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怨魂
廷根北边的一条小巷。 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回荡在小巷之中,但始终无法传出这个范围。 低沉的喘息声像野兽的嘶鸣,又带着急切的渴求。 “嘭!”巨大的枪声响起,伴随着子弹叩入墙面的撞击声,东西被撞倒的声响与愤怒的咆哮。 “你!是!谁!”胡安·阿科斯塔从堆放着的架子中翻滚起身,一字一顿地质问。 回应他的是果决的枪弹。 胡安虚幻的身影难以维持,只能用充满灰黑鬓毛的壮硕身体硬吃下这一枪。 一个身穿黑绸风衣的人缓缓从被遮蔽的阴影中走出,将手中特制的银色子弹塞入手枪的弹槽中。 胡安面容扭曲狰狞,各种欲望仿佛在他脸上放大,使他呈现人类最原始的疯狂与嗜杀。 狼爪向那人凶狠抓去,带着腐败与死亡和浓烈的腥臭味道。 “嘭!嘭!嘭!”手枪中仅存的三颗子弹一股脑倾泄入爪掌里面,打得其皮开rou绽。 那人同时身体诡异地向左侧偏斜,巷中凭空生成狂风,呼啸地吹开飞射过来的冰晶细箭。 见以伤换伤的偷袭把戏未能奏效,胡安瞳孔中的恶意愈发突显。 “风!眷!者!”他咬牙切齿地吼道。 对方保持着不言,似乎默认了胡安的猜测。与此同时,他背后又掀起狂风。 风吹得他衣衫猎猎作响,空洪的气体撞击声仿佛要将人耳膜敲烂。嘶吼的风鸣裹挟着一击鞭腿以无可挡的气势抽向胡安。 他只觉对面正在找死,便是全力用另一只没受伤的爪子迎接上去。 “轰!”腿爪相接,那人顿时向后退步,腿部渗出了鲜血,伤了不轻的伤。 胡安残忍狂笑,为对方愚蠢的抉择而感到不屑。 “看来你力量跌落的可不止一个序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弱。”那人甩了下腿,平稳站于地面上。 挑衅!精神状态不稳定的胡安顿时失去理智,怒火带来的疯狂也使他的力量上升。 “唉......”对方面对敌人力量的提升没有阻止,只是让空气中不断聚合起无形漩涡。 一声嗥鸣使气温转寒,气氛也变得诡异与黑暗,墨色加深扩大晕染,光芒收缩如同被挤压在眼底。 一道道模糊而透明的身影出现,它们有的残缺不全,有的浑身血淋,有的表皮焦黑,有的苍白而阴冷。 尖笑声、哭泣声、喊叫声层层回荡。 在扑出的同时,胡安发出的嗥鸣突然变得细长,转变为一声慑人心魄的尖啸。 “啊!!!!” 那人身形凝滞僵硬,难以躲开胡安的攻击。 原本聚合的小漩涡没有费多大劲就被撕开,甚至没有感受到迟缓的力量。 “嘭!!!”又是一声枪响出乎意料地破开了死局,胡安所能看到的是对面男人冷静而又胜券在握的眼睛。 纯金色的净化子弹打碎他的身躯,暴溅出黄色的脓水与暗红色的血液,连同原本处于黑暗中的环境一同搅碎。 “嗒。”弹壳落地,胡安消失。 男子看了看远处在此镜子中跃闪的狼狈影子,弯腰将弹壳捡起。 ...... “警......警官。”梅契尔主动靠到值夜者那边,似乎想要说什么。 邓恩疑惑地看向他,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梅契尔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谈论安提......安提哥努斯笔记......” “哦?” 邓恩惊讶,刚才的确是没有注意保密,但面前这位男子的话语确实让他起了兴致,说不定能带来新的线索。 “这本笔记......我听别人说过......就是埃博拉亚克力先生......我昨天无意中听到他与不认识的人谈论这个......” 伦纳德眼睛一亮,笑着问道: “他还说了什么?” “密修会......寻宝。”梅契尔稍稍回忆,说出了这两个词语。 伦纳德连忙记下: “还有吗?” 梅契尔又做了绞尽脑汁的样子,才回答没有。 邓恩闭目沉思,微微点头。 “我们会查证的,如果您有其他事的话,也可以寻求我们的帮助,也感谢您提供的线索。” 灰眸带上了几分友善与值得信赖,安抚着梅契尔的心神。 “不过在你进行非凡者登记之前,你还是先去找一下弗里斯克子爵并寻求他的保护。” “我办不到。”弗里斯克从旁边走来,面色凝重。 邓恩又看向他: “场景回溯有收获吗?” 弗里斯克黑着脸回答: “大概知道了,埃博拉亚克力、爱斯梅丽塞提斯均是死于爪伤,致命。还有两名非凡者的交手痕迹,其中一名使用太阳领域的法术,还发现了寒冰与腐烂的踪迹,我有理由怀疑两者均在序列七上。 根据回溯场景的判断,凶手至少是序列六的活尸,且极有可能是当初袭击闺宁艾克与梅契尔的人。” 邓恩与伦纳德都有些皱眉,值夜者内部有关于活尸的资料,活尸算是序列六里面最难对付的几个,且危害等级也是数一数二。 如果让廷根里面游荡着一个失控的活尸,其可能收割的人命是难以想象的。 “我会找专业人士来尝试撬开埃博拉的嘴,不一定有收获,但还有另一条线索。” 弗里斯克挑挑眉,知趣地没有询问: “反正我至多还有一两个月就会被你们驱逐出延根,只要保护好自己,我对这个并不是多在意。 至于梅契尔,我身上并没有多余的太阳途径非凡物品......只有一些净化子弹。” “在完全调查清楚之前,还请你尽力而为。” 邓恩一板一眼地回答。 “啧。”弗里斯克又挑眉,旋即转身挥手,“梅契尔,来我家住吧,这里估计是住不了。”
梅契尔表现出因为受到命案牵连而不安的表情,实则心中镇定,跟着弗里斯克上了马车。 马车上,梅契尔望着蓬顶,又陷入了思考: 在我离开之后不久,恰好就有非凡者来杀人,恰好就杀掉了密修会成员...... 这种事一看就是某只羽毛笔的安排。 现场......怀疑是活尸...... 梅契尔心里门儿清,锤子活尸,十有八九是怨魂。 但因斯赞格威尔目前驱动羽毛笔的惯用手段是分成节点来实现目标,那前面让自己听见埃博拉的对话和现在目前这种巧合显然过于密集,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只有一种可能,一些他不得不服从的因素驱使他转变了原本的计划。 说明这个怨魂说不定是原本羽毛笔计划中的变数。而目前已知的变数便是赫拉伯根的参加。 两者之间也许有关联。 赫拉伯根是为破坏亚当计划,短期目标即阻止因斯赞格威尔晋升或夺走羽毛笔。 怨魂的出现会促使这种情况的出现? 魔药消化。得,看来猜得没错。梅契尔没想到他这种胡乱白扯的逻辑居然能通过魔药消化来确认真假。 揉了揉太阳xue。 怨魂的出现可能会使羽毛笔丢失或威胁到因斯赞格威尔的晋升,所以他安排怨魂到了其他地方,打乱其行为的同时完成自己的一些目的。 知道怨魂对自己的威胁......羽毛笔可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亚当出手修正了? 在杀死埃博拉断掉这条线的时候对仅存的梅契尔心理施压,兔死狐悲的情感使他开始寻找保护伞? 然后当一贯善于保密的值夜者谈话的时候突然没有注意保密方面,使关于安提哥努斯笔记的谈论被梅契尔听见。 急于寻求保护伞的梅契尔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线索告诉了值夜者,让他们顺着这条线去寻找。 很合理。 唉。梅契尔心中一叹。 我讨厌这种被安排的感觉。 “不过因为今天是星期六,我女儿大概就会回来。”弗里斯克聊着天。 “女儿?”梅契尔疑惑。 “歌瑞芙德佩什尔,今天刚满16,经常在外面跟一位教授学习赫密斯语什么的......” “16!我记得白才29岁吧!”梅契尔面露震惊,难以置信。 “啊是,白比我小两岁。”弗里斯克理所应当地回答。 卧槽!炼......梅契尔强颜欢笑,心中却把对面的男人打为了人渣。 “诶!你想什么呢!格瑞芙德是我们领养的!虽说我的确喜欢幼态的,但我可不会向小女孩下毒手!”弗里斯克几秒钟后反应过来,急忙辩解。 的确喜欢幼态......梅契尔只能假装看向街道,识趣地将刚才事情翻篇。 真变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