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入城

    金彻的呼喊被那官差听到了，但他只是哼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

    程跋见此，赶紧带着队伍入城。

    官差叫住了他，道：“没有官牌可以，口还是要验的。”

    程跋听了便张开嘴，官差扫了一眼之后，又将目光移向金彻。

    金彻可以说是非常紧张地张开了嘴——他知道自己獠牙还没长出来，但一想到自己的血鬼身份，没来由的心突突。

    看过金彻的牙齿之后官差点了点头，最后把目光放在齐凤离身上。

    齐凤离比金彻想象的更要顺从，他虽然目光冰冷地想要杀人，但还是把嘴张开了。

    官差全部看过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头往后扬了扬，说：“进去吧！”

    走过城门后金彻抱怨道：“这俩官差真黑，一副黄对儿可是三十两白银啊！”

    程跋说：“我等诸葛榜游侠不曾将獠牙上交给官府、领取牙银，没有官牌自然无法验明正身，只能如此行事。”

    金彻又说：“为何不给他一个白对儿？”

    程跋说：“入城纳银最低五两银子一位，我们三人正好十五两，而一副白对儿才十两银子，比正常通道入城还要便宜，官差自然是不会给入城之人行这个方便的。”

    齐凤离听了半天，叹了口气。

    金彻便问道：“齐老头，话说回来，你身上可有獠牙？”

    齐凤离道：“一颗也没有。”

    程跋听了奇道：“齐叔叔，我听爹说死在你手下的红牙血鬼……不下于十个，那些红对儿都哪去了？”

    齐凤离不以为然地说：“都是陈年旧事了，没什么必要再提。”

    金彻听了怎么肯干，激道：“老齐头，是不是被小偷偷了了？还是被打赌输给别人了？还是当做定情信物给了哪个小寡妇？”

    这几件事说得一个比一个离谱，齐凤离听了气得胡子横飞，道：“死小鬼，老夫一世英名，怎么会把红对儿给寡妇？”

    金彻便说：“既然如此，你的红对儿呢？”

    齐凤离哼了一声，道：“说给你听也无妨。你年纪小，想必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官府收购獠牙之外，还有一些人专爱收藏血鬼獠牙。这些人都是一方巨贾，出价远远高于官府，我的獠牙都卖给他们了。”

    金彻听了捧腹大笑，道：“我还道你老齐头是什么不吃嗟来之食的硬骨头呢！原来是找到了更好的买家！哈哈哈！”

    程跋听了赶紧说：“小兄弟不要胡说，齐叔叔虽然没有富甲一方，但凤展一翅的名声远比几副红对儿值钱。若不是遇到什么事情，齐叔叔是不可能把红对儿卖出去的。”

    金彻见程跋说得严肃，不由收起笑声，心想齐凤离十多年前的名气想必不亚于今天的程凯，堂堂诸葛榜榜首之人，行走江湖怎么可能会被盘缠所困？

    除此之外，金彻在老家看张铁嘴讲评书时，曾听他说过，红对儿对于游侠来说是珍贵的战利品，很多游侠卖掉红对儿之后就会金盆洗手，用牙银置办家业，从此告别漂泊不定的生活。

    可齐凤离显然不是张铁嘴说的这种情况。

    因为齐凤离的家是个自己搭建的茅草屋！

    他的钱都去哪了？

    金彻问道：“老齐头，这么说，你是把卖獠牙的钱给小寡妇了？”

    话音未落，齐凤离就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说：“死小鬼，我看你是皮痒了？”

    金彻捂着脑门，龇牙咧嘴地说：“哎呀，老齐头恼羞成怒了！一副红对儿至少值一千两黄金，你把獠牙全卖了，得到的黄金至少几万两吧？怎么现在日子过得跟我小乞丐一样苦？”

    程跋也对齐凤离的穷苦生活感觉诧异，只不过一直不好问出口，见金彻问了出来，不由也看向齐凤离。

    但齐凤离只是哼了一声，道：“不足为外人道也。”

    金彻和程跋大失所望，只不过齐凤离表情苦涩，饶是嘴欠如金彻也觉得再问下去不太合适，只好作罢。

    说了半天，三人终于走到了银护城最繁华的大街——白银大道。

    白银大道之富丽堂皇，乃金彻平生第一次所见。

    已是黄昏时刻，街道两旁的商铺还是热闹非凡，生意兴隆。

    行人衣着华丽，花钱如水，一些贵族身后专门跟着一辆人力小车，来装运所购物件。

    再看那些商铺所贩之物，种类繁多，样式新奇，除了特色小吃、异族服饰之外，还有武器防具一类物品，引得来此过夜的游侠纷纷驻足。

    “最新款的起牙器！”有的小商贩在高声吆喝：“拔取血鬼獠牙不用手！安全又保值！”

    “假血诱饵！专门毒杀没长脑子的白牙血鬼！”

    “獠牙去污剂！让你的战利品焕然一新！”

    金彻看得眼花缭乱，不由叹道：“若是在这做乞丐，岂不是能讨得更多零花钱！”

    程跋哑然失笑，齐凤离嘲讽道：“你可真没出息！”

    金彻哈哈一笑，不以为意，蓦地打了个哆嗦，身子自内向外冷了起来。

    程跋见了忙说说：“时候不早了，先找个客栈落脚，小兄弟也好运功抵御牙毒。”

    于是三人又走了几百米，寻了一处客栈。客栈要价令金彻咋舌，但程跋毫不犹豫交了一夜的房钱。

    进了客房，程跋说：“小兄弟在此疗毒，我出去看看是否有北行的游侠团队。”

    齐凤离点头道：“此事要紧，靠你了。”

    程跋点了点头，就要出门。

    齐凤离却又叫住程跋，道：“程跋，出去若是看到有卖铁钉的，记得给我买一捧回来。”

    “老齐头要当铁匠？”金彻道。

    “少废话。”齐凤离嗤道，又对程跋说：“切莫忘了。”

    程跋虽然也是不解，却没说什么，应声出门了。

    夜色渐浓，金彻此时已经冷得不行，赶紧盘坐运功。

    第二次运功，内力自丹田涌出，已是极为顺畅，只是行走经脉之间，少不了被牙毒寒气冲散。

    而牙毒经过了一天的发酵，毒性更为凶猛暴戾，金彻的熊饕内力甫一出现，就如同渔船出海一般被牙毒大浪吞没，远比金彻第一次运功克毒时严重得多。

    金彻心下一惊，意识到体内牙毒愈发剧烈，当即不敢含糊，赶紧再度运功。

    熊饕功力刚猛无比，但金彻还是接连尝试十余次方才顺利运功一周天。

    内力涤荡经脉，牙毒暂且蛰伏。

    金彻睁开双眼，浑身上下又是大汗淋漓。

    齐凤离见他结束打坐，颇为惊奇地说：“这次你入定了一个时辰，相比上次大大减少。”

    金彻不懂，问道：“有什么区别么？”

    齐凤离说：“同样是让内力在体内循环一周，时间越短，效力越高，看来这套熊饕功法颇为适合你。”

    金彻喜道：“假以时日，我是不是也可以像程跋大哥一样厉害？”

    齐凤离看了他一眼，面色沉重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