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螳螂和黄雀
刘伟盘坐在石凹里，在老仙的指导下，开始练习“苍灵术”，这是他第二次练功。 尽管没有第一次在地宫磁场的感应强烈，但随着呼吸和动作越来越慢，来回开合的掌心位置开始产生吸力和斥力。 刘伟欣喜，忍不住嘟囔一句：“磁场，有了！” 一记敲头声霍然响起，着实吓了刘伟一跳，竟是老仙以口语模拟而出。 老仙提醒道：“主人，记住师爷的话，守住神志的体感，从掌宫到身体乃至天地自然，感受、玩味、沉浸，惟恍惟惚，窈兮冥兮。” 刘伟再不敢大意，将所有思想集中在两掌之间，随着体感磁场越来越强烈，他的神志和意识逐渐合而为一，浑然不觉时间缓缓流逝。 夜幕降临，原始森林慢慢被黑暗吞噬。 刘伟一念觉起，睁开双眼，这才发现天色已黑，吓了一跳，忙问道：“老仙，现在什么时间？” 老仙道：“主人静坐六时，应该快19点了。” 刘伟疑道：“我就坐在这里一动没动，有6个小时了吗？” 老仙道：“正是！” “我去！”刘伟惊问道，“时间这么久，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像刚刚才一会儿工夫？” 老仙道：“阳神主事，意识无间。恭喜主人，已经开始有境界了。” 刘伟大喜过望，问道：“老仙，那什么时候才算升级呢？” 老仙道：“主人切记，炼神之道，万勿心急。如果急于求成，极易出现偏差。所以，境界等级的区别，老仙只能暂时保密。” 刘伟悻悻道：“好吧，虽然挺熬人，但是也好，免得我胡思乱想。”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老仙，从一级升到二级，大概要多久时间？” 老仙笑道：“这个因人而异吧，倒是没有一个固定的时限要求。但凡，境界有所突破，主人应该能够觉察出来。” 刘伟又问道：“如果有丹药辅助，境界的突破，是不是会快一点？” 老仙道：“理论上来说，初级阶段的确如此！” “唉……”刘伟叹道，“唉，要是还在博罗山就好了，老道的‘正一堂’里肯定藏了私货。” 他摇头道：“算了算了，先不提这个，咱们还是照计划行事，保住小命先！咦，老独呢？” “老独，老独！” 刘伟压着嗓子喊了二声，谁知半响没有反应。 “奇怪，难道出去打野了？” 老仙道：“主人，老独就在石挡下面。不过，的确有点奇怪，它虽然有体征，但是一直没有动弹。” “睡了吗？”刘伟趴下身，小心翼翼移开凹口的石挡，便看见了独眼。 小家伙一动不动匍匐着，背上沾染的夜光物质，隐约透出麻麻点点的光亮。 “老独是真懒，这些东西怎么也不抖罗干净，翻个身就地一滚，不就好了吗？” 刘伟轻轻用手指在独眼背上掸了掸，想帮它清理干净，哪知它背甲光滑，竟然毫无异物感。 “咦？什么情况？” 他在独眼的背甲上摸了又摸，发现那些夜光物质就像已经镶嵌进了甲rou一般，与背甲浑然一体，像是从小便长成这样。 “老独！老独！” 刘伟见独眼怎么摆弄都不醒，心里开始着急。 我靠，没事吧！ 他莫名感到一阵心慌，小家伙跟着他从博罗山到东州，再一路逃亡到这里，相依为命这么久，早就视作家人一样，见不得它有任何不好。 “老仙，老仙，你能测到它的呼吸……或者血压啥的吗？会不会白天阳光太强烈，老独没撑住？” 刘伟急忙拿起独眼放在掌心里，朝它呼哧呼哧吹着气，就差没人工呼吸了。 老仙宽慰道：“主人莫急，老独的体征是正常的，与平时并无不同。可能一路上也是累了，睡着了还没醒吧。” 刘伟心下稍宽，从背包里拿出瓶子，将独眼小心翼翼放进去，知道它不喜禁闭，于是也不拧上瓶盖，放进背包外层边缘，包外拉链仍留出一截。 他收拾好衣物和睡袋，吃完剩下的饼干补充体力，这才背包上肩，搬开石块，爬出了石凹。 沁凉的山风呼呼入耳，带来浓厚的潮湿空气，夹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腐腥味。黑暗中一眼望不到边的参天林木，无处不在的鸟呓虫鸣。 周遭的一切，无时不刻都在提醒刘伟，这一片沉沦在黑夜里的原始森林，正是人类禁区。 夜空下，东源大峡谷的水道绵延流长，进入下游段开始缩窄，水流愈见湍急。 两个身影从急流中游到对岸，正是封寒和朱朱。 朱朱望着从对岸到上岸的落差，惊道：“这水流也太急了，足足冲下来几十米。” 封寒道：“再不上岸，前面就是天雾山的九天大瀑布了，一旦冲下去，九条命都不够屎。” 朱朱吐了吐舌头，开始眺望眼前的原始森林，禁不住道：“封寒哥哥，你确定可怜虫进了原始森林么？他是已经慌不择路了？” 封寒摇头道：“从他的路线来看，绝对不可能是慌不择路。从市郊南麓上山、爬洪钧岭、过东源大峡谷，最后躲进天雾山。而且，他只有进入原始森林，才能避开警方追缉和杀手追杀。