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深藏功与名九

    早在没有安排好一切之前，冯保和锦衣卫已经在为秦泰夫妻出行找好了各种掩护身份。冯保是一个有经验的人，所以在找掩护身份的时候，选了好几个备用方案，可以供秦泰选择。其中有一群人一起赶路用的身份，例如商队或者是押镖的队伍等等，不但有合适的理由而且有进京路上完备的路引路条。也有极少数人赶路用的路引，秦泰等人可以利用一些半官方身份过关。例如某位大官在地方上的联络人，或者是某位大臣老家派来的信使，更或者是某位大人物私下派往地方办事回来的人等等。更有秦泰夫妻一两个人单独用的长期路引或者短程路条，秦泰夫妻可以说自己是走亲戚的，或者是一边游学一边游玩的夫妻等等。锦衣卫为了安全起见也准备好了一些方案，例如回京汇报工作的地方锦衣卫代表，或者是上峰派来京城办事的专使等等。这一次秦泰夫妻准备用云南回京述职的理由，冒充云南锦衣卫进京。既可以让各个关口找不到阻拦理由，又不会太引起人的注意。当然这个由头只能在京城外围关口使用，不能在京城进入时作为进城的借口。不然的话秦泰夫妻进京就会马上被有心人立刻看穿，就没有任何掩护的作用了。

    秦泰夫妻和冯保、见月大师在襄阳分开的，按照一般赶路的方式，秦泰夫妻应该在四天左右赶到京城。但是因为有官方帮忙，有锦衣卫的专用马匹提供，所以可以缩短到三天左右。可是秦泰夫妻依然觉得时间太久，因为这个案件太重大，一旦消息传开的话影响太重，再说了尸体也等不了多久。作为这个案件最为关键的证据，也就是孩子们的尸体，不但是最直接的证据，更是最为要紧的证据。秦泰夫妻不放心其他人，所以需要亲自为尸体做检验，掌握第一手的证据资料。时间越久尸体的变化就越大，一些关键线索就会改变或者消失。虽然刑部和慎刑司一些懂经验的已经对尸体的保存做了一些工作，但是秦泰夫妻依然担心会有变化，会影响到尸检的准确性，所以需要尽快赶到京城。

    为了尽快赶路，为了秦泰不影响赶路，为了秦泰赶到京城后可以立刻进入工作状态，展小小不得已使用了非常手段。不要说是秦泰这种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了，就算是有功夫在身的锦衣卫精英们，也不可能日夜兼程赶到京城后可以马上进入工作状态。秦泰不能有事，也不能累到，更加不能到了京城后不能马上投入工作。为此展小小想到了一个让秦泰有点尴尬，但是非常有作用的赶路办法。展小小在锦衣卫准备赶路的间隙，做了一个简单地工具。利用一把破损的太师椅和一捆绳子，做了一个加大号的背篓。太师椅四只脚全部锯掉，四周用粗大的绳子绑住然后固定在展小小背后。秦泰坐在太师椅上，然后在锦衣卫的帮助下用绳子固定在太师椅上，防止在赶路的路上颠簸把秦泰甩出去。

    这样一来虽然把秦泰和展小小绑在了一起，又不用担心秦泰会过度cao劳，可以在路上得到充足的休息。缺点就是这样做秦泰会太难看，会让人有一种被嘲笑的感觉。但是为了赶路，为了尽快赶到京城，为了尽快插手案件侦查，展小小觉得丈夫秦泰会同意的。当然也要想好一个对外解释的理由，不然依然会引起外人的注意。

    秦泰不但同意了这个方案，而且为自己这么绑着找好了一个理由。秦泰让锦衣卫统一口径，把自己说成一个重要的证人，锦衣卫奉命把自己上交给上级。因为自己不会骑马又要尽快赶路，只好想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锦衣卫精英有意无意地把这个理由放出去，可以打消一些人的疑惑。为了让秦泰夫妻安全点，也为了马匹赶路时不受到影响，锦衣卫为展小小准备了最健壮的马匹。

    一行人启程赶路，只有秦泰看上去有点狼狈，展小小也知道这个法子有点对不起丈夫，但是为了完成任务只好这么做了。秦泰反过来安慰妻子展小小，说这么做是对的，展小小只管这么赶路好了。秦泰说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再把手头已经掌握的信息再整理一遍，希望找到更多更有用的线索。

