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六块石碑，倾力相助

    通天井中的至纯之水，让苏朗产生了脱胎换骨一样的感觉，新伤旧伤、劳苦疲惫顿然消失，浑身精力充沛。井底下“梅花”一样城市正是他此次的目的地——鲛人城。

    鲛人城建在一片封闭广阔的海中，其规模之宏大与大唐长安城相比起来也不逊色，城中建筑无论大小都是扇贝形状，从高处俯瞰这座城市能体会到一种充满层次的大气美感。

    一群鲛人士兵骑着白海豚从一侧突然出现，匆匆经过苏朗等人身边时都没看他们一眼，这倒是让苏朗惊慌之余心生疑惑：“奇了怪了！这些鲛人竟然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鲛人城好像出事了，你们看，山体上似乎正在往外喷烟雾。”皇甫璋征观察到山体上有异常出现。

    “应该跟刚才的地动有关，趁鲛人们顾不上抓咱们，咱们进城看看情况。”傅平跟在鲛人后面快速向城里游去。

    一行人中途唤来白海豚，装作鲛人的模样趁乱混进了山体顶部的宫殿里，他们认为水心剑大小算个宝物，应该会被放在宫殿这般重要的地方。这座全部由巨大的石砖、石柱建成，看不到复杂的雕刻与颜料，各类型石像极多，基本都是鲛人歌舞、冥思、修行的模样，宫殿外部给人一种大气磅礴，却又没有丝毫威严的感觉。

    进入宫殿后，迎面立着六座石碑，每座石碑宽约一丈、高三丈，碑上刻的全是苏朗看不懂的文字，倒是上面的画能看得明白一些。六块石碑上的画面内容大致描述了鲛人一族的故事。

    鲛人最早属于人族的一支，世代依水而居捕鱼为生，后来为躲避妖族与人族的大战，他们举族渡海迁移到岛屿生活，并借海中生灵的玄魂珠进行修炼，渐渐掌握了控水的能力。直到有一天，天上坠下一根巨大的石柱，石柱撞击大海后掀起了数百丈高的海浪，将所有岛屿淹没。幸存的鲛人穿过巨浪，在深海中找到了那根石柱，并发现石柱具有神秘的能量，这股能量让他们控水的能力的大增。因巨浪迟迟不退，鲛人最终靠着神秘能量与鱼族深化结合，进化成为半人半鱼的形态，从此便居于深海，以石柱为中心建立鲛人城。为了防止其他族类觊觎石柱的能量，鲛人将城市建立在异域空间之中。

    “看这里，鲛人竟然利用石柱建成了一个轮回！”苏朗不敢相信轮回世界之外还有轮回。

    “远古时流传着天降神迹的传说，想必就是这根石柱。神迹的能量远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所以鲛人能建立自己的轮回世界一点都不奇怪。”傅平内心同样是惊讶不已。

    “鲛人得到神迹的力量后，似乎以修行为生。”皇甫璋征注意到鲛人的一切都围绕着修行。

    “不错，他们是想修炼成……神。”傅平触摸着冰凉的石碑叹道，内心疑惑重重——世间难道真有修炼成神的办法？还是说一切只是鲛人的痴心妄想？

    “别研究他们了，赶紧找找水心剑吧！”苏朗对鲛人的神迹除了吃惊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他只想快点找到水心剑，然后到万妖国把金盛换回来，为丽娅夺回火晶石。

    绕过石碑后，是一条贯通的圆形长廊，长廊内侧是一个凹进去的碗形的空间，碗壁上是一排排石座，底部正中间有一张石桌，上面摆着几摞案卷。

    “应该是鲛人议事的地方。”苏朗拿起一件案卷，翻了几翻也没看懂。

    “这里什么都没有，咱们分头上那些房间找找。”

    长廊外侧则是一间间无门房屋，每间房屋门前立有两座石像，石像上亮着两盏灯，让冰凉的海底多了一丝温暖的错觉。

    苏朗进到一间全是案卷的房间，不大的房间中有三座石头架，上面整齐地摆着各种看着很古老的案卷。他抽出一卷拿在手里，案卷材质很像羊皮纸，上面的字跟外头石碑上的一样，从插画的内容可以判定，这些案卷都与修行有关。一连搜了几个房间都是如此，连一颗珍珠宝石都没见到，更别提水心剑的影子。

    “你们那边怎么样？”苏朗从房间内出来后碰见了其他人。

    “全是案卷书籍。”皇甫璋征紧着眉头说道。

    “这是进了鲛人的藏书阁了，别灰心，再找找有没有暗门之类的。”傅平搓着手有些不甘心，直觉告诉他水心剑就在附近。

    “喂！你们在找什么？”

