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来龙去脉
“呵！”百里栩陡然一声轻笑，宛若自语地低声呢喃：“怪不得……” 三个字饱含着意犹未尽，在场的，却除了杜嫣和懒懒趴在门边状若沉睡的碳球外，都听了个心知肚明。 怪不得，庄永不等百里栩出手，便能在燕国站稳了脚跟；怪不得，他手中会有疑似东莱秘典中秘制的禁药；怪不得，他一介弃子的身份，竟能有本事逼的占尽优势的庄启败逃大宛；怪不得，他不过即位燕王位短短两三年，便能在黎王宫，甚至周王宫中埋下细作；怪不得，他手下之人竟能查探到他们兄弟两人的行踪；又怪不得，他竟有那等底气，算计大势已成的大周！ 原来，不过是因为他身后站的是杜昱，是密宗世家几百年的底蕴，是集一国之力暗中组建的势力！ “那，先生又为何突然决定倒戈相向？”百里栩直视杜昱，出声问道。 既然杜昱提到了他，且明里暗里地表示，他会心生误会其中有他的“功劳”，他自然不会继续沉默。 杜娇下意识地扫了他一眼，只见他眉眼清冷，让人摸不着头绪，可心里因杜昱方才所说而生起的心虚和无措，突然间就平息了下来。 杜昱的推断，特别是针对她身份的那些怀疑，再合情合理不过了，便是连她自己都无法反驳。若不是心知，这世上除了自己再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是穿越来的，她险些都要心虚得露出破绽了！ 可偏偏，她心里却莫名的相信，百里栩绝不会因此便质疑于她！ 心神定了，她面上更加淡然，看着杜昱的眼中，甚至还带上了几分轻嘲。 两个侄女呢，他不过只是认定了其中一个的身份可能有诈，便连另一个的安危都不顾了，此时却又来诉骨rou亲情，就不觉得牵强吗？ 杜昱眯着眼看了看百里栩，又看了看杜娇，心下一阵焦躁羞恼。 他如何看不出来这两人未出口的意思，可偏偏，的确是自己太过武断，意气用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所幸，杜娇命大，百里栩对她又是全心相护，不然，他便连弥补都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杜昱那点身为长辈却被小辈质问的难堪被抛到了脑后，他不动声色地平息了心绪，敛容端坐，沉声回道：“我虽几乎相信娇娇已遭遇不测，但到底还有嫣儿在，我暗中并未放弃对你们的关注，是以，在楼兰时，庄启派人追杀娇娇之事，我很快便得了信。庄启身边我早先便埋了眼线，暗中查探之下，便得知竟是庄永将秘药之事透给了庄启，并着那眼线有意将其视线引向了娇娇。 “那眼线明里是庄永指派，自然不会违背他的命令，但他也在奉命行事之后，传了消息给我，却不知为何，竟没能传到我手。 “我再度过问此事，他心知有异，自然是全盘托出。 “至此，我哪里还不清楚，我是着了庄永的道儿了！ “若娇娇身份为假，他又何必要借庄启之手，非要置娇娇于死地，更不必截下消息，不让我知晓。 “可娇娇先前所表现的异样，又让我迟迟无法释怀，是以，等我终于派人前往楼兰时，已是晚了一步。 “但我也得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面色莫名地看了百里栩一眼，“二公子对娇娇舍身相救之事。想来，荷城那次，娇娇也是的确得你所救，只是我不知其中细节，才以为你必死无疑。” 百里栩摇头失笑，“便是因我救了娇娇，先生便认定娇娇是本尊了？” “若是旁人，自不好说，不过你么……”杜昱笃定一笑，“可没那么好心！若不是念及娇娇幼时曾经救你和你父王一命，即便娇娇能为你解蛊，你也必不会拿命去博！” 幼时？救了他和他父亲？ 杜娇一怔过后，瞬间便联想到了那次在燕国的刺杀，愕然地看着百里栩，忍不住脱口而出：“当年在燕国被刺杀的是你父亲？！” 百里栩看着她只点了点头，视线转回杜昱身上，却又笑着摇了摇头，“先生错了！既然救命之恩不需用命来偿还，这自也不会是我以命相救的理由。” 杜娇垂下眼，觉得耳根有些火|辣辣的烧，心底止不住地一阵阵甜。 她就知道呀，百里栩才不是因为她是“杜娇”而欢喜的她，而是因为“杜娇”是她，才倾心于“杜娇”的！ 所以，她真假与否，与先前是否一样，从来就是能影响他的理由！ 杜昱眉头一挑，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并未再追问，顿了片刻，若无其事地继续接着说道：“我既已确定庄永骗了我，自然不会再继续为他所用。但我到底已与他牵扯颇深，若我抽手，燕国两年内必定亡于大周！ “倒不是我自持甚高，而是，这几年的交手，让我很清楚你们百里兄弟的能耐！ “可，佩服归佩服，灭国之恨，杀兄之仇始终是在的。我自是不甘让你们兄弟称心，但你对娇娇的几番相护，又让我有所犹豫，是以暂时依旧按兵不动，只待能完全确定娇娇的身份。 “但巧就巧在，我派了人去大宛宫中救人，却扑了个空，等查探到娇娇行踪时，又遭逢天灾，失去了所有线索。 “我心知二公子必定不会放弃找寻娇娇，而若娇娇无事，也定会想方设法去寻你们，便一面着人随你们暗中在大宛搜索，一面派了人紧随你回了晖邑。 “等了几月都没有消息，我便借着与俞苍渊密谋一事，亲赴晖邑查探，之后的事，你们便该都知道了。” 杜娇因百里栩而躁动的心，在听到杜昱这一番说辞后，很快地又冷静了下来，待他话落，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淡声道：“你到底还是不相信的！” 否则，不会留言留得似是而非，借此来试探她是否真知晓杜氏图腾，不会从他们入这别院后便步步算计，不惜动用幻阵来确定她的身份。若不是她这身子本能还在，只怕她此时面对不是杜昱的自我剖析，而是轮到她来一一解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