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车祸未遂
从邻居回来,已经是后半夜,复读机的电池刚好到了耗尽的边缘,声音开始变得诡异。 和阿虎定好的计划是五个小时后离开,可能是因为一时间接受了太多信息,唐少的大脑无法安静了。 自己的母亲,印象中的山村女人突然变成了常春藤院校的毕业生。 自己的父亲,那个传说中的已死多年的男人居然还活着,而且还是以一种神秘的方式活着。 如果不是之前已经经历过了更诡异的事件,唐少的神经估计早已崩散成一锅稀粥了。 花了些时间安抚受惊过度的神经,唐少开始慢慢梳理着得到的信息 今天晚上,唐少得到了事情的开始部分,显然这部分信息对解开他们口中的神秘事件毫无帮助,却让唐少更加确定自己被牵涉进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偶然。接下来就应该是那次所谓的科考。唐少分别从阮先生和麦克口中听过那次事件,但两个人的讲述显然有很大的分歧,至于该信谁,唐少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至于父亲的离开,唐少的推论是他在害怕,怕被什么人追杀。那些人躲在暗处,似乎只有欧阳家的惨案印证了他们的存在。 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唐少的意识逐渐模糊,然而嘈杂的人声开始慢慢清晰。 还是原来宏伟浩大停靠了无数奇怪飞行器的空港。 “司令,长老们要求我们立刻出发……”带着面罩的人一路小跑跑到了一个身材魁梧一身戎装的中年人面前。 “拉雅到了吗?”洪亮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依然显得格外明显。 “……夫人的车被困在九号地区了……”报告的声音几乎被淹没在了纷杂的人声之中。 “再等……”中年人咬牙命令道。 “可是……” 后面的话直接被中年人一双狠利的眼睛瞪了回去。 暴躁的人声又渐渐模糊直到消失。 “该出发了。” 迷糊中唐少被人推醒,黑暗中他还是很快辨认出了阿虎的脸。 见唐少醒来,阿虎把一叠衣服塞进他怀里说道:“穿这个。” 唐少与王老道出门时,阿虎和欧阳北燕已经等在客厅里。因为有窃听器的缘故,客厅里几个人只是借着不知从何处照进房间的夜光通过手势交流。还好几个人需要交流的并不多,阿虎用OK的手势向几个人确认之后挥手示意跟他走。 这次母亲一直都在房间里没有出现,唐少心中不免失落。虽然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十次出门远行,也已不记得是第几十次母亲没有出门相送,但却因为这次的不同而有些失落。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远行去大学,那之前他曾幻想过很与母亲离别的场面。想象中那应该是一个特矫情却又特感人的画面,想象中母亲会流泪自己也会流泪,可现实是母亲为自己准备了行李,吃过早饭之后就如往常一样去上班了,甚至一句不同以往的话都没说。以后的几十次出门,唐少没有再幻想过什么,但今早他真的希望母亲房间的门能打开。 现实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唐少三人尾随在阿虎身后,循着之前铺在窗外护栏的板子来到了隔壁,又从隔壁出了门。因为有了之前的经验,每个人的动作都如狸猫一样轻盈,就连呼吸都尽量拉长减轻。但即便如此,他们的每个动作似乎都落在了唐母的耳朵里。这个已经失去了丈夫很可能又将失去儿子的母亲怎么可能安睡。也许是作为母亲的本能,这一夜她的感觉变得格外敏感。她似乎听到了四个人迈出的每一步,而且很清晰地从四个脚步中辨认出了儿子的。她的脑海里演绎着儿子小心翼翼离开的场景,曾经有几十次她这样送别儿子,在自己的想象中送别儿子。不得不说她是个顽固的女人,对自己丈夫的恨从他离开那一刻就不曾减少,但她选择用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掩饰,直到无所谓成了一种习惯,就像母爱是本性一般根深蒂固。 凌晨四点,正是黑夜最黑的时候。唐少随着阿虎在山间小路蹒跚而行大概十五分钟后,一辆黑色越野车很突兀地出现在了唐少面前,如果不是阿虎带路估计会与这辆融化在黑夜里的汽车擦肩而过。开车的人也穿着黑色的衣服,一路上没说一句话。 与车内的几个人相比,车内的装饰显得很是独特。 黑色的越野车内饰主色调却是粉色。汽车的座位也被粉色花纹座套装饰,前后挡风玻璃下摆放着各色粉红卡通玩偶。 车内的灯只开了不到一分钟,几个人都坐好之后灯便灭了。可车内的粉色装饰却清晰地印在了唐少的脑子里。渐渐地脑子里只剩下了粉红的一片,那颜色慢慢流动,流成了一片…… “你不是阿超!你是什么人?”阿虎凭借着黑石吊坠的能量勉强维持着清醒。开车的人端端正正坐着并不回答他的问话。 阿虎正要伸手去抓开车的人,却被开车人僵硬的声音吓住了:“你……不要……轻举妄动……我只要稍有走神就会掉下去。” 这时阿虎才注意到他们正行驶在一条狭窄的盘山公路之上,靠近他的一侧是一面陡峭的石壁,而另一侧则却是黑洞洞的深渊。 “你……自己下车,否则……车也会掉下去。” “你是谁?”阿虎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他是个亡命徒,却不冷血,他舍得自己的命却不能容忍自己完不成老爹交代的任务。但绝境来得太快,快得让人只能凭本能应对。 汽车慢慢减速,靠近悬崖的一侧轮胎压在碎石上的吱嘎声隐隐可闻。 “下车!下车!……”开车人的声音毫无感情,复读机一样重复着两个字。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有同归于尽的勇气,车被开出悬崖半个轮子,又迅速转回。汽车剧烈的一跳终于击垮了亡命徒最后的侥幸。阿虎不甘心地咬了咬牙,虽然知道眼前的人只不过是那个女人的傀儡,但还是恶毒地骂了一句才开门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