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不属于彼此的过去
“那边的M1，不要踩到人，西古，光束西古去哪儿了？好不容易找到西古的零件，让它快过来，物资抓紧时间搬运，不知道什么时候联合或者ZAFT就会找到我们的。” 孟德尔卫星最大的港口内，大天使号与草薙号刚刚驳停完毕，双方的整备班迅速展开了作业。实际上整个L4宇域并不是只有孟德尔一颗卫星，只是在玛硫考虑先从哪颗卫星开始收集物资的时候，齐格飞提了一嘴说想要回去看看，所以两艘战舰也顺理成章的把孟德尔选为第一处落脚点。 不过随着他们到达了本该废弃三年之久的孟德尔后，双方惊讶的发现这颗卫星的保存度相当完好，不仅如此，其主港口中还有一批ZAFT制式MS的零件，其中涵盖了Ginn，西古两类服役量最大的主力机型的核心零部件。 匆匆清点了零件的数量后，艾丽卡确认了如果给到她们足够的时间，这些零件最少可以装配出两个小队数量的ZAFT同款MS，只是由于缺乏调整人驾驶员，Ginn和西古不改写OS的话奥布这边的自然人驾驶员根本无法驾驭，大天使号这边就更指望不上，总共也就雷格瑞特与姜-凯利两名机师罢了。 所以齐萨卡与玛硫一致决定先把通用零件搬走，然后再把光束西古修理完毕，剩下的东西只能先放在这里等下次用得上的时候再发挥它们的作用。 “哎？齐格飞不在？作为驾驶员竟然不参加整备工作这像话吗！和卡嘉莉一起走的？好吧，也不是不能理解，算了随他去吧，你们赶紧把IWSP背包组装出来，不要磨磨蹭蹭的，到时候嫣红强袭没有背包你们给我等着吧！” 草薙号一片混乱的格纳库中，艾丽卡一边指挥着物资搬运工作，一边接到手下的通讯表示嫣红强袭的整备工作进行到一半发现驾驶员不在。 刚想发火的她又听到齐格飞是和卡嘉莉一起离开的后，只能让整备班自己去想办法，反正只是凑装备而已，嫣红强袭也不是新机体，不至于差了一次调试下次就不能出击了，与这个相比她情愿让那两人多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但是艾丽卡的一番好心注定是要落了空，因为眼下坐在齐格飞车上的女性根本不是只有卡嘉莉一人，甚至她连副驾驶的位置都没有抢过史黛拉，只能和米丽坐在了后排。 最开始的时候，齐格飞只是去格纳库借了一辆通行车，难得有机会回到这个自己待了三年的破地方，不回去看一下总有点说不过去，但是那栋小破楼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所以他一个人都没通知只想自己悄悄的回去看一眼就立刻回来。 结果他刚一上车就被史黛拉的‘齐格飞雷达’抓了個正着，在试图和一个‘前强化人少女’讲道理失败后，齐格飞只能无奈的同意带上史黛拉一起回去。 在多了史黛拉之后，齐格飞想了想还是喊上了卡嘉莉，毕竟出去走一走总比闷在房间里要好上不少，结果三个人的还没开出港口，又遇上了和托尔一起搬运物资回来的米丽，听说是要回‘齐格飞的老家’，米丽直接丢下了托尔让他一个人回大天使号报道去，自己飞快的挤上了最后一个空位。 所以，在把车稳稳的停在了那栋熟悉的建筑物门口后，齐格飞不得不面对犹如好奇宝宝附体的米丽雅莉亚，以及明显被勾起兴趣的卡嘉莉。 “哎？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吗？看上去很破啊，这种地方晚上不会闹鬼吗？” “这里都废弃三年了，周围一片我闭着眼睛都能走一个来回，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最后一个下车后，齐格飞看着自己推开车门的手愣了愣神，就在这一瞬间似乎有个红色的身影比他更快一步从车内跳了出去，随后一脸玩味的回头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说不清是欣慰还是嘲讽。 ‘那是我...吗？’ “哈罗，哈罗，家，回家了。”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哈罗也从车上蹦了下来，而米丽早已经拉着卡嘉莉走进了屋内，只有史黛拉在边上安静的等着，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找不到他了。 招呼史黛拉一起跟上后，齐格飞终于也回到了这处阔别半年之久的‘家’中，进门之后他才发现，里面的摆设还维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地上的太空舱图纸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整个屋子内都充斥着一股破败的氛围。 ‘明明只有半年，怎么会感觉离开了很久一样...’ “齐格飞，你快过来。” 米丽的声音在不大的屋子内很难让人忽略过去，第二次被打断思绪的他只能追着那个声音绕进了里屋。 “你们就在这里住了三年？” 米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陈设，外面的屋子还能看得出有人居住的痕迹，桌子，椅子之类的家具也算齐全，但是里屋只有一根单杠横在那里，加上地面上一堆残破的零件，这让米丽的很难相信这种地方竟然可以住人，而且一住就是三年。 “一般我和希尔德是在外面睡觉，里面是我锻炼，换衣服的地方，毕竟男女有别嘛。”齐格飞走到角落，在一堆破烂里翻出一把长条形的金属物体，比划了几下后下意识的放到了脑后。 “你手里那是什么？” 这是卡嘉莉的第一次开口，她从进屋后就在观察着一切和齐格飞有关的痕迹，不知为何，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少年的过往。