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再见泰隆
知识就是力量,人才成就未来。 殷笑,一表人才,心怀大志,广交好友,喜好收敛天下人才为己所用,当然并非全是天性使然的结交好友,而是为了收拢人心与他的大哥来权衡争宠。 他的大哥是虎翼营的一名少将,辅佐着他的父亲一起英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在军营里威望很高。 而殷笑打娘胎里开始,就不喜好刀枪棍棒的打打杀杀。 他喜欢弄些笔墨,喜欢下棋玩些计谋,喜欢脑袋的深思,觉得这才是能够标榜和印证高等人类的属性和荣耀所在,至于打斗,毕竟连一头猪都可以做到。 所以他广泛的拉拢有识之士为己所用,并且他认为,真正的战争并不是狼烟四起,而是无形的,是暗地里的波涛汹涌,是玩弄手段,是缠敷在人骨子里的根深蒂固的那个阴影-人性。 只要掌控cao作了人性,就能够掌控胜利。 可是他父亲和他大哥不这样认为,他们极力的反对背地里搞阴谋论,他们认为,强大的铁骑才是建立一个强大帝国的基石,什么软实力,什么影响力,都是浮云,毕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范围之内。 为了向父亲和大哥证明自己思想的正确,为了抵抗父亲对大哥的连连夸赞和逢人夸耀,殷笑自然用着自己的方式,收拢人才,展现自己的宏伟抱负。 “你将他杀死了?” 殷笑忘我的抚摸着怀里的黑猫,望着压在抽泣着的胖子身上,一动不动的罗怀,对着于天问道。 罗怀也是属于殷笑阵容当中的,他并不是因为罗怀的死对于天的质问,而是一种下马威的询问,毕竟就算罗怀死了也不足为惜,面前不是还有一个比他实力更强的所在? 他只是对于天可能杀死罗怀这件事情上觉得有些过分,尤其是在众将士面前,就算愤怒,也应当忍着,或者背地里动手脚,当面顶撞甚至以下犯上,也太没有上下尊卑的阶级意识,没有立场和原则观念。 也就是说,于天真的在军营里将罗怀杀死的话,殷笑不会单纯的认为是于天实力强大而窃喜,他会意识到,于天本身有反骨,这种反骨在为自所用的时候,可能会刺伤自己,即便自己有着足够的自信将他的尖刺打磨的平滑,但去驯服一个识得大体的聪明的人,总简单和牢靠过一个莽撞粗鲁,被愤怒完全失控的人。 总之一句话,无论实力如何,他要的,总归是听话。 毕竟他已经从于天的目中无人和冷漠当中察觉到他的反叛精神,也就是说,这人留不留,还有待观察。 “杀了他只会脏了我的手,不过你们要是让他再晾一会的话,说不定待会就发臭了。” 于天望着受人尊敬的这个少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来头不小,不过刚才也说了,在这样的环境里,殷笑表现出来的彬彬有礼,在于天看来,等于道貌岸然。 还有他怀里的黑猫,眼神的直射给人一种压迫和威慑,一看也不是什么好猫,从人们的眼神里也可以看出来,他们看向殷笑,多的是敬畏,看向黑猫,更多的是忌惮。 殷笑对于天的冰冷态度依旧和善的一笑,抬手冲着身后扬了扬。 “别啼啼哭哭的了,我会派人医好你的二叔,并给你们相应的补偿,此事就到此为止,下去吧。” 话音刚落,就看到有人将罗怀抬着出去,又上来四个大汉,将胖子又拖又拽的拉扯了出去,身后的人,也是识趣的一哄而散。 “我听说你们是来投军的?” 殷笑在黑猫的脑袋上揉了揉,黑猫眯着眼睛看向于天的冷漠,收回来变成了慵懒的享受。 “没错,”公孙妙拱手,恭敬的上前一步做着解释, “我们是来投奔英明神武的石正严将军的,甘愿效犬马之劳,一同追随将军平定耘丘,为国效力。至于刚才的事情,完全是个误会。” 于天不着痕迹的撇了公孙妙一眼,你看你看,说着说着,他的尾巴就又翘了起来。 “刚才的事已经翻篇,不用担忧。不过你们竟然敢到我的地盘闹事,并且还成功了,倒是让我很佩服你们的胆识和勇气。” “二公子说笑了,要是知道这里是二公子管辖,又有着睿智明理,珍惜人才的二公子在的话,打死我们也不敢来次造次。” “罢了罢了,此事过去了,你们既然是来投奔的,那正好,跟着谁都是追随石正严将军的号令为国效力。 