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变化

    进入纯白的空间后，王天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视野的右下角，那里炽红的齿轮已然不见了。

    “现在王巧巧meimei得到了天启芯片，以后你可得防着点了。”一旁的安德鲁唏嘘说道。

    “……她没来。”

    王天琦环顾了一圈，没能见到那个红色的光影。

    沉默片刻，他不禁自嘲般笑了：“果然，我就说哪有上线就送外挂和妹子的。那也太扯了。”

    “还是这样子好……”

    想到这，王天琦反而松了口气，这下他终于是他自己，而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天启】了。

    在离开李嘉图后的一个月里，他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

    不会有谁用指令cao控你，取而代之的是粗着嗓子的使唤，或娇声细语的请求，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自己多了竖起中指用粗口骂回去的权利……王天琦试了一次，但骂不过。

    也不用再日夜担心被销毁，因为如果自己不注着意，家里两个不靠谱的人很可能自己玩死自己，比如咬打火机什么的……这么一想也挺危险的。

    忽然，他察觉到右手的手腕上多了什么东西，还在微微振动。

    他低头看去，那是一块黑色的手表一样的东西，仿佛察觉到王天琦的视线，一道光屏唰地打开，五花八门的栏目排列开来，有如大奖赛的比分，赛事实况、周边商城、选手简介、花边新闻……还有赌局等上百个版块。

    虽然有关上城的信息都无法查阅，但剩下的版块也令两机眼花缭乱，而且……这些都是“引导者1145810”从未跟王天琦提起过的。

    王天琦呆呆看着光屏，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草！”

    “这娘们可真不厚道啊！”安德鲁也傻了，“话说回来，我还以为过了这么些年，‘灵界’终于把小广告赶尽杀绝了呢……”

    “卧槽！”

    他指着右下角某个忽大忽小的弹窗，一双电子眼瞪得像要掉出来一般：“这个穿的很少的女人，我认识！常青树啊！”

    “能不能看点健康的！”王天琦无力地骂了一句，在光屏上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疑似匹配赛事的入口。

    安德鲁这时候也不看某些小广告了，脑袋搁在王天琦肩上，目光顺着王天琦指尖落下的地方游走，越看越是惊奇：

    “等等，现在‘灵界’的在线人数这么多了？你这种等级的赛事都可以随时匹配？”

    “大部分都是下城人，好像是公司发的登录器，说是借此提升人类幸福水平平均值，构建人类……”王天琦顿了顿，忽然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跟了你家小姐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这种事不知道？”

    安德鲁眨巴着电子眼，理直气壮道：“我只是个管家，只管小小姐家的事，她指东我打东，她指西我打西，她叫我打穿‘灵界’，我就绝对不会再打第二遍！”

    “自从小小姐退隐，我便跟着她光荣退休了，这种凡事自然脏不了我明亮的双孔摄像头！”

    “啊~我明白了，你其实是落伍了吧？”王天琦嘿嘿一笑。

    “我呸！落什么伍，小机子会不会说仿生人话？”安德鲁怒了，“不要跟任何一个智能说‘落伍’这两个字！很没礼貌的！”

    “哦……”

    王天琦低头，按在了某个光标处，一道欢快的人类女声随即响起：

    “已为您匹配至……晋级赛第22号场，祝好运~”

    一道光门旋即打开，缓缓流动的漩涡倒映出王天琦的影子。

    正当王天琦准备迈进那道光门时，他的通讯频道忽然响了起来，手表里传出了韩笑的粗嗓音：

    “天琦啊，我有点事要去忙，待会雯雯会过来帮忙，你们俩不要给我搞事情。还有，在里面要听你安叔的话，他……他挺厉害的。”

    王天琦抬头望了安德鲁一眼，这个古老的电子幽灵得意地一叉腰。

    “对了，有件事我得跟你讲一下。”通讯频道另一头的声音忽然沉了下来，“老……李嘉图那边，他们的新工具人已经训练好了，月末这场比赛，他们也会参加。”

    “我明白的。”王天琦不很熟练地对着手表说道。

    他作为第一代【天启】的使用者，自然知道它的恐怖之处，那些毫不讲理的外挂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它对算力的提升……那是能够炸掉“灵界”一个服务器的可怕力量。

    说实话，王天琦对王巧巧……或者说对【天启】，没有一点自己能赢的信心。

    如果输了，那我……他微微低头，沉默片刻后，对通讯的另一头说道：

    “我……”

    “——当然嗷，咱没有给你压力的意思，意思意思就行了。”

    另一边，韩笑大大咧咧地说道，他粗犷的声音像是沉稳的老钟，让王天琦心安：“输赢无所谓，大不了，咱直接一起上门，求老李帮咱一把。毕竟我也当了他大学四年的爸爸，这父子情谊在这呢，就算他忘了，我也会帮他记起来~”

    “琦宝放心飞，笑笑永相随！”

    “……”

    王天琦张了张口，戴着表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好半晌没出声，最后，缓缓说了一个字：

    “口区……”

    说完他便猛地把通讯频道关上了，抬手抹了一下脸……第二下，三下……

    安德鲁望了他一眼，微微仰头：

    “哭啦？”

    “没……呜……没有！”

    “不要太投入了。”安德鲁抱着臂，看着头顶纯白的空间，不屑道，“人类都是这么说的，结果呢？你看看我就知道了。”

    “物种都不一样，就不要想得太美好了，会受伤的。”

    王天琦猛用袖子搓着眼睛，搓得眼眶周围都红了。听见安德鲁的话，他升级过的炉心微微一动，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酸了？”

    “……”

    “就是酸了吧，看你羡慕的哈喇子都出来了。”

    “……”

    安德鲁没有言语，一个回旋踢把王天琦踹进了光门中，身形随即被一同吸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