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背叛
一队六人开心地玩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各自回到自己的训练室，冲过澡，开过晚间例会之后，便早早地睡了。 从第二天开始，训练又正式开始了。 他们能明显感觉到训练的强度大了不少。首先是，之前每天有半天的通识课，还能作为身体放松调节的时间，现在则全部换成了训练课。其次，课程之中开始逐渐添加进阶技能。这些技能训练起来消耗能量更多，对身体的要求也更大。此外，课程还时不时安排对战训练。不仅是队内的对战，有时也会有分队之间的对战。训练确实很累，但是在周围能看到这么多努力的身影，就感觉到自己没有理由不冲在前面。想到自己能够守护地球上的七十亿人，确实也没那么累了。 训练十天后，已经进入了三月份。耀晴一队接到了沙漠决战以来的第一个任务。 由于明华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耀晴分队五人围在会议室，研究任务。 第十四分队第11号任务令 击杀魔族成员。 近日，有两名魔族成员在太平洋中部出没。请寻找并击败他们。具体信息见附件。 “这次是魔族。”耀晴说道，“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的魔族，看来也要有点行动了。” 附件显示，魔族成员出没的地方距离他们约有两百公里。没有给出两人具体的信息。 “明早七点钟出发。没有问题散会。” 第二天六点五十，耀晴、哈莫斯、昭、祐德、死神五人在竞技场集合。“检查好自己的装备，然后出发。” 有了前面数次的经验，几人已经愈发默契了。耀晴和哈莫斯在前方破风，三人跟在后面。队伍快速提速，在海面上空穿行。经过大半个月的休息与训练之后，几人重又出任务，都是有些紧张和激动。 约莫十点钟，几人到达目标地点。长途飞行之后，还是有些劳累的。“休息五分钟，之后散开寻找。” 五人沿五个方向放射状散开。当下，晴空万里，视野极好，没过几分钟，祐德就发现了目标。“目标出现。两人。位置已在作战系统中标出。” “好的。全队前往目标地点。注意隐蔽。” 五分钟后，全队集合完毕。 “准备好了吗？这次我们试试课上学到的内容——阵法。按照推进的阵法，我打先锋，昭和祐德左右翼，死神后锋，哈莫斯压阵。”五人排成一菱形向前方飞去。 阵法其实没有那么玄乎，与施法用的法阵不是一个概念。阵法主要讲求的是团队的合作，并不一定要摆出什么形状，更主要的是按照每人的站位分配工作。推进阵法求稳，前锋冲阵，左右翼跟上；两兵相接之后，前锋与左右翼继续前推，主力转到压阵的中锋，后锋辅助。阵法当然也是最基础的课程，只是前期神族主要锻炼能力者自身的能力，才把这一部分放到了后面。阵法从两人的打法到一只军队的部署，皆有大用。当然，此处耀晴并不急于将其用于实战，只是拿出来练练手罢了。 相距一公里左右，双方开始对峙。耀晴一打量。对方两人均是天使，只是双翼全黑。从能力上来判断，应当是一火一冰。 “堕天使。”哈莫斯说。 耀晴点点头。 她说道：“这次对战，由我和哈莫斯来打。你们不要出手。魔族的人，可能经验充足，你们占不到便宜。” 她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内心还有另一重意思——这更像是一种仪式感。公正的对决。因为无论两族，都是最痛恨背叛。天使本身作为神族的使者和辅佐，却投身魔族，本来就是不可接受的事。这也是“堕天使”这一说法的由来。其实说起来，有些天使是从元代魔王摩因·瓦尔时期就加入了魔族，有些可能是祖辈在某些情况下投身魔族，自身并没有选择的机会，因而也并不能一概而论地称为背叛者；但是，从神族最根深蒂固的正统意识看来，整个魔族都是背叛者。更何况这些堕天使，竟然抛弃了洁白的双翼，换上了黑色的羽翼，更是不可原谅。 而且，这其中还夹杂着耀晴自身的因素。 耀晴和哈莫斯默契地双双飞升。