉得好过一些。” 上官子俊是背对着她的，以至于欧阳曼并没有看到他抽搐的俊颜。 “你这样失魂落魄、自虐伤身有什么用？她能死而复生吗？你又在自怨自艾什么，你不是无人能敌的上官子俊吗？为什么给人看到这么儒弱的一片，就算你妻子在世，一定也会为你这副样子而心痛的！” “谁告诉你这里的？！”他默默地站起身，背脊直挺挺地背对她。 欧阳曼的贝齿抵住唇畔：“你别怪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自己应该振作。” “我问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愤怒地重复了一遍，旋然转过身，愤怒的俊颜把欧阳曼都吓呆了。 他如炬的眸子绽放冷光，好像是冰冻三尺的寒冰，却有慑人的穿透力。 “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这是我和梦雅的地方，是你一个外人可以进来的吗？” 他如同鬼魔般地趋近她，欧阳曼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夜晚的他像一只受伤的狂兽，下颚带着青渣，深眸带着淬火的红光。 她被逼得步步后退。 “我只是看不过去--” 上官子俊眯起眼，突然暴戾地一把拽住她的长发，丝毫不怜香惜玉地往出口处拖。 “你看不过去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过去？！你只不过是陪了侃侃几天，替他过了一次生日，你就以为自己可以登堂入室，对我指手画脚，取代梦雅？！”上官子俊瞪大冽眸，火光似乎会释放出灼烧人的怒火。 “不是！完全不是你想象得那样！”欧阳曼极力解释，但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道直往外提。 上官子俊猛力一推，欧阳曼跌倒在地上，红着眼委屈地望着他。 “滚！侃侃学校的演出再也不需要你！以后别再仗着自己的脸孔企图越矩！” 上官子俊冷鸷地放话，然后拂袖而去。 “哎呀！欧阳小姐！” 张妈从里面听到响动赶紧跑出来。 “不许管她！” 上官子俊厉声喝斥，张妈却步。 “以后这个女人不许踏进我们家门口半步，不然你就给我走人！”他蓦然转身，阴鸷的阒眸释放冷光。 张妈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盛怒的少爷，不由得也起了寒战。 “少爷……如果您是为了欧阳小姐误闯陵园的事，其实我……” “张妈！”欧阳曼倔强地从地上爬起来。“不用说了，就当是我多管闲事，如果碍了上官少爷的眼，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欧阳曼含泪离去。 “欧阳小姐……”张妈担心地追了几步。 “不许追！”上官子俊严厉且不容置否的魔音响起在身后。 看着欧阳曼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中，他倏然转身回房。 “小姐，回家的那条路不用经过这条街，您看这条街上幼儿园正放学呢，路上堵得不行。”司机轻微地抱怨着。 因为小姐好脾气，欧阳家又是义气之辈，所以作为欧阳家的司机，可以没大没小地说话。 欧阳曼赔笑讨乖道，眼睛搜索着幼儿园前来来往往的小人头中寻找侃侃的影子，心不在焉地说道：“陈伯就麻烦再绕一次吧。” 家长们陆续把自己的孩子领走，欧阳曼终于看到独自在幼儿园门外晃荡的侃侃。 欧阳曼已经三天没见到侃侃了，很想他，于是忍不住求司机绕远路来碰碰运气，想不到还真见到了。 “侃侃！”欧阳曼下车，对他摇手。 “欧阳阿姨！”侃侃朝她飞奔而来，嗖地埋进她的怀抱。 “欧阳阿姨，为什么你突然不来我们家了？侃侃好想你喔。”他嘟着小嘴，可怜巴巴地说道。俊俏的小模样绝对是最杀人的武器，让人不禁生怜。 欧阳曼也把侃侃紧紧抱在怀里，好半晌才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淡笑：“阿姨最近有事比较忙，所以没空来陪侃侃练习了。” “但是爹地说你以后都不会来了，是不是真的，欧阳阿姨？”侃侃童真地凝望着她，一对卷翘的长睫镶嵌在漂亮的大眼上，显得格外灵气。 “我……” “她永远不会再来我们家。”一道冷漠、拒之千里的声音响起，然后将侃侃一把拉到自己身边。 欧阳曼仰起小脸，对上一双不善的鹰眸。 “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 不对孩子造成伤害，是欧阳曼不和侃侃说实话的原因。 上官子俊经常口气冷硬的和孩子说话，就算侃侃再比同龄人老道，都经不起如此不留余地的说辞。 上官子俊眯起冽眸：“我怎么教育孩子是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过问，还以为自己真的是侃侃的妈咪吗？！” “爹地……欧阳阿姨……” 侃侃摸不着头脑地看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人，知道两人在吵架，却不知道为什么事而争吵。 他记得欧阳阿姨陪他过生日的那一晚，她和爹地的关系都还算和谐啊！他原本以后按照这种进度继续发展下去，她和爹地是有希望的…… “呵，是！我是不相干的外人，但是你呢，你是他爹地你就尽到责任了吗？”欧阳曼深吸了两口气，才算暂时稳住了怒气，“全校的学生都被自己的家长接走了，而你是最后一个。你知不知道你放任一个才三岁的孩子在学校门口乱逛是多少危险的一件事？现在社会这么复杂，万一被坏人抓走了，或者遇到什么不测怎么办？你口口声声说的好像对侃侃照顾周全似的，但是你有没有设身处地为他着想过。至少由我照顾侃侃的那几天，我没让他一个人下了课在学校外面乱晃，这就是我一个外人，做的比你这个当爸的还要好的地方！” 欧阳曼对上官子俊狠狠地吐糟了一顿，顺便发xiele前两天居然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扔到马路上的事。 就算理由强大感人，但把一个女生当街丢掉，像丢垃圾一样，是不是太过了一点啊？！ 上官子俊脸色阴沉八度，嘴角严重抽搐，但只是闷闷地不说话。 侃侃瞅瞅欧阳曼，再瞅瞅上官子俊，憋着小嘴，使劲朝欧阳曼挤眉弄眼，小人精在提醒欧阳曼不要再在太岁头上动斧了。 “少爷。” 老夏探出车窗叫道。 上官子俊敛起型眉，单臂抱上侃侃，旋身走进车内。 一言不发，可是“酷”极了吧！ 欧阳曼咬着牙，“恨兮兮”地暗忖道。 翌日。 “曼曼，外面有个俊俏的小男生找哦。”同事柯姐进来献宝。 欧阳曼摇头笑了笑，向外望去-- 侃侃？！ “侃侃，你找我？”欧阳曼放下手中的文件，疾步走出去。 侃侃像个小大人似的站在门口：“阿姨，我来找你，会不会打扰您上班？” 欧阳曼蹲下身：“不会，侃侃来找阿姨，什么时候都有空。” “阿姨，你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在怪爹地？”侃侃问道。 “没有，侃侃不要乱想了。”欧阳曼细腻的手心抚摸小家伙胖乎乎的脸蛋。 他的小嘴动了动，然后低下头：“其实阿姨你不要怪我爹地，我爹地不是不负责任的家长。他很在乎我的，如果他有时间都会亲自来接我的，偶尔有几次稍微迟一点，也是因为公司里的事太忙了。”说到这，他抬起忽闪的大眼睛。“总之，他是个100分的爹地，别说他是大公司的总裁，就算是其他一般家庭孩子的爹地都没我爹地这么好的。” 欧阳曼觉得心口酸涩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