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才人凝香儿

    元至正十一（公元1351）年正月，元朝都城大都笼罩在一派节日的喜庆中。50坊街道人来人往，几千家商号、饭庄、酒家悬挂大红灯笼，东城区是衙署、贵族住宅区集中地格外热闹。鼓楼、钟楼大街更是熙熙嚷嚷。不时传出鞭炮的响声，各种叫卖声此起比伏。在皇城内，一位身材婀娜、高挑的绝色青年女子，面如桃花，穿着锦缎，头戴金钗，正在太液池边散步。“放渔舟兮湖之滨，剪荷柄兮折荷英。鸳鸯飞兮翡翠惊，张莲叶以为盖兮。缉藕丝以为衿，云光淡兮微烟生。对芳华兮乐难极，返予棹兮山月明。”女子随口唱到。“才人果然文才卓群，刚才吟的这首《采莲曲》诗太妙了。”女子回头一看，原来是皇帝，马上深施一礼说：“皇上，你怎么也来了？”原来这位皇帝就是元朝的第十一位皇帝，元顺帝（即元惠宗）妥欢贴睦尔，青年女子是宫廷“七贵”之一的才人凝香儿。

    元惠宗把凝香儿搂在怀里说：“你有什么心事？爱妃。这几天朕制作了许多房屋和花园模型，太累了。刚才到你凝香宫找你，不见，朕就闷闷不乐来到这里，刚好见到你。好了，这里太冷了，随朕到大明殿饮酒去。”凝香儿故作生气，不愿移动莲步。元惠宗说：“爱妃这是为何，谁惹你不高兴了？”凝香儿乘机说：“皇上，司徒西天僧和国师西番僧祸害宫廷，皇上要为宫女们做主啊。”元惠宗说：“他们是出家人，为了教朕修炼之法、延年益寿、长生不老才做一些出格的事情，朕会惩罚他们的。朕长生不老了，爱妃你也应该高兴呀。”凝香儿说：“只恐他们以此为名，坏了宫里规矩，乱了宫里名声。”元惠宗说：“朕自有主意，哪能容忍他们胡来。”凝香儿说：“皇上对他们好，只怕他们不领会皇上的苦心。”元惠宗生气的说：“历代皇帝那个不以此为乐，独朕乎。休再言，朕还指望他们再教朕呢。”元惠宗竟拂袖离去。

    凝香儿见元惠宗走远，嘤嘤哭泣，也再无心赏太液池景色，慢慢向自己的宫内走去。走进凝香宫，宫女小红马上递来热茶，凝香儿喝了一小口。小红见凝香儿脸上有泪痕，一边送上热毛巾让凝香儿擦拭，一边问：“主子因何流泪？”凝香儿说：“触景生情，想起那不知是否还在人间的父母亲，在这春节里他们还好吗？”小红说：“是啊，年年春节忆亲人，年年时日难相见。宫门深似海，时间如转轮。娘娘不要过多伤悲，上天会保佑他们一生平安的。”凝香儿让小红去唤贴身太监刘春。小红很快出去了。凝香儿看着冷冷清清的宫内，哪里有过春节的景象，不觉又泪流满面。太监刘春走进凝香宫，跪倒在地，说：“奴才见过主子，唤奴才有何吩咐？”凝香儿正色到：“这几天让你监视西天僧和西番僧，不知有何收获，快快说来。”刘春说：“我正要来给主子汇报。西天僧和西番僧这几天天天和皇上在一起，他们在隆福宫和大明殿与宫女们欢乐，许多内容实难启齿。”凝香儿说：“你给我盯紧他们，不要让他们发现了。有情况随时来报，我自有主张。”刘春答：“喳。”凝香儿让宫女荷花给刘春端来一大盘酱猪蹄，凝香儿说：“现在过春节，赏给你了。”刘春磕头说：“谢谢主子了，皇上喜欢看国师安排的十六天魔舞。奴才不敢多嘴了，奴才告退。”刘春拿上猪蹄满心高兴的离去了。

    凝香儿气愤异常，宫女小红问：“主子，什么是十六天魔舞？”凝香儿狠狠的说：“什么舞，那是修饰之辞，污损舞蹈了。十六天魔舞是司徒西天僧和国师西番僧为取乐皇上排练的舞蹈。由16名漂亮宫女为舞者，11名漂亮宫女为乐者。或赤身露体，或露臀扭捏，以色相引诱观舞者。故意营造神秘气氛，实则内容不堪入目。”宫女荷花说：“主子歌舞乃天下一绝，高雅至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表演也称为舞者，贻笑天下人了。”正在说话间，有宫女来报：“主子，宫外玉铉坊锦绣庄送来棉袄。”凝香儿说：“让她们进来。”不多时，两名年经女孩怀里抱着两个大包袱进了凝香宫。两人轻轻放下包袱，跪倒给凝香儿磕头施礼。凝香儿说：“免了吧，你们起来吧。”两名女子口称：“谢主子。”便站了起来。凝香儿凝目细看，只见两名女子皮肤光滑，长相美丽，自有一番风姿。两名女子轻轻打开包袱，取出一件做工精细的绸缎袄和坎肩，宫女小红接过递给凝香儿。凝香儿翻看一番，高兴地说：“你们锦绣庄果然名不虚传，做的衣服越来越好了，真是巧手啊。”