双方相距二百米左右。 两人双翼一振，在空中打一交叉，分取对面两人。对面那冰天使右手长剑倒转，瞬势下按，一道冰墙从空中向上生长出来，挡住两人。两人分取两侧。哈莫斯在转角处遇上了对面的冰天使，长剑劈在冰盾之上，对峙起来。耀晴刚飞至冰墙边缘就感觉不对，果然，数个火球射来。她用光盾挡住前面一个火球，同时双翼一合，身体向上拔升，躲过攻击；紧接着又是双翼一振，向下俯冲。对面火天使用的是法杖，但杖头挑出一刃，状似朴刀。两人也是剑杖相交。 哈莫斯膂力虽大，但那冰天使之冰盾却最是沉重，两人一时之间难较高下；耀晴这边却是战士对上法师，高下自不必说。耀晴回转一剑将她扫开，紧接着长剑一出，通的一声爆响，一道闪光贯穿而出。那人心下大惊，法杖一点，一道火焰包围成的护盾显现。然而火的能力进攻虽然凌厉，但防御明显吃力。火盾是由纯能量凝聚张成的盾，面对闪光这样高度集中贯穿的攻击，怕是难以抵御。那人闭上了双眼。 她感受到了冲击力，但是火盾没有破。原来是那冰天使护住了她。当时他见情况不妙，腾出左手，向她的方向一张，一道冰盾显现。冰盾是能力凝结成的实体，自然是坚固，于是便成功挡下了一击。 此时耀晴若是与她对峙起来，就进入死局，没意思了。于是耀晴一记横扫将自己推开，随即后撤；哈莫斯也默契地跟着后撤。同时两人绕了个角度，避开先前的冰墙。对面两人也是略作撤退。双方战而复分，是为一合。 这交手头一合，短短十余秒，双方已然过了数招。这其中的膂力、技能、配合之间的过招，当真是让人大呼精彩。 “先收割掉一个。”哈莫斯说道。 耀晴点点头。转瞬间，两人又是打一交叉，冲了上去。仍然是哈莫斯对对面的冰天使，耀晴攻火天使。对面冰天使并不出冰盾。哈莫斯一剑刺出，对面长剑横封，接着双翼一收，长剑横扫，借力后退，与哈莫斯脱离开来。此时耀晴已然绕到后面，对面冰天使回防，瞬间成了二夹一的局面。 耀晴却并不惧怕，横握长剑，一招突进，直取对面火天使，却被冰天使召唤的冰盾挡住。耀晴知接下去对面火天使会反攻，于是借力一剑横扫将自己推开。果然对面冰盾之后，五条火柱攻了出来。但耀晴没想到的是，火柱在她面前交叉，却取哈莫斯。哈莫斯亦觉察了对面的攻势。他知这五条火柱，自己难以挡住，却不退反进，抵至冰天使身边，一道闪光瞬发，迫使他交出冰盾，便瞬间盖住了自己的身形。同时耀晴也攻向冰天使。对面冰天使虽然可以用冰盾防住两人，但若是被夹击，便难以脱身，只得用冰棘刺逼开耀晴。谁知耀晴闪身避开棘刺，身后刚好是火柱。火在冰之间打了几个拐。力长便弱，火柱的威力逐渐消散。耀晴哈莫斯两人再次回撤，又过一回合。 “不太好办。”耀晴说。 “冰天使的防御确实难搞。”哈莫斯说。的确，对面的冰天使一防二，火天使主进攻，两人是攻防式打法。而这边耀晴和哈莫斯却也难以攻破冰天使的防御。 “再试一次。我尽量缠住冰天使。”耀晴说。 两人再次向前。这次耀晴也没有太多的动作，直奔冰天使。突进时，耀晴长剑隐隐蓄力。两人交锋，冰天使依然是用冰盾防守。但耀晴这一式只是虚招，光剑擦着冰盾掠过，耀晴转到他的斜后方，长剑空劈，前方，三道地刹光柱腾升，攻向对方。那人随即后退，跟着左手向下一撑，用冰盾防住第三道地刹，但自身也被顶起。耀晴跟着斜向上突进，那人回剑横封，耀晴剑锋略一侧，两人又是掠过。耀晴再次回身，长剑直指，一道闪光霎时奔出。这来回之间，耀晴已出四招。冰天使行动最迟，这贴身来回的打法自然是难以招架，尤其是最后这擦身之后的闪光，随发随到，最是难防。此时节，他再也无暇顾及火天使那边了。 哈莫斯这边，耀晴前几手的时候他一直在等待躲闪；直到耀晴闪光发出，他知道时机到了，身形一仄躲过火球，随即两人交手。哈莫斯连出数剑，又一记横扫，略拉开距离，随即左手将光盾置于前，右手光剑向前一点。光盾顿时光芒大盛。光的能量在剑上汇聚，传递到光盾上，一招闪光顿时发出。对面火天使在双方拉开距离时，也是法杖蓄力，随即一挥，一团火光以自己为中心向周围爆发开去。 哈莫斯见状，知不能硬拼，随即匆忙收了闪光，双翼一撑后退。幸而先前施放闪光时把光盾挡在了前面，只有些许翼羽被燎到，算是无碍。