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偷东西
卫霄摸上岸时没有引起注意,众人都只顾着查看自己的伤处。卫霄也不是最后一个爬上岸的,但在他之后的人,多数受了重伤,其中以贺母伤的最重,她小半个腿上的rou都被咬掉了,露出血rou模糊的伤口。 “妈的,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被咬成这样你还不知道啊?”司机把脚举起来,腿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好像一张张张开的小嘴吐着鲜血,看着又恶心又恐惧。其中一个伤口上,还缠着一尾么指长的小鱼。其身窄短却长了个大脑袋,此时正张嘴用锋利的牙齿咬着人rou,死不松口。司机不敢硬拉,怕扯掉自己的腿rou,索性用大拇指上半寸长的指甲抠入鱼眼中。谁知,鱼即是死了牙依旧紧咬,他只得求人借了小刀后慢慢把陷入筋rou的利齿一颗颗挑出来。 “李师傅,消毒药水还有吗?”王伟捂着左腿上一个个惨不忍睹的□□,向司机追问。 司机擦着额角的冷汗,怒视王伟道:“我哪里来什么消毒药水啊?” 王伟不怀好意地质问道:“你不是用退烧药跟卫霄换了吃的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还带了消毒药水,说不定还有消炎药。” “你有消炎药?”蛮子、颂苖等人带着希冀般的目光探向司机。 司机又疼又怒,对着王伟破口骂道:“放屁,你说我有消炎药我就有了?那你叫一声救命,是不是就有救护车来啦?那还用得着消炎药吗?”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蛮子没耐性地吼道。 “没有。我只有几粒退烧药,跟卫霄换了两块糕,都换光了。”司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连蛮子也没再说什么,毕竟谁也不清楚他身上还有没有药,除非上去搜身,可眼下浑身是伤的,哪个能动手呢? 退而求次,蛮子瞥向一角的卫霄道:“你把药拿出来。” 卫霄苦着脸为难了片刻后,磨磨蹭蹭地摸出半板阿司匹林的泡罩包装抛在离蛮子不远处。卫霄是人群中唯一没有被鱼群攻击的,从未遇到如此好运的卫霄感到万分吃惊。卫霄虽然为人单纯,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却也明白这件事不能让眼前的人知道。可是蛮子一句话,让别人都看向他,为了不起冲突从而被人识破,卫霄只能学壁虎断尾,把药交出去。且亏得卫霄满身皆是血水,只要装出疼痛的样子,旁侧那些自顾不暇的伤者也没精力去怀疑他。 “怎么只有两粒?”蛮子探身捞过泡罩模看了一眼,瞪向卫霄逼问。 “本来就只换了六粒,拿到吃了一粒,早上出发的时候也吃了一粒,对面过来之前又吃了一粒。”卫霄右手摸着额头,有气无力道:“我还要留一粒,我昨天头上出了很多血,现在又被咬伤……” “你……”蛮子原想不管不顾地逼迫卫霄,转眼想到除了死在河里的三人之外,眼前的三十一个人,哪个不想要退烧药啊?就算抢来最后一粒,也只有三颗药,怎么分啊?蛮子当然想把药据为己有,但别人也不是傻子,要是把人逼急了,不给人活路,就说那个叫送弟吧,肯定把箱子往水里一丢,这样的事她肯定做得出来。那之后他吃什么活着走出洞呐? 蛮子烦躁的摸了摸腿上的伤,他的伤势要比司机好上一些,但仍是坑坑洼洼的瞅着吓人。蛮子的眼珠转悠着,扫过颂苖身边的皮箱时穆然想起什么般地说道:“送弟,你不是有株人参吗?现在不拿出来,还要等什么时候拿出来?” 颂苖本想把野山参留到最后当保命用的,谁知道会遇上这样的意外。现在手边没有药不说,水也得限量喝,还吃不饱,连好好睡一觉的地方都没有,就是身体好的人也扛不住,晚一点肯定要发烧。更让颂苖心里焦灼的是,那些食人鱼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病毒,万一弄个不好,就是有命出去也没命活啊! “唉,听到没有啊?”蛮子用衬衫裹着伤处止血,红着眼冲颂苖喝道。 面对着一双双几乎失去理智的眼睛,颂苖无奈的取出人参,扯下参须每人发了一根。 “就这么一点?” 对于众人的不满,颂苖解释道:“吃这么点就够了,这可是野山参。现在省一点是一点,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呢!” “命都要没了,还怎么出去啊?” 颂苖对于挖苦的话没有回嘴,安抚道:“你们放心,等会儿有谁不舒服,我再给。” 颂苖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有人再不依不饶。众人很明白,他们人多势众是可以去抢,但是抢得过蛮子吗?万一自己什么都没抢到,还不如遵循眼下的规则。不管怎么说,多数人都觉得除了自己,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比颂苖更加信得过的。 “姐,妈都成这样了,你也给这点?”贺盛曜捂着渗血的伤处瞪视着颂苖,眼中俱是忿恨。一侧的贺父、沈绎没有说话,冷眼注视着颂苖,仿佛想看她有什么话说。 未等颂苖回应,贺盛曜退去了满脸的怒意,忍疼恳求道:“姐,求你看在妈养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多给点……” “不要求她!”未等贺盛曜把话说完,又被一波剧痛疼醒的贺母苍白着脸,抖着唇凶狠地盯着颂苖道:“她,她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被咬成这样?我看钧浩的死,也是她触得霉头。我早该把她掐死了,早该把她掐死了!那个人说得对……” “别说了!” 贺父低头大喝了一声,震醒了疼得失去理智的贺母。贺母下意识闭嘴,右手无意间摸到什么牢牢扣住,因为疼痛十指深深地往里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