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犀渠宝剑

    几日后的一个傍晚，由京兆尹官差押送的一马车箱子在府尹戎卢的陪同下，也顺利出城了。当然在城门口也免不了门卫的一番搜查盘问，看到箱子中也都是一些衣物和书本之类的，押送之人又都是官差，有熟悉的，也有面生的，可易过容的他们和逃犯面相都对不上，所以他们也非常顺利地出了城。溪云从疏勒府回来后，又在午夜时分去了京兆尹府衙。在府尹内宅昏暗的烛光下，溪云正和戎卢聊着天。

    只听戎卢道：“我这儿有一把宝剑，谷老弟能否帮我鉴赏一下？”说完，戎卢起身将书柜移开，掀开地板，从土里刨出了一个长长的盒子。打开盒子，除去布套，露出了一把剑。戎卢把宝剑捧到溪云面前。

    接过宝剑，溪云顿时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是一道不属于宝剑的气息。“可能是之前拥有这留下的吧。”溪云摇了摇头，并没放在心上。他手握宝剑，仔细看了看此剑。剑鞘是牦牛皮做的，剑柄似千年古檀所造，木质细腻，颜色漆黑，重量适宜。剑穗像龙须，剑茎也雕有龙鳞，金丝缠绕着。剑镡形似龙头，镶有一颗帝王绿的宝石，人间极品，至上尊贵。除去剑鞘，露出漆黑修长的剑身。剑身流畅，似木非木，似玉非玉，质地刚硬厚重。剑脊刚直，剑从平滑，剑韧圆润。溪云转过头疑问道：“为何此剑剑韧如此圆润？”

    戎卢“呵呵”笑道：“韧虽钝，据说能削铁如泥！”

    溪云惊讶地端详着此剑。溪云又在剑身轻轻弹了一下，但听宝剑发出“呜呜”的响声，声如龙吟，又似虎啸。然而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剑身竟逐渐由黑色变为金黄色。晶莹剔透，盈盈泛着光芒。不一会儿，剑身又浮现出了一些奇怪的符号。溪云连忙翻转剑身，另一面剑身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图案。这还不算完，那颗龙眼竟然也散发出绿色光芒。紧接着，二人又隐隐听到龙腾虎啸之声。这可把二人惊讶地合不拢嘴。

    这时戎卢道：“老弟，何不移步院中试上一试？”

    溪云点了点头，便持剑来到院中。本来很重的剑，可到了溪云的手中，它像是会认主一样，跟着溪云的招式，轻重来回变化，且拿捏得合乎时宜。此剑静若游丝，宛若游龙，龙腾虎啸，气贯长虹，实乃人间罕物，着实令人吃惊。溪云越试越喜欢，到了最后，已然已爱不释手。戎卢在一旁不时地夸道：“好剑法好剑法！”

    试完宝剑后，溪云不时地夸道：“好剑好剑！不知这把宝剑的名字由来，大人可否赐教一二？”

    戎卢道：“‘犀渠玉剑良家子，白马金羁侠少年’，听兄长说这把便是‘犀渠宝剑’。当年兄长被仇家追杀至昆仑墟玉泉山，兄长不敌，失足落下山崖。而后，为公猿所救。兄长帮助公猿救出因摘仙果而被困于神仙洞府里的母猿，公猿为谢恩，便从洞府中取出了这把宝剑献给了兄长。至于这把剑的由来，传说玉泉仙人为救妻儿，便去北域寻找石化后的降龙木。后来历经千辛万苦，竟寻找到了一根万年降龙木，随即铸造成了如今这把犀渠玉剑。相传这把宝剑能与主人心意相通，斩妖伏魔。它最让人费解的地方是：如遇妖邪，便能削铁如泥；所遇良善者，便钝如烂木！”

    “犀渠？”溪云心一凌。“好像在哪听过，噢，莫非……”溪云如是想着，但也没表现在脸上。溪云迎合着戎卢，对这把宝剑那是啧啧称赞，并小心翼翼地将它重新装入剑鞘，捧到戎卢面前。但戎卢并无收回之意。看到溪云的疑惑，戎卢笑道：“谷老弟，看来这把宝剑已然择了您做主人，我岂有收回之理？”