对方被闪光击中右肩，顿时右臂无力。好在哈莫斯被炎爆逼开；若是一招闪光接全，自己的右臂怕是再难用力。 耀晴这边，对手防住闪光，随即用冰棘刺反攻。耀晴略一晃，又欺身上前。两人长剑横竖相抵。 耀晴这才看清了对方。别的暂且不说，单有一点，这人脸上有一道伤疤，从右眉眉心向下，一直到下颌，甚是骇人。 耀晴却觉得这一道疤痕，似曾相识。 “哲……哲奈尼尔？！” “哟，原来是李耀晴啊。”他略挑起嘴角，带着嘲讽和轻蔑说道。 “耀晴，怎么了？耀晴？！”哈莫斯从作战系统中问道。 然而耀晴没有听到。她的思绪飘回到了九年前。 那时的耀晴比现在更天真、开朗。她与别人一样，在学校中学习课程。她还有一位师父。每天的课程结束后，她不会去学生宿舍，而是会飞到盖尼米得的峡谷中，随她的师父一同修炼。师父教给她很多东西，都是学校里不会提到的。不过她也从来不问为什么要学这些。她很听话，也很聪明，很多东西都是一学就会；但有时候她又很笨，笨到从来不去思考意义什么的。在高强度训练下的神族学校，这其实是最轻松的一种活法了。 她有很多朋友。在这个能力说明问题的世界，像她这样又强又开朗单纯的人总是不会缺朋友的。 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发小，叫哈亚特，是风天使。 耀晴跟他玩得好，主要是因为耀晴一直很羡慕风天使飞行的姿态。灵动，优雅，伴着轻风。哈亚特性格带着点内向，很少笑；但耀晴却很喜欢他的带着羞涩的笑。两人从入学就在一起玩，过了三年。哈亚特的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有一次，耀晴问师父：“师父师父，我可以带我的朋友来玩吗？” 师父看着耀晴。耀晴的眼里，是神族世界里少有的、无忧无虑的童真。 他笑了，摸摸耀晴的头，“对不起，不行。” 耀晴撅了噘嘴，便训练去了。 直到耀晴九岁的时候。 那是一次不平常的集会。因为有小股魔族兵力绕过撒坦，来到了朱庇特轨道，大人们都被应急抽调到防御轨道了。这所初等学校里，只有一群稚嫩的学生。一位学生代表正宣读一些日常的事情。按照惯例，集会结束后，同学们就该回到宿舍休息了。 突然，一道黑色的闪光击穿了学校大厅的穹顶。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人群中顿时慌乱不已。毕竟，这是一群年龄十岁左右的孩子。 上面传来一个声音：“快走！” 下面的人群愈发不安，但因为没弄清楚情况，还没人敢动。 还是那个声音：“不想被杀死的，就快走！” 大多数人还在观望，不敢轻举妄动；但突然，会场四下有数十名天使腾空而起，向天花板的缺口冲去。 下面传来了学生会会长的声音：“谁都不许走！那上面是堕天使，是神族的叛徒！谁要是出这个大厅，谁就是背叛神族！” 学生会的这群人是学生中年纪最大的，学了一部分通识课，因此认出了这道闪光是堕天使发出的。 下面几人随即一指，冰层凝结，一招冰凝术封住了缺口。他们只有十岁稍多，这一招已然是他们的上限了。 随后，天上的天使中，为首的说道：“傻瓜们，还在这里整天受这样的折磨。冲出去，我们再也不用受这些要命的训练，长大后都有高官厚禄。现在，大人们都走了，没有人能阻拦你们。懦弱的、不敢反抗的傻瓜就留在这继续苦修；有胆子的，跟我走！” 那就是哲奈尼尔。 他身后，几人合力，用烈火术将冰层化开。 哲奈尼尔正要走，空中突然两名学生会的天使飞来，兵器如雨般散落。先前，只有哲奈尼尔这帮人手中有兵器——他们是早有预谋的；学生会的成员们苦于没有武器，不敢轻举妄动。但会长早在穹顶被击穿之时就派人取武器了。此时节，几名学生会的成员也腾空而起，也顾不得挑选，从空中抢过长剑，与上面的人交战起来。耀晴看到，身为风天使的会长，长剑反拿，一招突进，从哲奈尼尔身边掠过，长剑在他的右脸划出长长一道血痕，甚是可怖。 会长暂时占住缺口，宣布道：“谁要是敢出去，谁就是叛徒。背叛神族的，必死！”随后，他和哲奈尼尔交起锋来。 下方，越来越多的人投入到这场混战。