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泰隆死
像鲨鱼嗅着鲜血的味道,于天追了上去。 四条腿的就是有优势,于天中途吃了一滴药草精华,这才紧追慢赶的没有跟丢。 循着那嘈杂的踢踏声不知奔走了多久,当看到暮霭沉沉下黑色坚硬的雄踞和灯火的闪亮,前方的泰隆,更是加快了脚步。 最终,他们停了下来。于天抬头一看,前面是铁甲寒寒虎踞龙盘的阵营,显然是黑冥军驻扎的兵营所在。 泰隆行到营地门口,城楼上的人在灯火笼罩中看清楚来人后,便是打开了营门。 “恭迎泰隆大人得胜回营。” 从营内窜出来一队伍士兵,为首的人冲着泰隆一躬身,牵过泰隆座下马的缰绳,身后的兵卒,正有序的分列迎接。 “又不是打仗,算不上得胜,不过这一次的sao扰很是成功,也让石正严长长记性,竟然敢在我们的地盘刺杀朝廷命官,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泰隆在马上晃晃悠悠的,像是他的心情一样,兴奋的颠簸起伏。 “只是,谭将军说,这事会从长计议,刚才他还在找您,被我们搪塞说您先行回府去了。” 小兵立在马前,小心的提醒。 “人家都踩着你头顶屙屎撒尿了,他还说什么拭目以待,什么责任在对方,说什么会采取强有力的反抗措施,嘴皮子上说说顶什么用,这不是纸老虎这是什么,这样做,只会让人家蹬鼻子上脸。” 泰隆一脸的嗤之以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傲,“没事,如果谭将军问起来了,就说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这样才叫真正的反抗措施,不,这样还不够,继续让小分队到对方那里探查消息,一有机会,不仅是sao扰了,非要摘几颗血狼军的头颅,回来喝酒不可。” “是,大人。” 很显然,这名小兵能够向着泰隆,是对他的所作所为彻底赞同的拥护,是对他放开手脚的反抗措施的大快人心,是对谭将军嘴皮子文章的憋屈。 由此小兵一副打鸡血的抖擞,心中似乎有着要追随泰隆上刀山下火海的誓死和亢奋,从回答声响的嘹亮和高亢就能够看出来。 “好了,让队伍回营休息,我就先回府了。” 说着泰隆拉扯过马头,调转方向双腿在马肚上一敲,就向着营地外,一条大道行去。 “恭送大人。” 后面的小兵行了个礼,泰隆的两个随身护卫,跟着泰隆继续在黑夜里奔腾,剩下的士兵,也是进入了军营里,厚重的营地大门,也是随之关闭。 于天躲在暗处,听了个大概,明白了缘由,他觉得,泰隆口中所说的刺杀,是血狼军所为,保不齐就是昨天见到的呼颜烈,他们动作倒是挺快。 看这泰隆倒是对朝廷忠心耿耿,最起码在血狼军刺杀一事上,回应的做法比谭芳阴沉着脸眼神犀利的嘴炮要强得多,这点倒是值得敬佩。 可惜泰隆最多也是条听话的狗罢了,还是一个无知愚昧的恶人的狗,这点愚忠,可抵不了泰隆的命。 抛开这些,于天对着雄伟的军营,皱起了眉头,想着一旦泰隆进去,面对厚厚的铁甲,自己就无法动手,就算是些普通的士兵,就像一头大象,进了蚂蚁窝,也有可能被咬死不是。 但泰隆竟然驾马,顺着兵营外的一天大道行去,这让于天心中沉寂下去的火焰,又燃烧了起来,连忙起身追了上去。 顺着军营边的大道行驶了一段,泰隆他们折上一条支道,没走多远,当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黑点和其中闪烁的如鬼火的忽明忽暗的时候,他们拐了进去。 是一个村落。 于天跟上前,发现泰隆在街巷弯弯曲曲中,他们高举的火把最终汇聚在一个大院的灯火辉煌当中,其中放盛的光芒,像是璀璨的太阳,将村落中其他零星微弱的灯火,给掩盖了下去。 于天跃上高处,更加直观的看到大院的格局。 这个大院不同于简单的四合院,而是一个复合式的院落,其中的房屋高低错落有规有矩,一看就是地主家,才有的财力和腐败。 于天看到在灯火最辉煌最闪亮的地方,有人端着盘子的进进出出。 这间屋子就像是村落的心脏,周围都向其输送着养分。又像是首都,其他各地的资源,源源不断的送进去,成为高楼大厦的一砖一瓦。可悲的是,侍从们辛劳的端茶送水,没有一口自己的。 就像农民工用血汗建造了那么多的房子,没有一套是自己的。 