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狩猎
夜，再一次降临。 “你先带他出城，一直向北走，不要停下。我明早一定与你会合。”宏怿换上一身黑衣，经过一天的休整，身体已恢复到最佳状态。“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湘灵还是担忧的看着他，“我，和你一起去吧。”宏怿摇摇头，“不，太危险了。”“那你还去！” “总得有个了断，不是吗？”宏怿冲她笑了笑，一阵风起，从窗口一跃而出，融入无边夜色。 湘灵捡起竹竿，拉着孩子，慢慢地走下去。孩子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戒备，顺从地跟着她。走出旅馆，她叫了一辆马车，不过一炷香功夫，出了城。 在城门外，她回望那个繁荣又冷清的地方，暗自叹了口气。在他们一个个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了多么肮脏的灵魂。在这个城市繁华富饶的背后，支撑着他的，是怎样阴暗的生意。 湘灵转身离去，继续向北。 城内 宏怿在屋脊上狂奔，没一会儿便到了城中心。在漆黑的夜幕下，一座高耸的建筑如同一个巨大的囚笼。一阵风过，宏怿闻到了血腥的气息。 “很快，它就要从地图上被抹去了。”宏怿暗自思量着，纵身一跃，落在囚笼的阴影里。 正门并无人看守，他隐去气息，闪身溜进去。绕了三五圈，他来到一处巨大的空地上，沙地上还留有血腥味。绕起一周的高台上都有座椅，大概是狩猎场中的看台了。在前方，血腥味最重。宏怿压低身子，随手丢下一粒黑色铁块，几步滑进一处小门。 小门里一片漆黑，宏怿从手环中掏出一支蜡烛，借着光向里走。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走了三五分钟，又是一道小门。他轻轻推开一条缝，借着光向里看。 昏黑的小室里，两旁皆摆满了铁笼子。左侧是一只只趴着的野兽，狗，狼，狐狸，狸猫，甚至一只老虎，正静静地安眠。 缝隙悄悄的扩大，右边的铁笼里，瑟缩着的一个个，竟然是人。 一个个孩子，衣衫褴褛的躺在笼子里，靠在稻草堆上。宏怿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些孩子，最大不过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五六岁，竟被关在这里当畜生一样，与野兽为伍，遭受此般非人的待遇。 宏怿静静闭上了眼，他不能再冲动了，待到血色降下去一些，他轻轻吹灭了蜡烛，推开门进去。 “喂，你有没有听到声音啊？”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斜躺在床上，**着上身。昏暗的寝室，有七八张上下铺，大概一半躺了人，正昏昏沉沉的睡着。 上铺的家伙打了个哈欠，“什么声音啊，睡觉睡觉！烦死了！” “真的有啊，好像是脚步声，欸，又来了……” “我说陈河啊，老子昨天晚上看灯会了，一整晚都没睡。你消停点行不行啊！”他有些不耐烦了，一支粗壮的手从上铺垂下，像腊rou似的微微晃着。 “什么灯会，明明是去调戏哪家的小姑娘了吧！”陈河悄悄地说，像是在发牢sao，“声音又来了，能不能别吵……” 突然，床微微颤动起来，陈河的眼睛一下子睁得瞪圆，一手死死抓住床柱。“喂！怎么回事！” “轰——”房门被一下子撞开，一声虎啸像是在回应他。众人一下子慌了，惊叫声一片。 “喂！谁没有关好铁笼啊！怎么让它跑出来了！”上铺的胖子怪叫着，从上面摔了下来。陈河瑟缩在墙边，望着它在漆黑中幽幽发光的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不要，不要……啊啊！” 看台上，一只狐狸在座椅上奔跑，在它身后，三个壮汉挥舞着短棒，紧追不舍。 “嗷呜——”一匹灰毛狼扑上看台，利爪弹出，瞬间在人身上留下三道血红的抓痕。 狸猫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瘦小的男人，一步步靠近。“滚开，滚开！”男人颤抖着后退，无力的挥舞着短棒，脑门已湿了一片。 狼被打死了，尸体被静静丢在看台上，无人理会。它血红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来来往往的人们，那种恨，像是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一只小狼崽子尖叫着扑向男人，却被一棒子打翻；下一刻，男人被一只凶猛的猎犬压在身下。 野狗的尸体堆在墙角，四肢软软的瘫着，血流了一地。 阴影中，宏怿静静地审视着这一切，又悄悄溜回暗室。盘昀枪划过，锵的一声，铁索分崩离析。孩子们却依然瑟缩在铁笼一角。眼中闪着凶光，咬牙切齿，几欲扑上来。这里的孩子个个骨瘦如柴，皮肤苍白，大概是许久没见过阳光。 宏怿一下子有些心疼，轻轻向门外走去。“跟我来！” 孩子们却丝毫不理会，只是待在原地，静静的盯着他。 几分钟过去了，宏怿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弱，不禁有些担心，可孩子们还是一动不动。无奈，他抽出一柄匕首，在左手掌心狠狠划了一刀。鲜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血腥味刺激着孩子的大脑，令他们的眼睛一下子充血。 “好，来吧！” 宏怿一甩手，鲜血划过一道抛物线，纷纷扬扬。孩子们一下子冲出来，像是嗅到了食物的味道，疯狂地冲向宏怿。他立刻撒开腿，向着小门冲出去。 外面，大片大片的血迹，腥味四溢。 “他妈的！”一个男人狠狠地一棍子砸在野狗的头上，“喂！你是什么人？”宏怿丝毫不理会，在左手上又划一刀，鲜血再一次涌出，却无法实际的吸引住孩子们。 盘昀枪闪出，银光一现，在那个人胸前留下一道一尺有余的伤口，鲜血飙出。 “啊——” 宏怿冷冷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不过凝神境，这样的对手，来一百个都不怕。 孩子再一次被吸引过来，宏怿拖着他的身体，一路飞奔。前方，三个人冲过来，挥舞着短棒。一步后撤，盘昀枪狠狠划过一道枪芒，淡金色的光芒瞬间到达他们面前，将三人轰飞出去。 “跑！” 宏怿一把将死尸扔出大门，几个孩子疯了似的冲出去，疯狂的撕扯着他的衣服、皮rou。 宏怿回过身来，举起盘昀枪，迎向身后的人。大概有三十来个，都挥舞着短棒，气势汹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