整个会场，全是十来岁的小娃娃，宛如过家家一般；可是，横飞的血rou又在宣布，这是残酷的战场。极度的稚嫩与极度的残酷。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庞，一双双拿着武器的手。强烈的对比，莫名地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混乱之中，耀晴感觉到有人拉住自己的手。是哈亚特。 “你干什么？”耀晴问道。 “走。”他说。 “不行，绝对不行！你想背叛神族吗？” “我们这样刻苦的训练，到头来还是要进军队，当一个普通的神族士兵，九死一生，即使活下来了也会被埋没，有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耀晴拿起一把剑，“我不管，你要是敢走，我就敢杀你！” 哈亚特的火气也上来了，“你就这么肯定你能杀得了我？！凭什么？！你凭什么看不起我？！每次，每次！每次对战都是你赢！每次配合都是你说了算！但今天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 耀晴没想到哈亚特竟然有这些怨气，顿时心惊。可心惊之余，却也无法，右手向下一顿，长剑点地，作一起式。 闲言少叙。最终，耀晴凭借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借力法，一剑贯穿哈亚特的胸膛。 她跪倒在血泊之中，怀抱着哈亚特，双眼逐渐模糊。“为什么？！”她想问，但却发不出声来。喉咙有如被捏住了一般。说不了话，也喘不过气。 突然，会场外又是一道黑色的闪光，击中会长。会长的躯体失去生气，从空中坠下。“没时间了，别管其他人了，快走！”外面那个声音对哲奈尼尔说道。 哲奈尼尔飞向缺口处，他身后跟随者十几名“信徒”。将走之时，他一顿，回头，脸上的伤痕尤为醒目。“愚蠢的学生们，在黑暗的学校里挣扎吧，哈哈哈哈哈……” 突然，耀晴感觉身体被外力一撞，猛然回过神来。原来是对面的火天使趁耀晴出神，一招火龙术攻过去。哈莫斯喊了几声，耀晴木讷不答。哈莫斯只得回身推开耀晴。耀晴回神，两人一起回退，又过一合。 “到底怎么了？你认识他？” 上初等学校的时候，哈莫斯和耀晴并不在同一所学校，哈莫斯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 耀晴没有回答。她看着对面的哲奈尼尔，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她又看到了哲奈尼尔在躲闪时，被一剑划伤右脸；她又看到了会长坠落的身躯。她又看见，哈亚特。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他带着痛苦地喘息着。但，接着，他笑了，那是带着死亡的笑。他攥着她的手，说：“每次我都赢不过你；就一次，也不行吗？” 她看到当年的自己，抑制不住眼泪，于是起身，背对着他，说道：“对不起，就这一次，绝对不行。” 耀晴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压抑不住的力量。她感觉到，整个宇宙的光的能量都在向自己涌来，充满她的身体，于是，她也逐渐变成了光…… 耀晴右手一抖，光剑突然光芒大振，盖过了太阳，甚至连远处的祐德他们都不由得眯上了双眼。接着，身后双翼之下，一双新的洁白闪烁的翅膀逐渐显形。光华散落，四翼伸展，犹如化蝶一般，圣洁无暇。 这是…… “能力解放！”哈莫斯说道。他虽然不知道耀晴经历了什么，但他知道这场战斗胜负已定。 “背叛，不可原谅！”她说道。 “耀晴？没事吧？” 耀晴不答，只是说道：“先收掉一个！”说完，左手光盾向前一送，跟着一回转，右手光剑横出，劈在光盾上，竟然将光盾击碎。光盾化作三道光刃，向前攻去。 哈莫斯会意，右手长剑倒转，作反拿，护住右臂，光盾护住左臂。两人再次向前攻去。 