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解放的能力
一队人赶回基地，已经是下午了。几人来到会议室，做作战总结。 “我先说一句，”耀晴说，“不是自吹啊，但这次战斗的确是一次比较经典的二对二教程。希望各位认真学习。” 因为祐德、昭和死神在旁边围观，作战系统记录下了第三视角战斗的全过程。六人又回顾作战过程，其中穿插着耀晴的讲解和指导。 “前面这两个回合，我和哈莫斯打的是交互式，对面很明显打的是攻防式。冰天使的防御能力无疑是最出众的；火天使在法术攻击和范围打击方面比较擅长。这些都是你们要学习的东西。不过，配合技巧光学是学不来的，需要实战的磨合。这里再说一句，双人配合一般会有主副之分，但并非攻就是主，防就是副。这场战斗中，很明显的，对面是由冰天使哲奈尼尔主导。” 之后画面来到双方交手的第三个回合，一边是耀晴来回四招快攻限制住冰天使，一边是哈莫斯抢攻火天使。耀晴在这个地方作一暂停。“这是就对战的第一部分了。如果是各位打到这里，会有什么想法？” “冰天使的防御能力确实出众。”昭先说道。耀晴点点头。“没错，确实很难缠。” “对面火天使感觉没什么亮眼的表现，感觉被压制住了。”祐德说。耀晴又点点头。“毕竟是法师，近身吃亏。” “四招快攻打得确实漂亮。”明华说道。她本是擅长快攻和折返的刺客，对此自然是最熟悉了，虽然没有一同执行任务，但此时也能感受到当时的紧张氛围了。 “到此确实难分胜负。若是对面冰天使一防二，一旦被火天使抓住破绽，就麻烦了。”死神说道。的确，打到此时，耀晴也是心里没底的。 “我们接着看。” 之后，哈莫斯连躲数招，却见耀晴没有动作，不禁大呼；耀晴却仍如没有听见一般。对方火天使抓住时机，法杖一点一扬，一条火龙生出，擦过哈莫斯身边，直取耀晴。哈莫斯见状，只得突进回防，推开耀晴。 耀晴看到这里，不禁自嘲地笑笑，“我呆了这么长时间嘛。” “当时到底怎么了？”在一旁一直未开口的哈莫斯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了。看完视频再说这件事吧。” 之后就是耀晴能力解放的场景了。 “哇，这就是四翼天使啊，太漂亮了。”明华不禁感叹道。 确实。当第二双翅膀显现的时候，耀晴右臂长剑一顿，四翼舒展，光华散落，恩惠普照，真有种惊世骇俗的感觉。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毕竟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耀晴借哈莫斯的光盾，用一招极光斩杀掉火天使，随后又用一招聚合束斩杀掉哲奈尼尔，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好了，这就是战斗的全过程了。”耀晴说。没有参加战斗的四人通过视频重温了这场战役，确实是惊心动魄。双方的交战对峙，进攻回防，能力较量，等等，确实是他们这些能力者招架不来的。 “那，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能说说了吗？”哈莫斯说道。 “这件事，我记得曾经跟明华提起过。”当时在解开明华的心结时，耀晴曾经说出自己第一次杀人是在九岁，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耀晴大致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她努力摒除个人的情感，但讲到后面声音还是沙哑了。 耀晴讲完。其余五人都是无言。 看到其余几人都是带着沉重的表情，耀晴笑了。“这种事吧，怎么说呢，身为神，你一定要有一套自己内心的价值观，要有底线，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但是，你过后想起这件事，不会觉得后悔吗？毕竟是自己的发小啊。”明华说道。耀晴知道，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阴影的。 “我师父常常对我说，后悔的事别做；做了就别后悔。我希望你们也能记住。当然，说起来，每次回忆到这件事，没有感觉是不可能的。