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揭榜进宫
张贴王榜的告示栏在闹市，即使已经过了最初的新鲜劲，周围依旧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杜娇女扮男装做小书童打扮跟在川的身后挤进了人群，川朝守在一旁的卫士道了声：“揭榜！”两人就由卫士带了出去，在一旁盘问了一番，送上了街边的一辆马车。 杜娇暗地里擦了一把汗，原来“揭榜”不用真去揭啊…… 还好她没托大，抓了樊川陪着一起来了，不然她上去把榜揭了，闹笑话不说，肯定是闯祸要被打出去的。 马车里已经坐了两人，都是一副中年文士的打扮，见有人进来，先是警惕，在看到杜娇两人的年龄相貌之后，便换上了倨傲的神色。 不用猜，这两人肯定也是揭了王榜的。 看来，换到哪儿，“重奖之下必有勇夫”都是成立的，哪怕对大多数人来说，重奖不但看得见摸不着，还会要人的命。 两人才上车坐好，马车便开动了。 两名中年文士端着架子，一副高人的姿态，私下里却偷偷用余光打量其他人。樊川径自闭目养神，杜娇也低眉顺眼端坐着。 几人一路无话，马车行了有盏茶的功夫，停下了。车夫掀开车帘唤道：“诸位，宫门到了，请下车。” 两名中年文士抢先而出，樊川不慌不忙地下了马车，回身顺手将杜娇抱了下来，惹来几道诧异的目光。杜娇懒得注意樊川对自己的照顾在外人眼里看来有多不合理，反正只要不影响她进宫就行。 几人听从吩咐，恭谨地在宫门外候了片刻，有另一辆马车从宫门里驶了出来，他们便又上了马车，开进了宫门。 马车拐入一条夹道，又走了一刻钟才在另一道高耸的宫门前停了下来。 几人下车步行，跟随引路的内侍进了门。 走过一段通道，又绕过一道影壁，眼前陡然一亮，几声赞叹的呼声响起。 影壁后赫然是一座春意盎然的花园！冬日时节看到如斯景象，让人只觉到了另外一方天地。 杜娇看着满园或熟悉或陌生的奇花异草，闻着清新芳香的气息，都有点挪不开步了。倒不是真的美得不似人间，实在是骤然之下的反差太大，一时有点回不过神来。 “冬日里能有如此春景，园中应是有温泉滋养吧……”樊川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道边一丛绣球花上拂过，状似自言自语。 杜娇知道他是在解释给自己听，正要搭话，便听其中一名中年文士笑道：“汤都乃中定三大温泉之乡之首，有名号的大小温泉便有两百余口，故此以‘汤’为名。这两百余口温泉中，有半数都在汤都王宫之中……”意犹未尽地说到这里，故作顿了一下，又问：“先生想必不是我黎国人吧？” 樊川收回手，笑道：“游方之人，四处皆可为家！” “原来是游方郎中……”中年文士笑了笑，不再多言，径自走到前面去了。 同行的另一名中年文士低低嗤笑了一声，也越过两人前行。 被这么一打岔，杜娇话到嘴边又忘了要说啥了，楞了楞，与川无奈相视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穿过花园，来到一座宫殿前。 几人刚在宫殿外的台阶下站定，不等领路的内侍上前通报，便有女史自台阶之上快步迎了下来，“等候多时了！几位先生请快随我来！”几人匆匆跟着进了大殿。 又有一名女史迎了出来，带着几人径直进了内殿，停在内室门外，道：“夫人吩咐，先行诊治！哪位先生先请？”一边将殿门推开一道缝。 杜娇此时书童的身份没有发言权，她也不想先出头，老老实实地低着脑袋。 樊川瞟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表示，便也垂眼不语。 另两名郎中挣扎犹豫半晌，一人抢先一步推门进去了，另一人便又露出懊悔的表情。 可那懊恼没一会功夫便被惶恐取代。 只听一声尖锐的哀嚎声陡然从殿内传出，痛苦中带着暴躁，渗得杜娇冷不防就是一个冷颤。接着，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嘈杂。 一切恢复平静时，另一名郎中神色虽然还算淡定，但脸上却有些泛青了。可不等他做好心理建设，殿内便有人传唤“下一位”了。 杜娇见那郎中腿脚哆嗦着迈进门，心里忍不住地腹诽。 给王族医病还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小病小痛的也能嚎成像被抽筋刮骨！ 要不是事先已经知道了症状，心里有了底，只怕她也会被吓得打了退堂鼓。 这么一比较，百里栩那变/态简直皮厚rou糙得不像是金贵的王族，就连杜嫣那自小娇养的小丫头，也是个能吃苦的。 想到之前百里栩对黎国国主的评价，再看看这小辈的教养，杜娇觉得，这黎国，估计是待不到杜嫣及笄了。 正胡乱想着，大殿内又是几声痛呼响起。 杜娇忙敛了心思等待。果然，没一会，通传声便响起。 杜娇跟在樊川身后进了门，穿过几道帐幔才停了下来。 不等两人行礼，便听一道带着疲惫的雍容女声响起：“虚礼免了！先诊治吧！” 此话一出，杜娇低垂的视线中陡然一亮，站在她身前的樊川竟然退了一大步，绕到了她身后站定。 四下顿时一片死寂。 杜娇被樊川弄得措手不及，一时楞住了。 “先生这是何意？”那道女声再次响起，威严中带着薄怒。 杜娇一边心里骂樊川不靠谱，一边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拜，“夫人恕罪！有秘方的乃是小人！实因小人年幼，怕不能取信于人，故此才出此下策！” 身后，樊川也道：“吾乃游侠，受此子所托，带其进宫面见贵人！” 杜娇低着头，又道：“事出有因，请夫人让小人先行为贵人医治，再行奖惩！” 上首沉默片刻，女声无奈响起：“也好！带这小儿进去吧！” 杜娇松了一口气，这才起身，朝上首偷偷瞄了一眼。 上首在座的贵妇一身靛金华服，身材掩盖在繁复的华服之下，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名老妇人，细看才发现她容貌秀美。只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没掩住她脸上的憔悴之色，和眼角的几丝细纹。 这就是楚兰？她母亲楚琬的庶妹？ 怎么看起来比她母亲老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