我呢,是右帅将军的二公子,又喜欢结交好友,不如你们就跟着我,放心,只要你们识大体,我保证,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一定让你们的才能,如金子般发光发热。”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我们一定誓死追随二公子,为二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好呀,来呀,备上好酒好菜,今晚上,我要为这几位好友,接风洗尘。” “那就多谢二公子。” 此事就在公孙妙和殷笑两人的一唱一和中敲定,两人也像是走散多年的兄弟一样,开始志同道合起来,这样的做派,却让于天看到想吐,恨不得将殷笑,连带着公孙妙都痛打一番。 “不要轻举妄动,在营帐外有一股实力不弱的气息,如果你大放厥词的话,可能不好脱身。” 子阳感受到于天的怒气,生怕他不能自控的鲁莽,及时的出声制止,这也让于天,只能够咬牙切齿。 “不知这位…” 看到依旧冷漠的于天,殷笑特意回过头来,冲着于天嘘寒问暖的试探,这时殷笑怀里的黑猫,也像震慑一样,看了过来。 “既然二公子如此的有诚意,我们也是盛情难却,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于天也是识趣的语调一转,陪笑着嘻嘻道。 “哈哈哈,好,难得今天一下交到三位好友,那我们今晚定完畅饮一番,来个不醉不归。” 殷笑也是松了口气,他想着以着于天的行事风格,本身肯定带着桀骜不驯,要是当众顶撞,自己倒是不怕,但总归不好,毕竟一个人才,可能就此浪费。 现在看来,还不错,懂事和知道变通,就是第一步,剩下的,慢慢调教就行。 “好,那就请吧。” 收货颇丰的殷笑显得很是高兴,带领着于天他们,走出破财的营帐,向着军营华丽的营帐走去。 晚饭很快就准备好了,营帐当中已经灯火通明,饭桌上说不上玉盘珍馐饕餮大餐,但美味佳肴山珍海味,葡萄美酒还是有的,这口福别说在饿死人的战乱当中,就是放到文明的二十一世纪,都是大部分人餐桌上,只能够垂涎欲滴的存在。 “来,痛痛快快的吃喝。” 殷笑带领着入座后,大手一挥,豪迈慷慨的说道。 众人随即动起了碗筷,可面对如此的色香味俱全,于天一点胃口都没有,甚至连一口唾沫都难以下咽。 他以着要放开手脚大吃大喝前腾空肚子为借口,溜出了营帐,又在子阳灵识的帮助下,在营地的迷宫中七转八折,躲开守卫,甩掉监视自己的人,从军营中逃脱了出来。 于天感受到身后,如原子弹爆炸放盛的灵力气息,于天不管,只是一溜烟的逃窜,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地,子阳确认安全后,这才在停了下来。 “总算是逃离了那个恶心的地方。” 于天缓解着扑通的心跳,掐着腰回望着军营的方向,喘息着庆幸。 公孙妙无所谓,他唯一担忧的是聂羽,他一身正气和行事作风的坦率,让于天对他有所好感。 但一想到他对公孙妙的毕恭毕敬,百依百顺,让于天又觉得他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咎由自取,瞬间对他,就只剩下惋惜了。 于天将这些思绪甩开,稍作休息后,他看向了天边,黑暗将最后的那抹晚霞也要凶狠的吞没掉了,只剩下黑夜汹涌前短暂的昏沉,泛着一点行将就木的死气沉沉。 天就要黑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又成了孤家寡人,是无所适从的孤家寡人。 于天不知道为何,他明明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却还是心烦意乱。 或许,跟着他们乌合之众的乌烟瘴气是对的,是自己太清高了,只要自己迈开第一步,总能够近墨者黑的混入其中,找到乐趣? 毕竟有时当你不知道如何抉择而感到迷茫时,随波浊流不失是一个很好的导向。 大部分人趋之若鹜的东西,从整体的社会来看应该是不会有错的,就像政府倡导的,鼓励的支持的,这毕竟是社会大同的前提。 就算是错的,不是你自己想真正追寻的,那也是足以让你自己活下去的。再者就算它一无是处,最后你因此落魄,那其他人都错了,也就没有什么觉得可悲的地方了,毕竟当你遍体鳞伤的时候也可以笑着安慰自己说:“你看,他们也都错了。”
