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昙花命
戎卢沉思了半晌道:“这事急不得,需徐缓图之。中书令和尚书令这两座山太高了,案件调查取证,需要一些时日。我呢,定会尽力为采苓姑娘讨回个公道!” 随后,溪云将采苓唤了出来。溪云对采苓道:“采苓姑娘,你也听到了,涉及你家的灭门惨案后续的事情就交由戎大人办理,大人也定会为你讨个公道!” 采苓道:“奴家谢谢戎大人,谢谢谷大哥!” 溪云道:“涉案的三人当中,已死两个,另一个也已几近痴傻,即使不死,后半生多半会活在痛苦当中。协从之人,原京兆尹府尹代序,也已被投进监狱,估计他也很难走出监狱的大门!你的父母兄嫂等,也已得以超度,‘巅枫镇灭门惨案’也算基本完结,所以你们可以安心地去投胎往生了。我的事也已办完,明日就要离开于阗了,离开之前要先把你的事给了结了!” 采苓拉着小孩再次跪下道:“谢谢谷大哥,谷大哥的大恩大德,奴家来世再报答!” 溪云道:“嗯,那我明日一早便将你带去大佛寺超度!” 采苓道:“奴家谢谢两位恩人!” 第二天一大早,溪云便去大佛寺。大佛寺名曰:大慈恩寺,是安西最大的佛寺,也是隐藏在政治背后的真正权利中枢。超度完采苓和她的孩子后,溪云便赶往何香府与云香道别。刚进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溪云定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溪云赶紧转身朝外走去。可还没走几步呢,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道:“哟,前面是云大公子吧,怎么见到我竟比兔子跑的还快呢?哈哈……” 说实话,人要是倒霉的话,喝水都能咽着。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看官猜到来人是谁了吗?不错,来人正是维尘。溪云本不想在临走前节外生枝,然而何香府的下人这时却回头喊道:“谷先生,香公主在在这边!”溪云不得不停住脚步,转身回来。 “谷先生?”听到下人称溪云为“谷先生”,维尘愣了一下,一看溪云转身回来了,维尘嘲笑道:“哎哟耶,还真是云大公子,幸会幸会!” 溪云无比尴尬,此时再咬牙切齿已然毫无意义,溪云只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哎哟,原来是尘公子,不曾想在这儿都能遇到尘公子,看来尘公子真如夏秋大王花开,到处飘‘香’!嗯,真‘香’啊!”溪云捂住鼻子,假装在身前扇了扇风,一脸嫌弃地对维尘说道。 维尘听到溪云嘲讽他,便“哼”的一声甩袖出门而去。等溪云进去之后,走到门外的维尘又转了出来,找了个下人问道:“刚进去的是谁?你们叫他什么?” 下人回道:“刚进去的是谷雨谷道长,他老出名了,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维尘道:“哦,他怎么有名了?” 下人将溪云在于阗的事三句并作两句讲了一下。维尘琢磨了一下,心想:怪不得这段时间于阗发生了那么多事,原来是有“妖怪”作怪!想到此,维尘便大步跨出何香府。出门后,维尘对下人喊道:“备马!”维尘翻身上了马,对下人说道:“你在这里给我盯好了,就刚进去的那人,他如果出来,你就给我跟上去,千万别给我跟丢了!”说完,维尘又对另外一个人说道:“你带两个人去查查他们住在哪儿,查到后立马来报!”交代好后,维尘纵马向王宫赶去。 自从在门口遇到维尘,溪云心里一直忐忑不停,便想着尽早辞别云香溜之大吉为妙。然而天不随人愿,还没走两步呢,迎面又撞上了云何。见到于何,溪云的小心脏,“嘭嘭”跳个不停,无数往日的情绪在这一刻也都涌上了心头。溪云多次往来何香府,今儿总算见到了正主,溪云不得不怀揣着沉重的心情迎了上去。 “殿下!” “你就是那日宫中生日宴上的谷道长吧?” “回殿下,正是贫道!”溪云愣了一下答道。 “今日得以近前观看,道长果然不凡!” “谢殿下!” “莫非与本宫之前有过面缘?” 溪云心头顿时五味杂陈,强忍着泪水抬头望了于何一眼,道:“没有!” “那道长见到本宫何故这幅模样?前些日子在宫中也是!” 溪云心下一慌,硬着头皮低着头道:“没有!” “哦!正好本宫身体不适,道长既然行医问道,何不给本宫看一看?”云何半信半疑道。 溪云无奈,便跟着云何来到潇湘殿。潇湘殿,院外斑竹,院内桃李杏梅树点缀荷花,窗前配芭蕉,内外各有一番景致。其实云何和云香虽然是孪生姐妹,但是属于异卵双胞胎的那种,两人的长相和性格也都有所差别。云何端庄秀丽,冷傲内敛,而云香活泼热情。相比较而言,云何像游女,云香则更像李芫,但较李芫多了些古灵精怪,少了些可爱。
临进门时,溪云问下人要纸笔,在纸上写道:“黑云压城城欲催,化作孔雀东南飞。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总相见。”折叠好后,交给下人道:“劳烦小兄弟赶紧把它交给醉白楼的步月公子,就跟他说:‘速去!’这是赏银。这儿不用你了,你去吧!”下人,千恩万谢地跑出去送信去了! 闺房中,云何半躺在卧榻上,用薄纱将外面隔开。下人从里面拉出了两根长长的丝线递给溪云,溪云无奈,便想着赶紧给她看完之后找人通知步月,便隔着薄纱为云何搭脉。溪云凝神静气地为云香把脉,可手指刚触碰到金线,便吃一惊,不可置信地转头向薄纱那边望了望,又摇了摇头将手重新搭了上去。再次把脉换来的不是侥幸,而是铁一般的事实,云何竟是“昙花命”!昙花是世上最为美丽的花之一,俗称昙花一现,芬芳满清!命理昙花,刹那芳华。昙花命就是命如昙花,一闪即过。溪云心中一阵酸楚,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压抑,把溪云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溪云索性丢下金丝线,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来缓解一下情绪。这一刻让他想起了游女,同样是在人生最青春年少的芳华年龄香消玉殒,难道相同的事情又要在有着同样容貌的人身上重演?让人忍不住地去想,大概这上天的确有失公允!看着窗外唧唧咋咋的鸟儿嬉戏着,溪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和绝望! “昙花命,谷先生也是认为我这命没的治了是吧?” 一句轻柔的话,重新将溪云拉回到现实,溪云转过身子。看着云何身着睡装,缓缓走出了纱帘。白皙的皮肤,慵懒的面容,胜似出水芙蓉皎洁无暇。这一幕恍若隔世,呆在溪云温柔乡里的泪水差点儿掉落下来。溪云怔怔地硬是挤出了一丝苦涩的笑容。 “咳!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可我的韦陀又在哪儿呢?”云何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