伤口会愈合，但伤痕是不会消退的，你只能期望它随时间慢慢淡去，变得可以接受，变得习以为常——毕竟，人生，就是一个与自己妥协的过程。无愧于心，就够了。”她最后一句话是对明华说的，是笑着说的。明华也对她报以微笑，点了点头。 但是，面对耀晴的笑，明华却意识到了，每个神族或是魔族个体的健全、灵魂的生长背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黑暗往事；每个成熟的个体，或许都是由无数条生命的代价成长起来的。 这一笑，多少故事。 她现在，才十七岁。 “那么，关于这次战斗，各位有什么问题或者启发，都可以说说。” “队长，能力解放到底是怎样的过程啊？”祐德说。 “对呀，前后有什么区别？是什么感觉？”昭跟着问道。 “这个嘛，怎么形容呢？就仿佛这个世界都变成了光；你和这个世界同在，融为一体……于是你就获得了掌控这个世界的能量的能力……反正，挺玄学的，不太好解释。等你们解放的时候自己体会吧。 “至于说能力解放前后的差别嘛……这样吧，一块去外面的训练场练两下吧。” 一队人到外面。现在正好是下午，太阳西仄，拉出了几人的身影。海风吹过，海浪低语；海天空阔，是绝好的训练场地。 “哈莫斯！”耀晴唤道。 “哈？我？我还没歇过来呢，真是。”哈莫斯说着走出队列，站到了耀晴对面。 “别抱怨了，摆好架势，可别让我秒掉！” “真打假打？” “这还有假打吗？”昭在一旁调侃道。 “嗯……练两手吧，主要是让大家看一下能力解放前后的差别。” “好说。”哈莫斯说着，右手向下一顿，光剑显现，叮的一声点在地上；耀晴也是同样的右手一振，长剑点地，同时四翼显形。 双方同时突进。耀晴起手，长剑前指，一道闪光发出，同时四翼一合一收，身体融入到闪光之中，一招极光突进，沿着光的迹径向前冲去。哈莫斯略一迟疑，跟着一束闪光。两束光束相对，耀晴被挡在了半途。两人又均是羽翼一振，交起手来。 因为主要是试招，两人都没用出过多的格斗技巧，均是学校训练时的对招拆招，一招一式却是十分熟练，两人对起手来，均是如行云流水一般。光天使自来就是稳重之中带着侵略性，两人过招，一招一式都带着光芒，动作扎实流畅，煞是好看。 两人堪堪对到十余招。每过一招，两人的身体就略分开一点，至此，两人相距已有两三米。然而耀晴光剑上的能量凝聚成光刃，延展不散；横扫一剑，若无阻挡，光刃甚至能延伸至十米之外。 两人对招有顷，均是横出一剑，将自己推开。转瞬间，两人相隔已有十余米。耀晴四翼一张，稳住身形；凝神蓄力，长剑斜向下指，往前一出，点在地上。哈莫斯略一迟疑，也是同样一招。 只见两人身前数米，各自有一道半米粗的光柱爆发，从地面喷涌而出。这是光的能量凝结传入地面之后形成的地刹。能量在地面之下前进，所到之处，便会喷出数道地刹光。 只见耀晴发出的地刹，第一道刚刚喷出，能量便已然传到了哈莫斯脚下。哈莫斯察觉到能量袭来，双翼一振后退，同时光盾护住身前下方。紧接着，又是通的一声爆响，第二道地刹显现，一击之下，哈莫斯身体向后上方飞去。此时哈莫斯所发出的地刹尚在半途，跟着同样是第二道地刹光，自然是对耀晴构不成威胁。 哈莫斯身下，第三道光袭来，直顶着哈莫斯的光盾，冲上了天。哈莫斯被这力道一掼，脱不开身。耀晴在下方，长剑向上指，瞄准哈莫斯，凝神蓄力，剑尖又一次生出光点，光点上能量迅速积蓄，形成光球。随即能量爆发，一道聚合术喷薄而出。哈莫斯在这一横一竖交汇的光束中，自然是难以自保。瞬间，场上记录受伤状态的显示屏上，哈莫斯全身变红。 不过因为只是试招，耀晴在先前就解开了训练用服装上的限制。正常情况下，训练用作战服上有探测器。如果检测到某个身体部位被击中了，训练用作战服就会收紧，以限制这个部位的使用，以模拟受伤的实际情况。解除限制后，被击中也可以继续战斗。 于是耀晴没有停下来，她也飞上天空。光束的光芒散去之后，两人隔空相对。 接着，又是耀晴先出手。她四翼一合，向地面坠去。哈莫斯看得真切，知道耀晴要出极光，却并不躲闪，也是双翼一合向下坠去。两人同时到达地面之上，都是光剑下劈至地。然而，就在光剑触地的一瞬间，哈莫斯背后原来的两翼之下，竟然凭空又生出了一双羽翼！ 接着，两道极光从赛场两端生出，然而因为两人相距仅二十余米，极光没有得到铺展就撞在一起。强大的光压将两束极光合成为一束能量巨大的光束，直冲天而起，入九霄之上。光束之亮，甚至引得周围岛屿上的其他队的队员都侧目相望。 光束过后，两人相对站定。 