    苏朗他们被一个清脆的女声吓了一跳，顺着声音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正好奇地盯着他们。

    “你们在找什么啊？”少女离近后又问了一遍。

    苏朗从少女蓝色的眸子中只看到了纯真与好奇，紧张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下来，支支吾吾回应道：“没，没……就是找点…东西。”面对如此清澈的眼眸，他实在是编不出什么瞎话，旁边的皇甫璋征满脸涨红，像是第一次偷东西被人发现了一样。

    傅平警觉地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鲛人士兵出没，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下来，开始盘算怎么处理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你们是在找宝藏吧！跟我来！”少女天真一笑，双手化出一道贯穿长廊的蓝光，石像上的灯盏浮起后形成一个圆环聚拢在宫殿上空，圆环中心垂下一道金光，准准地落在鲛人议事厅的正中，一排排石座逆向旋转，正中的石台渐渐被打开，一个地下空间浮现出来。

    “跟我来！”

    少女当仁不让进入地下空间，苏朗跟皇甫璋征和傅平眼神交流后，也跟着进去了。

    地下空间共有七层，每层都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各种珍珠宝石以及金器被随意堆积在地上，看不出鲛人对它们有一丝的热衷。苏朗等人翻找一遍，依然没找到水心剑。

    “你们不是在找宝藏！”少女质疑说。

    苏朗有点沮丧，正要向少女解释时，宫殿上面突然传来鲛人的动静，仔细一听才知道是来抓他们的，眼见回去的路被堵，他心急如焚把皇甫璋征和傅平喊来商量对策。谢天宝用水屏将出口位置封住，暂时挡住了外面的鲛人士兵。

    “奥千列来抓你们了！快跟我走！”少女领着苏朗他们穿过一堆堆宝石，来到一堵墙前。她取出一块黑色石头，对着石头运用灵力后，一道黑光射在墙壁上，墙壁很快就被溶解成黑水一样的东西。穿过黑水墙后，少女吹响一个海螺，“一座山”立刻隐现在众人眼前。

    苏朗的直觉告诉他，“这座山”绝对是个活物，果不其然，“山体”上裂开一个口子，一阵芬香从“山洞”里喷出，让人心旷神怡。

    “难道是…鲲？”傅平吃惊地问道。

    “对啊，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少女领着大家进入鲲的口中，犹如进入到一个温暖的山洞中。

    在“山洞”中几经幽转后，众人来到一个房间内，房间不大不小，全部由骨头制成，房间内除了日常的摆设，还挂满了外面世界的画本，即新奇又好玩。

    一条蓝色荧光小鱼凭空出现，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苏朗听不懂的话，接着少女说道：“奥千列的卫士发现我们了，我们到城里去躲躲。，”

    苏朗看着眼前这位突然出现，又不断帮忙的鲛人少女，越来越感到疑惑：“小女孩，你到底是谁？怎么会讲我们的话？还有，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他在我们二字上加重了音量，强调了他们一行人的身份。

    “我叫奥瑞亚，经常跟你们做生意，自然会讲你们的话。严格来说，我不是在帮你们，而是在帮助我们鲛人。只是……奥千列他不相信我。”奥瑞亚有点委屈地说道，她看到苏朗等人的脸上更加疑惑，便又继续说道：“奥千列是我的哥哥，也是鲛人城的第一百六五位城主。他现在有个大麻烦——鲛人城岌岌可危，随时可能会被地火毁灭。我周游外面的世界始终也没能找到解决办法，直到今天我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一名少年为我们鲛人解决了地火的劫难。这个梦是神迹给我的，我能感受到它，它也很期待那个少年的到来。我将这个梦告诉了奥千列，可他压根就不相信，他总是这样，根本不拿我当回事……”

    “所以，你认为那名少年在我们一行人当中？”苏朗看了身边的人，谢天宝还是个婴儿，他跟傅平无论怎么看都跟少年不沾边，唯一比较可能的就是皇甫璋征，可他一点灵力都没有怎么能帮鲛人解决问题呢？

    皇甫璋征见大家都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又红了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自己是不相信奥瑞亚的话的，可眼前局面又不能说出来。

    “该发生的自然会发生，我们不必纠结。小姑娘，你知道水心剑在哪儿吗？”傅平把话题引入主题。

    “原来你们是来找那把剑的啊！”奥瑞亚惊讶地说道，做出一副没预料到的表情。

    苏朗大喜过望，这么些天过去了，终于有了水心剑的下落，追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水心剑在哪里！”