    见月大师一行人在秦泰出发后，也开始做起了出发前的最后准备。见月大师也为自己进京想好了一个理由，作为一个名寺的主持，找一个进京理由是简单的。见月大师记起了一个信息，不久之后京城礼部马大人的母亲要办大寿了，他可以用为马太夫人贺寿的理由进京。随行的锦衣卫可以冒充永安寺的俗家弟子或者是马家的护卫，马太夫人不但信佛而且喜欢和出家人走动，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便于掩护。

    冯保一行人就简单了，冯保装扮成张月娥的样子，包下了襄阳城里一个旅馆。然后在地方衙门的介绍下吃了一些地方美食，不久之后就传出张月娥拉肚子的消息。不用半天时间整个襄阳城都会知道这个英国公姑奶奶徐家大夫人的事情。冯保请几个大夫看病，这些大夫都会说出一个相同的答案，张月娥是因为水土不服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才拉肚子的。冯保的随从也会借这个机会放出张月娥在山谷生活多年的消息，让大家知道了张月娥之所以拉肚子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一个常年生活在山里面吃素的女人，一下子吃了这么多油腻的美食，当然会肠胃受不了了。冯保就可以利用这个理由放慢进京速度，尽量给秦泰夫妻争取办案时间。

    没想到冯保这么一病，倒把襄阳城地方官员吓坏了。官员们轮番前来问候冯保，担心这个张月娥在自己地盘上出事影响到自己的前途。冯保当然不能和这些官员见面了，一来是担心身份被识破，第二是担心有人认出冯保不是张月娥，第三是冯保担心自己的安全。要知道冯保曾经是什么人，可能有仇人，要是让人知道冯保的身份的话，冯保不就危险了吗？如今的冯保不能死，也不愿意这么死了，所以安全是十分重要的。冯保以张月娥是女眷为理由不见外人，派了一个装扮成管家的锦衣卫把这些打发了。

    拉肚子不能装的太久，因为装久了会让大家以为冯保得了大病，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冯保在三天后宣布病基本上好了，以后吃东西会尽量清淡的。正当官员们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张月娥会离开自己地盘的时候，这个张月娥又出了幺蛾子。冯保让管家锦衣卫带口信给官员们，这几天张月娥不走了。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拉肚子是佛祖子惩罚张月娥，所以张月娥需要闭门忏悔七天。

    好不容易过了七天，官员们准备风风光光把这个张月娥请出自己地盘的时候，这个管家又传出了冯保的命令。张月娥经过这些天的反省，对佛事更加尽心了，准备在襄阳城最大的寺院里面办佛事。这个消息一放出去，许多想巴结英国公府和徐家的乡绅们赶紧办事。几乎不用花冯保多少钱就办起了佛事，几天后襄阳城最大的佛事就举办了。要是换作以前的冯保，就算不赚钱也不会自己贴钱的。可是现在的冯保为了给自己积福，为了给自己儿子吉祥积福，主动交钱办佛事。

    等隆重的水陆大会办好之后，冯保终于带着一行人离开了襄阳城。但是他们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在下一个大城市停留了下来，继续举办水陆大会。这样一来冯保这行人有名了，许多信众跟着他们一起走，每到一个大城市都要举办佛事。冯保一路上积福不少，也大大提高了各地著名寺院的知名度。等冯保来到京城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月近二个月之后了，错过了和秦泰夫妻最后见面的机会，这成为了冯保一生的最大的遗憾。冯保经过这件事情之后，终于完全放下了名利和富贵，带着家人和孩子过了几年安乐茶饭的日子。当冯保去世的时候，秦泰夫妻的孩子吉祥以冯保后人的身份为冯保举办了较为隆重的仪式，终于完成了秦泰夫妻对冯保的承诺。当初秦泰夫妻承诺冯保，给冯保一个孩子当亲儿子，为冯保养老送终。吉祥继承了冯保的姓氏，以冯保后人的身份生活着。多年后清军入关，大明朝彻底结束时，吉祥抱着冯保的灵位不吃不喝活生生把自己饿死了。完成了冯保对大明朝皇室的承诺，冯保和冯保的后人终于皇室，生是大明皇室的人，死是大明皇室的鬼。吉祥的儿子变卖家财依然从军，跟随南明军队一路转战，吉祥的儿子、孙子一个个死在了反抗清军的道路上。直到清乾隆年间，秦泰夫妻的几支后裔才有机会团聚，这才知道吉祥还有一支后人活着。这支后人为了不引起朝廷的注意，也是为纪念秦泰夫妻，从新把自己的姓氏改回来，成为秦家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