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河
次日，云低。 天色并不怎么美丽，玉竹见老板关门心里稍有些自己都未察觉的失落。 反正现在，这个名叫姜珩的男人突兀的出现，又顺理成章的走进她的生活，不知不觉也就几个周的时间，却像是，相识几年的老友。 玉竹在酒馆旁边不远的奶茶店里买了杯奶茶便回学校了，顺便给珩发了条消息。 “今天没开门啊老板，蹭饭失败。”玉竹在学校的朋友不是太多，冰雪美人。而且最近大家老说玉竹有男朋友了，约饭都不带她，这让玉竹又尴尬又复杂。 算不上秒回，大概隔了一分钟，珩就回消息了。 珩：“地铁，老人，手机jpg” 珩：“得加钱” 玉竹：“曹老板不可能jpg” 玉竹：“话说，今天为啥没开门啊老板。” 珩：“去趟外地，有个朋友叫去聚会。” 玉竹：“好吧” 珩：“明天回来，学了手鸡尾酒的调法，回来请你喝（狗头）” 玉竹：“好啊（狗头）” 随便聊了几句，便且罢辽。珩在高铁上收起手机，看着窗外迅速划过的风景，也不知道他心里感叹的是千年的变迁还是情爱的淡漠。 总之，高铁拢共跑了五六个小时，珩就那样发了五六个小时的呆。到了亳都（黄河流域某城市夏朝时古称）下车，身边却多了一只纯黑的小猫，腾腾两下钻进珩的怀里，而后在衣领处露出个小脑袋。 在城里逛了不多时候，买了张电影票看了部电影，在某处景点区碰见了一个汉服社团，行了一通奇奇怪怪的时代不一的礼。珩平日时时都是所谓汉服，今日恰巧是唐圆领，便都以插手礼打了招呼。好在亳都城里对汉服复兴见怪不怪，也省的珩浪费口水解释了。 对于这些文化复兴的现象，珩起初是很欣慰的，只是后来变了味，铜臭味和所谓“兼容并蓄”使得一些老玩意儿面目全非。但是这不能够让珩不喜欢这些老物件老玩意儿，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珩最喜欢的词之一。细品。 夜，人流量突然增加，熙熙攘攘烟火人间，珩渐渐没入人群，吃了晚饭，才想起正事来。 享乐主义永远不影响珩的行程，毕竟这么多年，没有享乐主义的态度珩早就累死了。 大河（古称）边，珩掐诀使了个障眼法，免得真有大半夜跑黄河边上的小年轻看见他。亳都的灯火已经微不可查了，珩从某处掏出个珠子来，初看荼靡之白，泛微光，见月色而化天水。 此珠，谓之避水珠。 “老七，下水咯。” 珩看着大河黑漆漆的水面，连月光也被吞噬了很大部分，他心里有些忐忑。论实力他这个长生者虽然会些仙法也曾险些位列仙班，但终究是上古神系的人，实力停滞不前，还是比不上这些后起之秀的。 凡人之躯，何来弑神之力。 至于柳老七，战五渣。好在夺舍的是山海异兽的身体，起码暂时能保护玉竹的安危。 不再多想，催动避水珠后珩带着柳老七便下了水。大河的淤泥对寻常人来说是生死，但在珩面前，是冯夷家的大门。 河伯冯夷，大河的水神。曾经陪珩埋葬过玉竹的旧神，两千年不见，他是否安好呢，河神水神一职不知何时起成了龙王，冯夷无支祁等就再没了消息。 淤泥里的结界珩发现已经残破了，淡淡得有股和尚的味道，异域和尚。 珩突然冒出了个想法：本土化佛宗，未必不能拉拢。然而下一刻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姜珩是谁，上古神系的子民。玉竹是谁，山海界的大妖。这两人亲近的是谁，天地不通后滞留在人间界的旧神。这还拉拢个屁，压着旧神别让造反都不错了，难道眼睁睁看着珩建立一个新的山海界吗？ 进入结界后，是另一片小天地，曾经还是宫阙阁楼雕梁画壁，现在只有一片断壁残垣，珩心里一沉。 柳老七：(○Д○) 果然，在水宫大殿，一个上身赤裸的男人，被粗大的铁链吊在搬空。珩所熟悉的高贵且年轻的那张脸上，满是岁月的疤痕，胡子也已至腹。 “冯夷！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当年共工触不周山时候的河伯，安在？！”珩站在大殿中央，仰头看着被锁死的冯夷，高声喝道。 珩的回音中冯夷缓缓睁开眼，眼神略有光，珩不知道这是冯夷一千五百年来第一次眼神里泛出神光。 冯夷语气听不出情感，说：“珩，你个凡人，不还是得仰望神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你依然是当年的河伯。”珩笑得很放肆，好在河伯尚在。大河，依旧是冯夷的大河，不是匍匐在灵山下的龙王的大河！ 珩一跃而起，悬浮在冯夷面前，两千年的再会没有多少言语，珩变出个刀片，默默给冯夷刮起胡须。 冯夷说：“类？山海界还在啊。” 珩答：“入口被人堵住了而已，我回不去，玉竹而今尚且是凡人之身，自然也去不了。” “她这一世，体内有妖丹吗？” 珩停下手，对着冯夷说：“如若这一世没有，天下何以风云变幻，连域外都蠢蠢欲动，毕竟，那可是上古大妖的妖丹，上古旧神的修炼法门啊。” 冯夷点头，道：“胡须不必剃光，千年的屈辱待本座解封后一一找回来。” 是了，几条龙而已，仗着灵山的yin威和旧神的退隐就敢镇压大河的河伯，此仇，永记！ “多久出来。” “三十日。” “动静小些，天下黎民享太平世没几年，大河泛滥事堪堪算得上解决，可不能因为你...” “凡人，你当本座还是当年的本座？！” 珩笑了笑，说：“我今在金城，醒来了就过来吧。在大河边上，玉竹酒肆。” 往岸上游时，珩明显感觉水流愈发湍急了。 新神和旧神的恩怨，居然是因为一个凡人为了复活曾经是神的妻子而渐渐爆发，导火索只是这件事有利可图。呵呵，珩冷笑，果然神界一如既往的唯利是图。 珩摸摸柳老七的脑袋，“走咯，回家做饭，明天中午吃毛血旺。” 柳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