    “当然了！那把水心剑还是我从长安一名富商手里买到的！”奥瑞亚解释道。

    众人从奥瑞亚口中得知，水心剑被买回来后就插在了圣殿之中。圣殿是整座鲛人城与地火隔绝的地方，近一百年不断被地火腐蚀，随时都有坍塌的风险，过去都是由鲛人们以灵力炼出至寒之水压制地火。自从水心剑出现后，大大减轻了鲛人们炼水的压力，但最近地火愈发猛烈，靠水心剑也难以压制。

    “水心剑事关鲛人的安危，咱们想取剑恐怕会很难……”苏朗一脸犯愁地看向了傅平，后者也是一筹莫展。

    “你们不用担心，拯救鲛人城的关键是这位少年，跟水心剑没关系，我们顺其自然吧。”奥瑞亚对那个梦坚信不疑，但不能确定眼前这个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皇甫璋征就是拯救鲛人的关键。

    奥千列扑灭圣殿的地火后，便开始布置兵力追捕闯入者，他发现这次的闯入者与之前不一样，似乎是有备而来，更主要的是这些人不是冲着珍宝金器来的，竟然还跟奥瑞亚混到了一起，遂调动了大量鲛人卫士拦截她的鲲。

    鲛人卫士蜂拥围上来时，鲲张开大口喷出一阵急流，将他们的阵型冲散，趁着士兵们重新集结的当口，苏朗等人潜入到了城中。

    城中建筑十分高大宽敞，装饰亦十分简洁。房屋小楼全都朝向正中的山体，街道用巨石铺成，点缀着各种海带与珊瑚。奥瑞亚领着苏朗等人穿梭在宽窄相同的街道中，专往人多的地方去，不一会儿便甩开了后面的追兵。

    与长安城的坊市一样，鲛人城也分居住区和商业区。在居住区，随处可见露天的广场，鲛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块或跳舞，或唱歌，十分的惬意悠然。在商业区，各家商铺琳琅满目陈列着各种物品，有衣服、吃食、工具、生活用品等等，但无一例外，每个商铺都没人照料看管，鲛人们也无需付钱，需要什么就拿什么。

    “这里的东西随便拿吗？”苏朗拿起一件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工具，发现根本没人注意他。

    “对啊，鲛人城里的一切都是公共的，人们根据自己的需要自取。这些东西一部分是月亮山上的工厂制作的，一部分是跟你们人族贸易得来的。”奥瑞亚随手从一个水晶盒子中拿出几个梨子分给了大家。

    苏朗接过梨子，咬上一大口，甜甜的梨汁混杂着咸咸的海水，让梨子的味道变得更甜更浑厚，味蕾顿时被打开，三口就啃完一个梨子，仍觉得不过瘾的他又往兜里装了两个。

    辗转一阵后，奥瑞亚把大家领到一处位于地下的大厅，这里的风格与外面迥异，随处都是放纵与激情，苏朗甚至看到了一张赌桌。

    “很不可思议，对吧？其实我们鲛人也有七情六欲需要释放，几千年的修炼生活，就算是天神也会感到枯燥，这里是我们的灰色地带。”奥瑞亚一边解释，一边将大家带到一件带门的宽敞屋子内，补充道：“这里一时不会被搜查到，我们休息一下再去计划怎么取水心剑。”

    “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弄点吃的？”苏朗吃完两个梨子后，胃口彻底被打开，肚子饿得咕咕直叫。

    奥瑞亚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几个鲛人便端来几盘食物，全是苏朗他们没见过的食物，一时间谁也不知道怎么吃。

    “这个白色的是虾饼，用虾米和粟米做成的；金黄色的是鱼膏，用海鱼发酵熬制成的，就像……就像你们长安城的米糕；这个绿色的泡泡，是海藻酒，很好喝的，你们快尝尝。”奥瑞亚一样一样介绍，看着这些外来客吃的津津有味，心里很是开心。

    苏朗往嘴里塞嘴里塞下一块虾饼，口感软糯味道咸香，表层用一层透明的虾衣包裹起到了隔水的作用。鱼膏则像脱了水的豆腐一样，口感略差味道也有点腥冲，但吃到嘴里后会有甘香不散，而且分量很足很顶饥。海藻酒被灌进了鱼胶泡中，喝时需要咬破口吮吸，酒渣很多但味道极其甘冽，配合虾饼和鱼膏的留香，会产生一股难以形容的香味。

    “酒足饭饱！我们商量一下取水心剑的计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