哈莫斯笑着看向耀晴。耀晴也笑了，用手指着他：“你，你这家伙，深藏不露啊！” “哈哈哈哈，丢脸不能丢太多，我可是有底线的。”哈莫斯半是戏谑地说道。 “什么时候能解的？” “就刚才啊。” 想想也是。哈莫斯要是真有能力解放的水平，在战斗中自然是不敢开玩笑的。看来的确是刚刚能力解放。 “哈哈哈哈，双喜临门啊！”昭在一旁说道。“晚上庆祝一下？” “嗯……不了吧。等会我们要收拾收拾，去江南那边。能力解放之后，武器就得要升级了。” 话说当晚六点，耀晴与哈莫斯两人赶奔莫尔兹比港机场，晚九点乘上专机，飞往江南。一路无言不提。 转过天来六点。江南小镇，天还是蒙蒙亮，已然阴着点小雨，无声地飘落在尘世间，盖住了两人行走的尘土。因为已经进入了春天，环境和暖了一些。耀晴和哈莫斯两人静悄悄的行走，找到那一家铁匠铺。 门依然是虚掩着；可能是怕吵到别人的缘故，屋里并没有传出打铁的声响。 耀晴推门，看到将军坐在屋内，正沏好一壶茶。看见耀晴两人来了，赶忙招呼他们进来。 “哈哈哈哈，我说什么来着？不用过多久，咱们还会相见的。怎么样，伤好了吗？” 耀晴点点头：“恢复得差不多了。” “那个女孩子呢？” 耀晴略一顿。“还不太行，依旧是没力气。” “这就有点怪了。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好，莫非是我看错能力了？” “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情况吧。上面的医疗队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哦……那，这次来，是……” “我和哈莫斯能力解放了。”耀晴说道。 老人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好事，好事啊。你师父要知道了，肯定要乐开花了。” 其实神族而言，一段能力解放，就相当于成人，表示已经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可以独当一面了，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有很重要的意义的。 “来来来，进来吧。”将军带领着两人来到里屋。 “两个人一起能力解放的？那还挺有缘的。都是光天使？”他接过两人的光剑和光盾。“神族这一批武器其实还算是做工不错的。”他说着，在四面的柜子中翻找，找出一大堆蕴含各类能量的晶石，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一块光石。 “这块光石，裂缝规则，分叉少，通透，能量强，是块佳品啊。”哈莫斯在一旁说道。 老人高兴地笑了。“哟，没想到小伙子还懂行啊。这武器强化升级啊，不用上品不行。如果矿石的品质不行，那熔炼的温度就要高，武器就有可能受不住。我不是吹，这武器强化，至今还没能流水线生产，能干这活的人，也就百来个。实在是站在刀刃上找平衡啊。” 确实是这样。武器强化，就是把新的能量注入到原有的武器中，火候的把握很是考究，既要能使能量达到转移，又不能烧坏武器。 坩埚里的各种矿石依次熔化，形成金色的、浓稠的液体。那人依次将光剑和光盾放到其中，随后小心地控制着火候。有顷，又把武器拿出来，淬火。如此反复数次。之后，他拿着一柄光剑，在磨刀石上打磨。熔化的矿石层层冷凝在剑上，淬火冷却后，成了略带陈旧感的泛黄色。老人一点一点磨去最外面不光滑的一层，内部琥珀色的剑身又显现出来。一把剑磨完，他左手拿着剑，端详一阵；右手食指中指相并，搭在剑身上，轻逸地向下一抹。剑身受激，发出铮的一声鸣响，同时一道金色光芒闪过。老人略带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磨下一把剑。两把剑都磨好之后，他拿起一把，右手下顿，嚓的一声轻响，剑尖未及地，而金色的剑芒已然在地上划出一道痕迹。 等到忙活完，已经是中午了。他把武器交还给两人。 几人向外屋走去。到门口，耀晴回首对将军说道：“那，就不多打扰您了。” 他点点头。“加油啊。” 耀晴也点点头。两人于是回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