    溪云又疑惑道：“大人，这话是何意？”

    戎卢叹叹道：“此剑随我近二十年，一如死物一般，毫无生气变化，可到了老弟您的手中，便如一匹骏马一样奔放不羁矫健异常。之前我研究了二十年也没研究透它的特别之处，既不能切rou，亦不能劈柴，老弟今日让我有幸一睹它的不凡，真是老天有眼啊。要不是前两几日兄长跟我说这把宝剑的来历，我还真不敢相信今日之所见呢！”

    溪云道：“如此非凡之物，所以……”溪云说着，又重新将剑捧给戎卢道：“君子不夺人之所爱！”

    戎卢道：“谷老弟，说实话，这把宝剑是我兄长要我转赠给您的，请您务必收下！”说完，戎卢便转身回到书房。

    溪云忙推脱道：“维子大师客气了，这么贵重的礼物，在下万万收不得！还请大人收回！”

    戎卢摆了摆手道：“我苦寻兄长二十年，最后才打听到他被关在大理寺一号牢房。要不是您将我从撒哈拉尔山中叫回，我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帮我娘把他找回来！您帮我这个天大的忙，又让我得以重回京兆尹，我们兄弟倆真不知该如何报答与您。何况兄长在地狱中因伤失忆，武功尽失，这宝物对他来说已然毫无用处。”

    溪云隐隐想到了维子为什么要将如此宝剑转交给他了。溪云当初在大理寺一号牢房中看到的维子，批头散发，正襟危坐。在觉察到有人到来时，他便缓缓睁开双眼，那眼神很镇定，且炯炯有神，并不像是一个失去记忆的人，虽然他浑身上下也如同白芥子师傅一样长满妖花。更让溪云震惊的是，他居然感慨地自言自语地说道：“定元重现，解脱乎？”意思就是定元珠出现了，他维子是否就可以解脱了？究竟是什么意思？定元珠在何处？这让溪云百思不得其解。溪云问，维子非但不答，还拍了拍溪云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对溪云说道：

    一轮明月逐异客，半盏清茶映浮生。

    云中谁寄锦书来，梨花满院泪朦朦。

    一脸茫然的溪云看着一脸严肃的维子，见维子也没任何解释，便问维子这首诗说的是什么意思。维子却说冥域重重荡九霄，笑看人世魑魅魍魉梦，故人依旧，秉烛夜话到天明。“故人依旧”？何为“故人”？溪云此刻就更加懵逼了。维子看着一脸懵逼的溪云，似乎很满意溪云的表现。溪云嘴角轻轻一抽。溪云的疑问不乏白芥子与维子同样被妖花缠身，为何白芥子死了他维子还能活着？或许是因白芥子伤势太重，但溪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维子这边得到答案了。可任凭溪云怎么问，他维子就是闭口不言。溪云见没法子，又加上时间紧迫，便悻悻作罢。

    见溪云依然是再三推脱，戎卢急道：“宝剑赠给能用之人，我又不喜舞刀弄枪，把它放在我这儿，与废物并无区别。然则，老弟却能带它救死扶伤，斩妖除魔！我看啊，您还是安心收下吧！”

    溪云推见托不掉，便忐忑地收了下来。溪云道：“这次如若没您的帮助，我还真不敢保证能救出李将军。承蒙大人如此厚爱，在下无以为报！以后如有用得着在下的，请大人务必告与我知！”

    戎卢“哈哈”笑道：“谷先生妙计，着实令人佩服，何来帮助之说！”

    溪云道：“大人自谦了。”说完，溪云又疑惑道：“溪云有一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戎卢道：“哦，云老弟但问无妨！”

    溪云试探地问道：“不知大王为何将维子大师囚禁起来？”

    戎卢叹道：“先前兄长去了幽冥世界之事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老国王车莎听说此事之后，便派兵将兄长给抓了回来，威逼他说出关于龙凤玉和幽冥世界的入口所在。可当时兄长已经失忆，已然记不清了关于幽冥世界的任何事情。车莎以为兄长不肯告诉他，便将他幽禁起来，这一幽禁便是四十年。”

    溪云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关于‘巅枫镇灭门惨案’，还要麻烦大人，将来将案情昭告天下，还采苓姑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