不不不,在这里绝对不能退步,你问问你的心,想回去吗? 于天回头望了望:“呵呃~tui。” 于天漫无目的的行走,不是为了远离,而是他不知道下一步如何走,继续一个人的流浪,还是去参加萧子义的队伍? 他不知道。 此时,他只能够将这种茫然和烦躁,排解在脚下的马不停蹄当中。 一直走到黑暗深处,于天还没有头绪,他感到肚子有点饿,觉得有必要趁着天幕的光亮,去找点东西吃。 你看,事情不就来了,有些时候,你只需要等,最好是不停的向前走的靠近。总会有层叠的需求,代替你的无事可做。 于天开始去找东西吃。 不费什么折腾的,他就在一丛山石中,逮到一只正准备洗洗睡觉的野兔,将其拎着找了一处寂静的野坡,于天点起了柴火,收拾起来。 子阳出来呼吸新鲜空气,他还是老调常谈,在空中的躺椅上,悠闲的荡着秋千。 闻着火堆上飘散的香气,看着火苗的红艳在黑暗中热烈的舞动,看着烟雾的缥缈四起,他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平和的熟悉和归属。 于天品尝着兔rou,子阳更像是他身边一只猫的陪伴。在黑夜里,在火光前,享受着在战乱的烟尘中,在被尘世的捆绑中,难得的宁静。 可惜,没等于天吃完,一点光亮的刺眼,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光亮是在山下点燃的,刚开始是一点萤火之光的微弱,是子阳先发现,等于天再看,那光亮已经放盛成电灯泡的赤热和耀眼,尤其是在黑夜当中,醒目和渗人。 这不是烟花的绽放,而是大火的通天,从此处可以看到直冲而上的滚滚黑烟,像一条黑色的河流,仿佛从天而降,冲刷着泛着惨白的夜幕。 于天想都没想,丢下手中的兔rou,将面前的小巫火苗扑灭,向着山下,飞快的奔去。 老远于天就感到天幕更亮了,接着一处,两处…更多的地方,开始了遍地开花的火热。 当于天看清楚火焰的真实面目,感受到它嚣张的火热时,于天呆住了。 这不是星星燎原的希望之火,而是生灵涂炭的罪恶之源。 一个村庄,正在被大火吞噬。 在火海的起伏中,于天看到几点飞舞着的光点,像是萤火一样富有生命的上蹿下跳,于天悄摸的凑近了过去。 在声嘶力竭的马鸣声中,在众人呼天喊地的嘈杂声里,于天看到一个火球,在空中飞速的盘旋了几圈后,链球一样被甩了出去。 它托着长长的火舌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华丽的弧线,最终坠落进黑暗里,亮了一片的火光--又一座房屋被点燃。 接着有好几颗火球,以着同样的姿态,如流星划过天际,在地上绽放成一团团的火海。 更夸张的是,在一架马车的后面,像犁一样托着一个车厢,厢斗内大火滚滚。 与犁不同的是,它所过之处不是松软翻新的泥土,而是附着在地面上燃烧的正旺的油。 马车之后不是荡起的烟尘,而是冲天的火焰。随着马车的奔腾,随着马座上的人的大声呼叫,像一条长蛇,正蜿蜒前行,所到之处,尽是遗落的火热。 “撤。” 一个高头大马上的人回头看着冲天的火光,露出得意满足的笑容,随即一挥手,率先调转马头,向着黑暗中行去。 身后,那群意犹未尽的乌合之众,在欢快的叫唤中,仿佛凯旋一样的跟了上去。 在那人回头的一刻,借着跳动的火光,于天看清楚了那人脸上得意满足的笑容,他愣了一下。 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因为那张脸,已经像通缉令一样,画在了于天的死亡名单上面,也写在了阎王即将会见的预约人员里。 是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