于天听到器乐的奏响声,甚至还有推杯换盏的清脆,在寂静黑暗的夜空中盘旋,将升起来的月亮的美梦,都给惊扰了。 于天知道,他们是在大吃大喝,知道泰隆在里面寻欢作乐,当真是朱门酒rou臭,路有冻死骨,涝的涝死旱的旱死呀。 于天在屋顶上观察着,他没有轻举妄动,黑夜的静谧给予他一种沉重,这里是泰隆的地盘,在夜幕掩盖下的村落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未知的危机。 况且这里距离黑冥军的大本营并不远,不能拖拉太长时间,搅动起村落中驻守的士兵的风浪是下下策,他要做的是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偷袭暗杀。 所以他在等,等着里面喧嚣笙歌的落幕,等待着夜深人静的出其不意,等待着泰隆死亡的降临。 泰隆他们是真能折腾,一直到月亮泛着萎靡的偏西,院里的喧闹才几近阑珊。 这时,于天看到一副吃饱喝足的泰隆,在众人的搀扶中晃晃悠悠的从正厅走出来,转过长廊,进到后院的一间屋子里。 手下的侍从陆续离开后,于天看到,有一个女仆,打开泰隆的房门走了进去,门没有关,就看到又有一个女仆,又一个女仆,接着有一个过于娇气的白面书生,陆续走了进去。 白面书生将门房关好,里面便断续的传来一阵吆喝和戏弄声,这股声音缠绵的没有多久,但足以让头顶的月亮,都羞涩的躲进了云层当中。 一直等到再没有了动静,一直等到万籁俱寂,就连值守的士兵也开始昏昏欲睡的时候,于天这才起身,顺着房檐向泰隆的屋子摸过去。 只是当他刚翻身下墙,他感觉自己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响起了一阵铃铛的吵闹声。 一阵风声呼啸,于天侧身一转,躲过一只飞箭,接着在连连的腾挪翻滚中,将持续飞来的飞箭悉数闪躲。 清脆又震耳的铃铛声,像一个晴天霹雳,响彻在黑夜上空。 于天听到人声的喧嚣,听到凶狠的叫骂,听到病兵刃的叮当,也听到了泰隆屋子里传来的响动。 于天不退反进,他一个飞身,向着泰隆的屋子奔去,却被从窗内飞出的数根利刃挡住了道路。 等到闪躲后的于天重新落地,他看到衣衫不整破门而出的泰隆,传来一阵的哈哈大笑。 “哈哈哈,等你很久了。” “哦?你知道我会来?” 于天和泰隆隔空相望,有着更多的兵卒,向着这边赶来,将于天团团围住。 “你们这些忘恩负义数典忘祖的叛徒,主上白白的养育了你们,公然的暴动作乱寻衅滋事已是死罪,胆敢光天化日的刺杀朝廷命官,我早就想试试你们的能耐,你果然来了。” “原来如此。” 于天还说此处的警备如此的松懈,原来是个陷阱,不过陷阱之中,谁是猎物,还不好说。 于天听着泰隆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说教,嗤之以鼻的一笑,果然有着诸如一些专家官员的风范,允许自己成为国家的蛀虫,糟蹋一整块蛋糕,别人反抗斗争的去捡拾一些碎渣都不能够容忍,还得让人家无私的奉献,感恩一番,当真是爱国呀。 “那就不用多说什么废话了。” 于天一个箭步,左突右进中,将冲过来的兵卒打倒击飞,摧枯拉朽的阵势,就像亡灵战神塞恩开大冲兵一样,残暴和利落。 只不过最终他并没有撞向防御塔或者山墙,而是对上了奔上前来的泰隆。 “嘭~” 两股灵力轰炸到一起,碰撞出一股火花,激荡起一阵的尘土飞扬,将两人喝退。 “区区人阶六重,胆敢班门弄斧,看招。” 于天一个踏步再次冲锋,和泰隆打斗起来。 双方都是拳拳到rou的拳打脚踢,只见于天这边一个进步崩拳,一个上步钻拳,一个转身扣掌,一个提步勾拳,一个连环出拳… 泰隆那边一招猛虎下山,一招白鹤亮翅,一招螳螂飞扑,一招猩猩抡锤,一招熬鹰冲天… 于天这边直拳,摆拳,勾拳,握拳;泰隆那边横拳,刺拳,抛拳,振拳。 于天这边鞭腿,侧踹,正蹬,撩阴;泰隆那边扫堂,横扫,勾踢,飞脚。 两者噼里啪啦一顿输出。 在你来我往的打斗中,于天瞄准时机,猛然打出一拳,正中泰隆的心窝,将其打退了出去。 “果然,都是乌合之众。” 于天见状,带着早已看穿一切的自信,撇嘴轻蔑的一笑。 你会发现,泰隆本是人阶六重,还是有在外带兵打仗的实战经验,可是实力竟然比不过于天,因为从两者刚才的交锋中就可以看出,于天在狂风暴雨中是越战越勇,泰隆则是捉襟见肘的连连败退。