回想起两人初见面时对方满嘴跑火车的画面，那时候的齐格飞连名字都有好几个版本，但是他却从未提起过自己在孟德尔的经历。 可是就像这处被人遗忘的房间一样，卡嘉莉第一次知道，在遇见自己之前，这个‘可恶的家伙’就是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三年，虽然是有jiejie一起，但是卡嘉莉觉得换成自己在这种地方的话，不出三周一定会发疯的。 “这个啊？看不出来吗？多功能战术匕首，我做的，可以理发，可以切割一些小零件，做的不像吗？你们看，地上还有我的头发呢。” 齐格飞这才反应过来，三年以来的肌rou记忆让他拿起这把‘匕首’后下意识的就准备修剪自己的头发，有些好笑的把它放回破烂堆后，他又看到了那面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的光滑金属板。 “这个是镜子，别看这个地方大，很难找到这种光滑材质的零件，我运回来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生怕擦到一下就照不清了。” 米丽的心情已经不复最初的兴奋，虽然在大天使号上过了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但是作为奥布大学生的她实在无法想象这种地方怎么可以住人，还是不是短期，而是三年。最让她无法接受的是，齐格飞似乎对每一样东西都习以为常，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地方。 “那边的金属条，是我给希尔德做的餐具，就她还穷讲究，不肯用手抓着吃，我要用手也会挨揍，所以就给她做了一套，我自己用小刀插着吃就行。” 齐格飞似乎没有注意到两位女性的情绪，回到这里后他的记忆开关就像被打开了一样，在奥布时显得有些沉默的他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这片充满着回忆的区域。 “喏，那边是我盖过毯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一盖就是三年，洗也洗不坏，一会我得带走，还挺想它的。地面上那些是我收集的食物罐头，保质期还有几十年，三种口味，我是喜欢红烧的，这种罐头在不远处还有一仓库，一会我可以....” “够了！！！” 手里拿着一片黑乎乎织物的齐格飞有些愕然的回头望去，只见卡嘉莉低着头看不见脸上的表情，语气中却似乎有着一丝怒火。 “行吧，不带就不带，就挺可惜的...我带你们去仓库...几百箱罐头呢...” “我说够了啊！！！” 卡嘉莉再次出声，音量之高让边上的米丽都吓了一跳，正在破烂堆里挑选称手兵器的史黛拉也抬头看了齐格飞手里的东西一眼，随后又拿起齐格飞那把‘战术匕首’开始比划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一脸淡然，为什么你从不和我说起这个地方，为什么我第一次知道你在这种地方生活了三年...为什么啊...” 泪水掉落在卡嘉莉的脚边，在安静的屋内泛起阵阵涟漪。齐格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问题，最初他刚醒来的时候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突然从自己的世界被甩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举目无亲下面对寡言的希尔德。他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世界，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不知道自己是谁，齐格飞一度觉得自己熬不过一年就会彻底疯掉。 但是慢慢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努力学习着希尔德的课程。为了不失去语言能力，他强迫自己变成一个话痨，哪怕得不到回答他也会从早到晚对着希尔德说话，不仅如此，甚至他还会把哈罗当成聊天的对象，以至于他直到现在都改不掉碎嘴的习惯。 “其实，习惯了就好了，开始我还算着天数，一直到五百多天的时候我把计数板弄丢了，也可能是被希尔德故意丢了，从那个时候我就不再算着时间了，想着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里。” 回忆慢慢流淌，在齐格飞叙述的过程中，刚才在门外消失的红色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恍惚之间，那个眼熟的背影正在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而在他面前的，则是一脸冷淡表情的白发少女正安静的看着对方。 “所以，我们不讨论这个了，今天我想好怎么讲盖塔大战马金花了，要说这流龙马他还有两个好兄弟……” “那，一起走，用这个，你和我一起。” 金色的身影撞碎了齐格飞的回忆，带着熟悉的力度再次把他逼进了墙角，温热的呼吸打在脸上，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穿过卡嘉莉的壁咚，齐格飞再向前望去的时候，那对少男少女的景象就再也无法凝聚在这片小小的房间之中。 ‘一起...走吗...希尔德...’ ‘可我...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