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繁华
“呸……真是腌臜恶心的玩意。” 季梁等人已经远离的最后道宫门，那负责着巡守这宫门附近的禁军小头领望着采购房一应人，脸上一直带着些热情温和地笑容， 直到再有贵人进出，他连忙让开，忙完过后，再回身看，已经看不到宫门外宽道上的采购房一众人， 顿时就变了脸色，像是羞于和这些太监来往，眼里流露些厌恶，朝着已经看不到的，采购房众人离开方向啐了声， 然后嘟囔着， “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占了个紧要的位置，就上下其手，吃得满嘴流油……有这种腌臜货，蛀虫在，我国朝怎么能振兴！” 说着，满脸涨红，似乎觉得正义，很是义愤填膺， “仗着职位便利，只知道谋取私利，不知道为国分忧……真是狗奴才。” 这小头领还叹了口气。 他身后，一个值守站着的军卒恰好听到他小声的嘟囔， 不禁目光悄悄撇过，望了他一眼，目光略有些古怪。 不过不敢做声，还赶忙转回了目光，正视身前，害怕着小头领注意到。 倒是旁边另一位没听到的军卒大咧咧再出声， “旗官可是好事上门，可得请咱们喝酒啊。” “你个王八蛋，还打起我的秋风来了？” 这小头领先是骂了句，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小头领笑起来，周围几个军卒也跟着笑， “做这活没有油水，偶尔有点小钱，屋里婆娘都拿去，填屋里的漏了。这也花钱，那也要花钱。就靠着旗官偶尔请一顿改善改善伙食了。” 还是那军卒，低了低头，讨好笑着。 “你这混蛋。不过有我一口吃的，能少的了你们一口？你们都是我手足兄弟，今天我高兴，等会儿下了值，醉春楼我请哥几个喝酒！” 小头领先是眯了眯眼睛，然后笑着招呼。 “旗官大义，您的恩情我们真是没齿难忘。” “哈哈，好说，好说……” 笑了阵，远远看着又再有人来了。 几个军卒赶忙再止住了声， 巡逻的巡逻，守门的守门。 …… “走过路过，都来瞧一瞧，看一看。看看我家包子多好吃，看看我家馒头有多软……” “冰糖葫芦咯，冰糖葫芦~” 过了那段宽阔而清幽的路，就像是先前光成所说， 再到了更热闹的地方。 繁华的市集上，人潮涌动，来往不歇， 有跟着仆人，穿着锦罗绸缎的富贵人，每每过路，身边人都不自觉往旁边躲避，生怕冲撞。 有挑着担子，拿着东西，沿街叫卖的小贩， 有领着孩子上街的人，大人低着头，也低着身，只偶尔抬起头朝前望一眼，小孩对什么都感兴趣，一路东张西望。 街上看起来，有穿着粗布麻衣的，有穿着锦罗绸缎的，有穿着补丁衣服洗得褪色。 而街道两旁，有逐渐赶上饭点，越加热闹起来的饭店酒楼， 有一大早，就开始卖起茶水点心，请来说书先生说书的茶楼。 有钱庄当铺，有裁缝米店。 有沿街找了块空地，引得人拥挤围观，耍杂耍的。 嘴里开场的话，无非是老家发了洪水，遭难流落到这你，耍个杂耍讨生活，谢来往人捧场的。 或者说路过寻亲的，路过这地方，寻个盘缠。 到最后演完了一出，要不就是卖些活血化瘀，舒筋壮骨的药，要不就是拿着个竹筛，锣盘子去收点赏钱。 通常这时候，围观的大多数人就都散去，等着又开始耍杂耍，才有人围上去。 还有互相拥挤着，铺了个地摊，卖家里种得些菜，自家编织的一些竹编，做的些木凳的。 还有卖包子馒头的，一揭开蒸笼就有香气随着风吹到整条街上，引得路过的人馋虫大动。 还有卖卦的，支着个算命看相的招牌，时不时有人路过就出声说一句引人注意的话。 “……这热闹吧？” 进了这热闹的市集，一行人气氛再轻松了许多。 光成笑着用下巴点了点远处近处的景象，给季梁这个不常出来宫外的人说道。 “很热闹。” 季梁点头，朝前望着。 这会儿，一行人混在人群中， 虽然出来宫外，一行人都穿上了便服，但几个人聚在一起，一看就不好惹。 周围寻常百姓都下意识避开走。 而随着往前，周围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招呼声，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声音汇聚起来，真有些鼎沸的感觉。 看着这市集上的人来人往，接踵抵肩，再看沿街各种各样的店铺， 顺着街道往前，除了人头攒动，两边店铺一家家互相紧挨着，好像一眼望不到尽头。 的确很繁华，甚至不少东西，季梁看着都觉得很新奇。 的确是一朝都城该有的模样。 只不过，隐约间，季梁感觉好像还差点什么东西。 “热闹吧。小梁爷，你闻这个包子味多香啊，要不我去帮你买两个来。” 光成望了望路边的包子摊，笑着出声问道。 还没等季梁说话，小边子，边顾先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谢谢光叔，一会儿再吃吧。早上吃过早饭，我还不饿。” “那行……” 季梁婉拒了，弄得旁边想吃包子的边顾有点失望，不过没敢吭声。 一路从这闹市过，几个年长些的太监，不时和季梁讲话， 说说这个，讲讲那个。 不少东西，季梁的确好奇，就颇有兴趣的听着。 “……这醉春楼啊，虽然不是最好的酒楼，但价格实惠，稍殷实些的人家偶尔也能吃上一顿。味道也不错，所以人来人往，客人很多，不少人家有喜事请客都在这儿。” “这个唤春楼……这个，咳……这个就不说了。” 不过季管事一路都没停脚，几个人跟着也没人真停下。 几个年长的太监也没好真离开队伍去给季梁买什么吃的。 一路就像是走马观花。 说得了解多的，几个长辈争先恐后说着，生怕话被人抢了。 说到那满是胭脂味，门口站着穿着轻纱，摇着曼妙身姿女子迎来送往的唤春楼，几个长辈又都在有些尴尬。 “……这儿啊，叫芝心堂，是这条街上最好的医馆，里面坐诊大夫医术高明，不过收费据说也不菲……呃……” 曹安接过上一个太监的话，正给季梁介绍着路边一家医馆。 而领着路往前走的季管事，却这时候一下顿脚。 后面几人赶忙跟着停下，一行人就站在了这医馆门口。 “……季管事，咱这次出来是需要买什么药材？还是哪位贵人要一些食补的东西……” 几个太监都有些发懵，曹安原本说得好好的话戛然而止， 不禁有点疑惑地问道，不过看着季管事缓缓转过身，望向季梁，慢慢又再停住了话，反应了过来。 “……哎呦，对了，昨天小梁爷不是头疼吗，正好到这儿医馆了，要不顺便让大夫给看看有没有什么来头吧？” 反应过来的几位年长些的太监，没让季管事为难，光成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拍了下脑袋说道。 大抵是旁人都在，季管事对着季梁脸上没流露过多关心，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光成的话。 不过， 季管事领着人专程到了这儿，有些关心已经不用言语去表达了。 季梁看了看季管事，再望了望旁边的医馆，一时难言。 最后只是动了动嘴唇过后，低身说道， “谢谢……季管事。” “嗯……边顾，你跟着季梁，一会儿领着他过来。剩下的人跟着我去做要做的事儿。” 季管事顺手放了一个小布袋样的东西在季梁衣兜里，然后简短应了句，就带着剩下人离开了。 原来， 这突然叫季梁也跟着出宫，其实就是专门为了找大夫给他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