不是于天有主角光环的跨级虐待,只因泰隆实力太弱。 泰隆别看他有人阶六重,可他的实战能力,并没有完全发挥六重的实力。 如果这个水盆里蓄满水代表的是人阶六重的话,泰隆的水盆里并不全是水,最上面那一层看着虚张声势充满的,快要溢出来的,实则是一层泡沫。 生出这层虚浮泡沫的,就是丹药。也就是说,泰隆的根基并不稳,他的实力完全是丹药强撑起来的泡沫。 于天之所以能够赌到这一点,一方面是用灵识探查到泰隆周身灵力的浮动,带着一丝缥缈,不是那么的厚重。 另外一点,当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但凡那些身处高位的,尤其于天还知道泰隆是谭芳大将军的小舅子,尤其有了这条血脉传承,你就可以大胆明确的换算出,这个位置上的人,不是以着自己真实的实力坐稳这个位置的,而是靠纯粹的裙带关系。 既然有着有恃无恐的高枕无忧,那我还奋斗表现什么,卖力工作保住自己的位子?不用。 我为你们服务?这可不是我坐上这个位置的初衷。我只需要在这个位子,以着这个高位去获得某些特权,某些暴利,然后大吃大喝,做个舒舒服服的酒囊饭桶就可以。 所以泰隆的端倪,从他的大腹便便中,也可以看出来一些。 你不信?你可以看看作协,可以看看那些专家,可以看看互联网的大公司,那些坐上高位的人。这样的血脉相承,才不配位的人,不在少数。 当然这些不是更可怕的,更可怕的是德不配位,那才是灾难,这也不在少数。 你要问他们一些本质职位的相关知识,那准当是一问三不知。但是你要问问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哪里有小姐,他准当门清。 所以于天才会如此的自信,他确信,泰隆并不是靠自己的真本事来服众三军,而是单纯的靠与谭芳的关系。如此说来,泰隆与自身的实力不匹配,也就情有可原了。 现在你知道为何于天如此的鲁莽,子阳都没有出口制止了吧,其实子阳本打算让泰隆趁机教训一下于天,让他的狂妄自大吃点苦头,奈何,泰隆不争气呀。 那些坐在高位上的人,不争气呀。 “那这就是你该死了。” 如果泰隆当真有与此相当的人阶六重,那自己还斗不过他,他可以留一命。现在看来,活该你该死。 于天在进攻中猛然出招,对着泰隆的肚子,就是狠狠一拳,直痛的泰隆连连后退的捂住肚子,猛抽了一口凉气才缓解过来。 “我告诉你,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你可知道我是人阶六重的实力,等到我真正爆发的时候,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还有,谭芳是我姐夫,你可要想好了跟我作对的下场。” 泰隆伸出一手制止于天的出击,装出一副虚张声势,对着于天大叫,其实他心里是后悔和害怕的。 他后悔没有听从谭芳的安排,在有官员被刺杀的时候,他就要求将领提高警卫戒备,可是他的自大,这种自大有一分是他性格上的自大,剩下的,则是这个高位给予他盛气凌人的自大。 他不仅没有理会,甚至巴不得血狼军的人过来,让他狠狠的暴揍一顿。 而现在他害怕了。 于天听到后不屑的一笑,真正的傻子有说自己傻的吗,真正的天下第一有嘴头上说自己无敌的吗? 都是用实力证明的,只有没有真正实力的,才会虚张声势。当然,虚张声势也就罢了,更可恨的是你还自吹自擂,更可恨的是,还真就有人相信了。 如此看来,泰隆只要两眼一眯,拉下个冷脸,也很有做外交家的风范。 谭芳是你姐夫,恐吓我? 别人跟你讲道理时你耍流氓,别人给你耍流氓,你又讲道理? 于天没有理会,他已经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如滚雷般的轰鸣,似是军队的调动,又像是死亡的丧钟。 于天直接挥掌上前,泰隆虽顽强抵抗,却已露出败势。于天抓住机会,用全力一击的千刹掌,将泰隆击飞了出去。 于天追上泰隆,用匕首隔开了他的喉咙,随即带着毛笔书法的飘逸,在泰隆只穿了一件白色内衬衣服的身上,麻利的挥舞一番后,便起身越过房梁,不顾身后的冲天呐喊,向着黑夜遁去。 黑冥军围了上来,看到了泰隆的尸首,当然也看到了他身上,由流出来的鲜血拼凑的红字: “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