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尾声
“权力的味道，感觉怎么样？哥哥。” 少年撑着伞，站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中央。艳阳高悬，少年两侧的城市高楼在苍白的阳光下，化作沉默的玻璃巨柱。可路明非远远看去，却不觉得那摩天大厦间的少年有多渺小。恍惚间，他仿佛看到那本不该出现的少年的影子覆盖了其身后的一切。 这时，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消灭了那条龙，靠的并非自己而是眼前那少年的力量。 而现在，那个自称路鸣泽的少年，将把那力量收回。 “如果我说，很rou，会不会有点破坏现在的氛围。” 少年却是笑着说道： “是吧，很rou吧，哥哥。总有一天，你会真正拥有它，那时你会目睹它真正的模样。” “它？到底是指什么？” “哥哥，其实答案已经在你心里了。” “那是号令整个世界的力量，是本该属于你我的权柄。” 路明非忽然感到胸口一阵悸动，而那股莫名熟悉的悸动，却让他感到害怕。 这是对那权柄深远的眷恋。 他从梦境中醒来，浑身都是惊悸带来的汗水。 “你好啊，路明非同学。” 说话的是一个外国大叔，准确的说是个外国帅老头。胡子头发花白，脸上确实也沟壑纵横，可却丝毫不见衰老带来的疲态，再加上那俊朗五官，反倒有一股别样的魅力，总的来说有点像是鬼泣5里的但丁。谢天谢地，这个世界里也是有鬼泣5的，愿动作游戏之魂永续。路明非心里一阵胡思乱想，借由此，他将刚刚的恐惧埋入记忆深处。 “我的名字叫做昂热，希尔伯特·让·昂热。是卡塞尔学院的校长，对了，你听说过卡塞尔学院吗？” 回忆被触发，路明非很容易地回想起了那场雨。 好像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都始至那一天。那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的孤寂，那被无数利刃洞穿的少年，临窗看雨的陈雯雯，还有开着桑塔纳2000的张楚老师。 “其实现在出国也没你想的那么难……不过老师在这儿可给你提个醒……千万，千万别去卡塞尔学院。” “卡塞尔学院？” “就是个野鸡大学。千万别去，像老师我当年就吃了个大亏……花那么多钱出去，到头来也还是成了个教书匠……不好意思啊，这话说的有点不太合适。” 其实他早就已经在老李那里知道了卡塞尔学院究竟是一所怎样的大学，可他还是开口说道： “听说是一个能不去就不去的野鸡大学。” 老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谁告诉你的？我们学校在美国教育部可是有备案的，如果不是性质特殊，轻轻松松进藤校联盟。” “是张楚老师告诉我的。”路明非回答到。 “他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 昂热却摇摇头，说道：“张楚啊……不，不是他。那个叫张楚的学生……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路明非注意到，老人说到这里时，已经全然收起了身上那股玩世不恭的味道。 “有人窃取了他的身份，也窃取了他禁忌的成果——他的克隆，一个B级混血种的克隆。” “那孩子本不该死的。所谓的禁忌无非只是他证明了一件事，所谓高高在上的混血种已经可以通过人类的科学技术复制了。” 说道这里，昂热却是笑了，那笑有着些许轻蔑。 “混血种里的某些团体反应过激了，他们不接受这件事。” 昂热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看向路明非，丝毫不掩藏那如刀锋般锐利的眼神。 “而这些团体，现在已经盯上你了。” “我？为啥啊。”昂热的话让路明非听着毛骨悚然。 “你想听简单的版本，还是复杂一点的版本？”昂热的身子前倾，离路明非近了些。 “复杂点的？” “GoodChoice，复杂点那就要从龙这玩意儿说起了，龙你知道吧，哦对了，你刚刚干掉过一头。龙呢，是一种很傲慢的生物，那是一种骨子里或者说灵魂里的傲慢，不过你应该也可以理解，如果当你开口时世界都向你臣服，你很难不去感到傲慢。而混血种，也就是咱们，也很不幸的继承了这一点。那么作为一个傲慢的物种，最无法忍受的事情是什么呢？自然就是有在更高处俯视我们的存在。所以我们要杀了那些存在，杀了那些龙。” “可我又不是……” “至少在在场的人看来世界确实一度臣服于你，路明非同学。哪怕现在你已经失去了那权柄。” “不过目前你可以稍微放心，我已经将这次事件的保密等级设定为最高，所有参与事件的人，包括除了我以及部分我信任的老师外，都会忘掉这里曾经有一个能使用多种言灵的高中生。相关资料也都会彻底封存。秘党目前所能掌握的只有实时通讯里的通话内容。虽然那足以让他们将目光投向这座城市，但不会那么快的找到你。” “那如果他们找到了呢？” “那就把他们都杀掉吧。如果你一个人做不到，我也可以帮忙。当然，到那时候我们得尽可能做的利索一点，不然会很麻烦。” “一个大学校长对一个高中生说这些很不妙吧。” “没办法，形式有些严峻。如果你现在是我的学生，我大可以利用学校的资源去保你，可惜我一直说想开一个卡塞尔学院附属中学来着，校董事会那群人就是不愿意。” “等等……”路明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所有人都忘记了？” “哦，我的表述有些问题。准确的说，是忘记你与龙族相关的一切。无论是对于我的那群参与行动的学生来说，还是对于你的老师同学来说，你都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了。这是目前来说，对所有人最好的安排。” 昂热说完，站起身，拍了拍路明非的肩膀。 “三年后，期待在我的学校见到你。路明非同学。” 说完，他便迈着悠闲地步子走出了医务室，路明非呆坐了好久后才有些木讷地下了床，他正穿着病号服，一套崭新的校服正放在床头柜上。 换好衣服，他走出医务室。 此时校医院空无一人，安静的可怕。外面的阳光也有些暗淡，此时肯定已经过了正午。 走出校医院，路明非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倚着一辆摩托车，似乎是在等他。 “赵姐？” 那是表情阴沉的赵吉娅。 “上车吧，我带你回去。” “我一觉睡到了周末？” “按照卡塞尔学院的设定，你们学校的燃气管道出了问题，现在正在检修。你们这些学生放假一周。” 见路明非走近，赵吉娅将头盔戴好，又递给路明非了一个。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在基金会出现了，有事情就单独联系我，那个昂热应该跟你说了吧，他们都已经不再记得你了。” “可为什么赵姐你？” “他们的催眠在我身上没起作用，昂热就跟我说了秘党的事情，之后你就由我专门负责。” 路明非没再说话，默默地乘上赵吉娅的摩托车。 “不好意思，路明非，我现在很生气，按捺不住的生气。”摩托车发动，路明非差点没坐稳，下意识地就抱住赵吉娅的腰。 “我们所有人，在卡塞尔那群人眼里，甚至连羊圈里圈养的羊群没什么不同。我知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你，但我不接受这样的做法。” “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错的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以为可以俯瞰我们的人。” 摩托车驶出校园，一路向着路明非叔叔家的小区驶去。 “路明非。你很强大，昂热跟我说了，你会变得很强大……” 说到这里，赵吉娅的声音顿了顿。 路明非以为是风声太大，自己没能听清于是大声喊道：“赵姐，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希望你能帮我！帮我把那群高高在上的人全都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