所以，这个路线应该是他一早就已准备好的计划。” 朱朱道：“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原始森林里活下去呢？” 封寒道：“这就要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例如，一个受过野外严格训练的特种兵，在原始森林里活下去，自然不难。” 朱朱道：“但是，警方通缉令说他才17岁，年龄比你还小一岁，勉强就算能入伍，也没这么快成为特种兵吧？” “我只是打个比方举个例。”封寒一时语塞，只好换个话题道，“今天一整天，警方出动好几架直升机，沿着南麓和峡谷水道搜索，没有任何发现。各路赏金猎手也毫无消息。他的暗网生死盘过了今夜，就会累积翻倍到二千万。” 朱朱从随身包里掏出手机，揭掉密封袋，盯着屏幕看了半响，翘着小嘴道：“昨天的买家发邮件给我，直接出价十万购买最新视频。” “真要有视频的话，你就算再加价，对方也会买的，可怜虫已经成网红了！”封寒叹道，“现在，东州所有播客都到了五岭，直播黑白二道对他的追击。而且，网络上到处充斥他的假消息，尽是这帮人为了搏眼球搏关注，故意整出来的。” 朱朱问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好事，形势越乱越好，咱们快打快收。但对可怜虫而言，结果都是一样。拖得时间越久，结果越惨。”封寒道，“咱们这一身湿容易着凉，先找个地方换衣服。” 封寒卸下登山包，取出干衣和枪械装备递给朱朱。二人各自找一颗大树后，换上干衣和装备。 封寒照例拔刀试了试熟练度，然后警惕的朝对岸望了一眼，目光冷静决然。 “朱朱，时间差不多了，咱们进山吧。记住，枪上膛，随时保持最高警惕。” “明白！”朱朱帅气的拔枪上膛，再塞回枪套。 封寒领头前行，朱朱紧随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疾步进入原始森林，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 无边夜色中，峡谷水流依然在暗夜中奔涌向前。 忽然，涌动水流中缓缓走出一道人影，静悄悄的涉水到了岸边，此人一身迷彩装束，背着一个硕大的枪盒，摘掉潜水镜，竟是秃鹰张。 秃鹰张紧贴水岸，却并不着急上岸，而是取出望远镜，朝封寒和朱朱离开的方向侦查。 手机振动响起，秃鹰张按下接听，蓝牙耳机接入金老刀的语聊申请。 “老张，你在哪里？” “我在峡谷水道的天雾山河段。” “天雾山？你还真信罗瘦子的话吗？他说在洪钧岭没见着那小子，但我们明明在那里找到开枪的痕迹，他居然不认账，还非得说那小子躲进原始森林了。咱们千万别再被他忽悠了呀。” “不是因为他，我是跟踪两个狗子过来的。” “哦？会有狗子进天雾山？” “对啊，既然没有消息证明那小子躲在里面？这两个狗子却硬是横穿水道，深更半夜摸进原始森林。太不符合常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所以我决定跟踪看看，摸摸他们的底。” “好吧，有什么消息，或者需要我帮忙的，随时知会我一声。老张，不怕跟你交个底，这次拔不拔头筹，我已经不在意了。” “哦？这多少有点不像你金老刀的风格。” “呵呵，其实也没啥好瞒的。今天早上，我买了这小子一手五十万的活，按照庄家隔日自动翻倍的赔率，明早他要是还活着，我可以赢一百五十万。而且，听说黑榜已经接单，内部消息称，来的是排名千年老三的‘幽兽白泽’。我估计，从明天开始，这小子的死亡赔率只怕要爆灯了。” “老刀，你这话的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这小子今晚不能死吗？” “从前他们都说秃鹰张一根筋，我特么还不信，今天是真服了You。直说吧，这小子死不死我不在意，只要把确切消息告诉我就行。比如你今晚弄死他，那可就太好了。我就下个大单买他死，1赔30，他不死我明天也是赚，然后明天跟大注再买他死。老张，只要你能搞定这小子，自己也可以买啊，难道真的傻乎乎只拿周子昂那五百万吗？我敢打赌，罗瘦子肯定也是吃碗里看锅里的人。” “……嗯，有消息我告诉你。” 挂断语聊，秃鹰张从望远镜里确定二人的行进方向，却并未循路追去，而是在比对地图后，径直从另一侧山林进入原始森林。 秃鹰张放出无人机，从高空远远监控目标，自己脚下走的却是一条迂回的路线。 这是秃鹰张的原则，他必须保证自己跟目标之间间隔五百米以上的距离。 毕竟，对于狙击手来说，距离是唯一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