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狐狸上钩了
其实常继祖猜的不错。 负责盯梢开平王府的锦衣卫已经将王府中进了几个陌生人的消息传到了纪纲这里。 纪纲看着又送回来的几个断了腿的锦衣卫，面露阴狠。 “看来常家这位小公爷，是铁了心要跟咱们过不去了！” 然后猛的一扭头，看向来汇报情况的锦衣卫：“可曾查出那几个陌生人的身份？” 那名锦衣卫摇摇头：“人进去的急，盯梢的兄弟们没能看清长相，现在还弄不清楚具体身份。” “废物！”纪纲怒骂一句。 “不过，大人，那些人里好像有一个孩子！”锦衣卫补充了一条消息。 “孩子？多大的孩子？” “离得远看得不太清，看身形应该有七八岁吧，而且常升在看见那孩子的时候，还向那孩子行了礼！” 纪纲的反应何其快，又是七八岁的孩子，身为开国公的常升还向这个孩子行礼？ 莫非？ 纪纲脸上就是一喜，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如何行动却难住了他。 现在的常家却与两天前不同，两天的常家不过的建文罪臣，锦衣卫可以堂而皇之的围府拿人，可现在却已经被朱棣无罪开释，甚至昨天接到燕王府传来的消息，常家那小子还被燕王妃收为了义子，而朱棣竟然没有拒绝！ 这一切的信号都在给纪纲传递一個信息，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现在常家不是锦衣卫可以碰的。 不过，既然那人露了行藏，那就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纪纲心中发狠，直接对那名锦衣卫下令：“命镇抚司的锦衣卫全部出动，将开平王府附近的所有街道全部控制起来，开平王府就算一只苍蝇飞出来，都要给我拿下！” 锦衣卫领命刚想出去安排，却听见纪纲又补了一句。 “令暗卫也出动！” 锦衣卫显然吃了一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大人，动用暗卫需要指挥使的手令，可咱们现在……” 暗卫指的是洪武朝的锦衣卫，朱元璋裁撤锦衣卫之后，大批的锦衣卫由明转暗，成为了暗卫，只有锦衣卫的指挥使才能指挥的动。 只是后来洪武一朝再没有过锦衣卫，这批人就此沉寂了下来。 纪纲微微一笑：“你怕什么，燕王殿下今日封我为北镇抚司指挥使的诏令就会到，我下令天经地义！”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看人出去，纪纲狠狠的锤了一下床头：“常继祖！老子不灭了你家三族，就不再姓纪！” …… 纪纲的安排，常继祖自然不知道。 一大早，他就捧着铜锤，带了几个护卫，跨上马直本鸡鸣寺而去。 要说起来，姚广孝这个和尚还真是一个奇葩，费心竭力的帮着朱棣夺取了天下，按说也应该是个名利心很重的假和尚，可这和尚则就是为了实现人生价值一样，朱棣夺取天下之后，姚广孝不要宅邸，不要官职，就领了一个僧录司左善世的僧官职位，直接住到了鸡鸣寺，继续修他的佛。 所以要见姚广孝，还只能到庙里来。 鸡鸣寺在玄武湖边，离开平王府也就七八里的路，快马不到半个时辰就到。 也是常继祖运气好，到庙里一问，老和尚今天还真的就在庙里。 那常继祖还客气什么，当即亮出身份要求见姚广孝。 一路跟着小和尚来到后院禅房。 姚广孝正坐在蒲团上闭目打坐。 听得有人进来，姚广孝才微微睁开双眼，微笑着看向常继祖。 “小公爷今日不去砸锦衣卫的腿，怎么到老僧的庙里来了？” 常继祖有些尴尬，这老和尚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锦衣卫不惹到自己头上，自己能这么冲动吗？ “道衍大师说笑了，那还不是因为锦衣卫欺人太甚，小子才会如此冲动吗，其实小子平时还是很斯文的，温文尔雅小郎君大师要不要了解一下？” 姚广孝看着常继祖手里捧着的铜锤，眼角不自觉的跳了一下。 “小公爷不要脸的样子很有老僧当年的风采！” “所以小子上次与大师见了一面之后，就觉得跟大师分外投缘，这才专门来求见大师么。” 常继祖舔着脸，直接顺杆爬。 “投缘？恰好老僧座下缺了一名小沙弥，要不小公爷考虑一下，拜老僧为师如何？” 姚广孝笑得很灿烂。 “能拜大师为师，小子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小子今年才十二岁，身上还有继承常家香火的责任，怕是要辜负大师的美意了。” 常继祖能上姚广孝的当？再说了，自己一个好好的小公爷不当，出家当和尚算是怎么回事？ “行了，小公爷此来寻老僧，怕不是来跟老僧谈笑的吧？” “大师果然智慧过人，小子此来，还真有一事要请大师帮忙。” “老僧是方外之人，估计也帮不上小公爷的忙，当然，你要是我徒弟，那就另当别论了。” 姚广孝笑得跟偷吃了鸡的黄鼠狼一样。 “这事大师还真的能帮上忙，这不，我想给我家祖父办一场法事，想请大师主持，不知道大师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常继祖一脸诚恳。 姚广孝却有些诧异：“老僧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开平王的丧期是七月初七吗？为何要在此时给开平王办法事？” 常继祖微微一笑：“大师，这不是燕王马上就要继位了吗？这样大的事总要报给祖父知道才是，既然要报给他老人家知道，索性给他老人家办场法事，我们这些做子孙的也能安心不是？” 姚广孝点点头：“小公爷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怎奈老僧不擅长法事，这个忙还是帮不了！” 常继祖心中暗骂，这个老狐狸，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 “大师是有道高僧，你都不擅长，那这天下还有谁擅长？哦对了，听说栖霞寺的明仰禅师也是天下大德，想来他能办，就是有些可惜我家中那尊金佛了。” 姚广孝听得啼笑皆非，天下人有说他是妖僧的，有说他是霍乱天下的贼和尚，却唯独没有人说过自己是有道高僧，这小子有道高僧四个字说出来，还真不知道是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只是听到明仰的名字的时候，姚广孝明显有不屑的表情，待听到金佛，心中一动。 “却不知一尊金佛有什么可惜的？” 常继祖见姚广孝开口询问，赶紧说道：“这尊金佛可是有来历的，当年我祖父攻破大都，曾得了大元皇庭供奉了百年的金佛，有七彩流光，堪称佛门至宝，我祖父中道崩殂，太祖皇帝就将这尊金佛赐给了我家，我就想着，这尊金佛留在我家，也是浪费了，还不如交给佛门高僧悉心供养，也算是一件美事，可是大师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 说着说着，起身就要走。 心中默念，三、二、一。 果然，就在常继祖心中数到一的时候，背后的姚广孝开口了。 “其实吧，这法事老僧到也不是不能做。” 得，这老狐狸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