    原来锦绣庄来的两名女子，一名正是桃花宫弟子张莲英，一名是锦绣庄第一绣女雪莲。雪莲已多次进入皇宫大内给宫内嫔妃们送各种服饰，自然对宫内很熟悉，没有一点紧张。张莲英第一次进入皇宫大内，感觉一切都很新鲜，也有点紧张害怕。雪莲说：“主子需要的物件，奴婢们不敢粗心。只望主子高兴，日后多关照。”凝香儿说：“你很会说话。来人，今儿是春节，赏她们十两银子过节。”宫女小红拿来十两银子交给雪莲，雪莲和张莲英再次跪下叩谢。雪莲接着说：“来时，李供制大人让我给主子送来一封信。”说完从怀里掏出信件递给宫女小红，小红呈给凝香儿。凝香儿轻动一双白嫩、修长的手，打开信件，看完后微微一笑，说：“莲英随我到偏殿问话。”凝香儿踩着飘摇莲步，缓缓移向偏殿，张莲英紧随其后。

    来到偏殿，凝香儿盯着张莲英看了几眼说：“你就是同春公主派来的？”张莲英答：“是的。”凝香儿继续问：“有何为证？”张莲英从怀里和衣袖内取出宫主绝杀令牌和桃花令牌交给凝香儿观看。凝香儿细细看了几遍说：“果然是我的好meimei的令牌。我相信你。不过你们真能帮助我杀了西天僧和西番僧吗？”张莲英答：“誓死完成宫主密令。”凝香儿继续问：“你们来了几人？”张莲英答：“师姐妹八人。”凝香儿说：“这样，你们也有生命危险啊。”张莲英说：“汇龙剑派无怕死之人。”凝香儿这才放心了。凝香儿告诉张莲英平时联络的方法、由何人负责接她们入宫、什么时间动手及撤出宫时的内应等。张莲英一一牢记在心，只待时日行动。

    凝香儿当着张莲英的面把李思同写的信在烛火中烧毁。并再三叮嘱张莲英，做事要机敏、谨慎、保密，千万不要走漏半点风声。

    张莲英和锦绣庄第一绣女雪莲离开凝香宫，走出皇城，向锦绣庄返回。在返回的路上，张莲英问雪莲：“才人凝香儿真是太美了，犹如仙女下凡，你能告诉我关于她的故事吗？”雪莲说：“提起这位凝香儿才人，关于她的故事太多了，太有传奇性了，太吸引人了。”

    雪莲慢慢讲到：听说凝香儿自幼家庭贫寒，父母养不起她，十一岁时被卖为官妓。在官妓教坊她认真好学，天资聪慧，很快学得歌舞、辞乐、文才样样精绝、出色。终于以才艺被选入宫。入宫后，她的歌舞深得皇上喜爱。她善鼓瑟，晓音律，能为翻冠飞履之舞，且舞姿优美，皇上曾曰：“人言古有霓裳羽衣舞，如今卿之舞当可称为翻冠飞履之舞。”随被封为才人。与淑妃龙瑞娇、程一宁、戈小娥，丽嫔张阿玄、支祁氏、，才人英英被称为宫中“七贵”。

    有一天，皇上和司徒西天僧、国师西番僧及宠臣哈麻、秃鲁贴木儿等在御花园天香亭饮酒取乐，皇上想到凝香儿，便唤太监传凝香儿来跳舞。凝香儿在天香亭跳舞时，腾空跃起，鞋帽也随之飞向空中。空翻一周后，起身的刹那恰好穿戴好鞋帽，分毫无误，百试不差。看得在场之人个个呆若木鸡，以为天人下凡。

    后凝香儿着花冠锦鞋、侍酒而随几做诗歌《天香亭歌》曰：天风吹兮桂子香，来阊阖兮下广寒。尘不扬兮玉宇净，万籁泯兮金阶凉。玄浆兮进酒，兔霜兮为侑。舞乱兮歌狂，君饮兮一斗。鸡鸣沈兮夜未央，乐有余兮过霓裳。吾君吾王兮寿万岁，得与秋香月色兮酬酹乎樽觞。一曲终了，犹如天乐，陶醉了众人，皇上更是大加赞赏，赞其为天人仙子。

    司徒西天僧从那后对凝香儿痴迷留恋，多次找机会见凝香儿，都被凝香儿严辞拒绝赶走了。从此西天僧对凝香儿怀恨在心。

    张莲英听了雪莲的讲解，心底里对凝香儿敬重更甚。

    且说，张莲英和雪莲走后，凝香儿早早用过晚膳，睡了。半夜里，忽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凝香儿睁眼一看，一个黑影正向自己扑来。凝香儿托着锦被，身体迅速移向床边。黑影奋力扑到床上，正要动作，手一摸，没人。黑影大惊，正在黑影迟疑间，凝香儿飞起一脚，正中黑影耳部，黑影疼得大叫一声。凝香儿听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大喝道：“你是谁？”那黑影到:“我的美人，我是大元国师，西番僧伽璘真。我想你了，你就从了我吧。”说完，西番僧又再次向凝香儿扑来。凝香儿真的危险了，她能斗过西番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