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善后
“你说什么？战斗已经结束？” “似乎……是这样。” “请恕我直言，根据eva的报告，你们小队击败疑似四代种龙类的可能性，并不算高。” “不是我们……是，当地的一个学生。他，很配合，我们已经将他控制住。” “学生？” 对讲机另一头陷入短暂的沉默，似乎在确认什么。 队长此时看向一旁半开的医疗帐篷。 “是名叫楚子航的学生吗？” “楚子？不，据那个学生所说，他叫路明非。” “路明非？” “对。他就在事发的仕兰中学读高一，啊，也就是grade10。” “好，知道了。你们继续按照既定流程，配合当地龙族事务相关部门进行善后工作，特别处理小组马上就到。” “收到。” 仕兰中学的老师与学生茫然地从睡梦中醒来，还没完全清醒耳边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校园广播紧接着响起：“请各位班主任老师与任课教师迅速组织学生有序下楼，在cao场集合。注意，请各位班主任老师与教室的任课教师，迅速组织学生有序离开教学楼，在cao场集合。” 老师和学生都有点懵圈，一时间所有教室都像是炸了锅似喧闹起来。好在老师们及时维持住了秩序，并带着学生尽量有序地离开了教学楼，来到cao场，站好队列。 这个过程中自然有学生注意到，已经有三两消防车，两辆医疗车停在教学楼正中央的小广场中。 这将是一场天然气管道泄露事故，所有破坏的痕迹都以天然气爆炸为理由遮掩过去。 谎言将由卡塞尔学院和基金会共同完成，后者负责联络当地有关部门进行配合，前者则派出心理部部员通过心理暗示与催眠解决关键节点的关键人物。 疏散学生的过程中，基金会的老李陪同心理部教员富山雅史来到了校长办公室。 校长这时也正因为广播的内容感到疑惑，忽然看见两个人招呼也不打就走进办公室，心里忽然感觉有些不妙。校长是认识老李的，知道他是市里的高层领导——这样级别的人物如此急匆匆的闯进来，那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多年在管理层的经验，让他迅速作出这样的判断。 可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富山雅史便一步上前，口中倒数着：“6，5，4……”同时他对着校长伸出手指。 十分钟后，校长走到主席台，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学校下方的天然气管道发生泄露，具体情况尚不明确，消防部门正在检查，最后再加上一系列让人听得只打哈欠的套话。 不问人察觉的，特殊频率的声波通过主席团的音响扩散开来，主席台背后，一盏照明灯以特殊的频率闪着微弱光芒。被校长隆重地请上主席台的富山雅史先是环顾一圈，确认下方师生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之后，他缓缓开口…… 集体催眠对于卡塞尔学院心理部来说早已不再是什么稀罕事情，它早已成为一种处理龙族事务的既定流程。通过特殊频率的声光配合富山雅史那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整个仕兰中学的师生都潜移默化的接受了学校教学楼附近的天然气管道发生泄露这件事，并完全忽视了他们所见的一切异常，无论是教学楼附近那不合常理的破坏痕迹，还是自己陷入莫名的沉睡这件事。 早已接受完心理暗示的消防队员们煞有介事的开始了天然气管道泄露的排查工作。 讲话结束后，以常规检查的名义，医疗部和心理部给每一个学生和老师进行了体检，确保他们中没有被尼伯龙根空间严重影响，同时再次确认他们没有察觉到校园里发生的异常。 四个小时后，师生再次被集结在cao场上。此时的他们都显得有些缺乏活力，这是催眠带来的副作用，同样有些迷茫的校长再次走上主席台，慢慢吞吞的宣布由于天然气管道修复需要一定时间，学校决定放假一周，一周后以网课的形式进行教学工作，直到确保天然气泄露问题彻底解决。 学生们此时才迸发出些许活力，他们高兴地回到教室，对于教学楼上明显的破坏痕迹，以及前方小广场上被大面积灼烧的地面完全视而不见，收拾好书包后便兴高采烈地成群结队的走出校门。 老师们则是回到办公楼。对于他们，还需要更进一步的催眠，将完整的事件逻辑灌输进他们的头脑中。当然，对于卡塞尔学院心理部来说，这依旧是驾轻就熟司空见惯的既定流程。 “老实说，还挺吓人的。”办公楼会议室里老李捧着保温杯，小抿了一口。 保温杯里泡着富山雅史给他带的伴手礼，据说是他自己闲暇时培育出的特级正山小种。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家相互理解吧。” “不，我当然能理解。这一切都是必要的，只是，你们做的太轻松了……简直就是把整座学校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些可怕的痕迹明明就在他们眼前，你们都能让他们视而不见。” 说到这里，老李叹了口气。 “本来，我以为像我们这种，能随时通过世俗的权力来扭曲真相的，已经够让人感到可怕了。可今天算是见识到，超越世俗的权力到底能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言重了……老李。我们做这些事情，背后也是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的。” “啊，也对……不好意思，富山君，人上了年级，就总是喜欢这样想一些有的没的。”老李挤出笑容，说完又低头抿了口茶。 “这茶可真是不错啊。” “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不是我自吹，这茶确实称得上是传统工艺和尖端技术的完美融合……” 两人就着茶叶的问题闲聊一番后，倒是富山雅史再一次将话题带回到正题。 “关于赵吉娅小姐的事情，我代表我们卡塞尔学院向您以及赵吉娅小姐本人表达深深的歉意。” 他说着站起身，朝着老李旁边坐着的赵吉娅深深鞠躬。 如果搁平常赵吉娅多半会嘲讽一句类似“不亏是日本人，道歉技术没人敢和你们相比。”之类的话，可此时，她却只是微微颔首：“富山先生，当时情况紧急，你们执行部采取的行动在我看来是合理的。所以我不认为你们有必要这样向我道歉。但是……” 她顿了顿，然后再次对富山雅史说道：“富山先生，你还是先坐下吧。你这样，实在是不太好交流。” “了解，十分抱歉。”富山雅史这才直起腰，坐回座位。 “富山先生，这次我们之间的误会，主要是因为eva的误判。所以我想知道，作为全球最顶尖的人工智能程序，她失误的概率到底是多少。” 富山雅史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他犹豫片刻，手指不由自主地敲了敲桌子，随后才开口道： “老实说，很低，相当的低。” “……明白了。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赵吉娅点点头，站起身，环视一圈。 “我去看看路明非的情况。” “说起这个，其实，我们这边还有一件事需要和你们商讨。”富山雅史的表情依旧带着些许歉意。 “既是出于对当事人的安全性考虑，也是出于对社会稳定性的考虑，我们需要对那位苏晓樯同学进行深度催眠，确保她彻底忘记龙族相关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