此时两人作攻防式，由能力解放的耀晴进攻，哈莫斯主防守。 哲奈尼尔见状，也不敢再隐藏实力，双翼翕张，长剑指天，身后点点蓝光，如群星浮泛。 “冰晶风暴！”耀晴说道，接着也是长剑一举，略作蓄力。哈莫斯拦下，说道：“不对，冰晶风暴有冰晶的凝结，这个距离应该能看到才对。小心点。”“你躲开，我来引开这招。”没由得哈莫斯分说，耀晴双翼一振，直取哲奈尼尔，速度极快。哈莫斯自知追不上，于是侧一角度，佯攻对方火天使，以躲开攻击。 哲奈尼尔双翼一合，长剑直指，身后蓝光向耀晴攻去。这一招名叫风吹雨，是魔族冰天使的招数。与冰晶风暴不同的是，冰晶风暴有能量转化成实体的冰的过程，但风吹雨就是纯粹的冰能攻击，且能量集中成针状，用光爆的光压很难推开。 点点蓝光，正如风吹落雨一般，向耀晴袭来。耀晴翅膀一振一收，长剑前出，一道闪光射出。 “哈，想用闪光挡开吗？”哲奈尼尔边说着，左手冰盾显现挡住闪光。 闪光渐散，劲力却不减；原来耀晴的位置也没了人影。待光完全散去，哲奈尼尔才发现，耀晴在闪光中突进，现在已然长剑抵住冰盾。这是闪光的一阶变式，极光突进，闪光护住身体，同时增大了冲击力和速度。 耀晴却不与他纠缠，左手手指一动，三道光刃从哲奈尼尔身后攻来。哲奈尼尔右手向后一撑，一道冰墙凝结而成。耀晴顿时收力，从哲奈尼尔的下方绕过去；哲奈尼尔没反应过来，打了个趔趄。 此时节，耀晴在冰墙之后，身旁是哈莫斯；哲奈尼尔在冰墙前面，被冰墙挡住了视野，是最好的时机。可此时，火天使尚在近百米开外，想要抓住这一机会，却也是不易。对方火天使知道两人都是冲自己而来，眼见无法抵御，于是法杖略一蓄力，身体被血红色火焰包围，一招焚身之火，只求能换掉一人。 耀晴突然喊道：“哈莫斯，接我一下！”随即向前飞去。哈莫斯会意，一式突进俯冲，跟在耀晴下方。耀晴四翼一合下坠；哈莫斯向上抬升，同时左臂光盾上举，右手抵住左手腕。耀晴长剑下劈，与哈莫斯光盾相交。 远处，祐德和昭不明所以，死神却看出了端倪——“极光！” 剑盾相交，瞬间，交线处光芒大盛，盖过了太阳的光辉，展成十余米高的金色的光幕；紧接着，光幕迅速蔓延铺散，延伸至百米外，如一道灿烂的金色的极光，以铺天盖地之势，向对面袭来。这正是当时右将军袁映晞用过的那招，极光。 这一道极光既快且准，对面火天使避无可避，当不可当，被极光贯穿右身，右翼和右臂皆被削断，法杖也掉落；她也在这一击之下昏死过去，直直下坠。 哈莫斯也在一击之下身形下坠，于是借力冲向对方，右臂的长剑从对方颈部掠过，一剑封喉。 哲奈尼尔在冰墙另一侧，还没来得及转过来，隔着冰墙看到极光强烈的光芒，便知道已经迟了。他心知再战下去自己绝无胜算，于是双翼一振，准备逃跑。 身侧，一个金色的身形掠过，哲奈尼尔连忙蓄力回防。冰盾凝结之时，光剑已然刺来。冰盾将光剑拦在了半途，只有一小段剑尖透过冰墙。剑离身只有寸许，着实惊险。哲奈尼尔倒吸一口凉气。太快了。他想。 此时他别无选择，只能尝试反攻。他左手搭上右边的冰盾，一蓄力，几道冰刺从盾上生长而出，攻向耀晴。耀晴右手仍握剑不动，左手从腰间反手微探，五指箕张，光盾显现，挡住冰刺。 哲奈尼尔冷汗下来了。此时他已经陷入了绝境。但看到耀晴右手没有加力，他稍稍松了口气。他嘴角僵硬地翘起，带着急促的呼吸声，说道： “耀晴，耀晴，你，你不会杀我的，你不能杀我的，我们是同学，是同学对不对？！你手上已经沾了血了，你，你绝对不会再杀人了对不对？！我求求你，我当年也没有选择，我求求你，我加入神族，为神族效力，我绝对不会再叛变了，你相信我，求求你，求求你……” 耀晴笑了，笑得比他的冰还要冷。她凑过脸去，轻声说道： “背叛，不可原谅。” 一点光点在光剑尖出现，越积越大，成一能量光球，如小太阳一般。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从剑尖喷射出来的光束瞬间扩张变粗，吞没了哲奈尼尔，成一道极强的光柱，掠海而去。 他在这一招聚合束中，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