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出发
商量好去涞水包树后，林辰东和李墩儿接下来有两件事情要解决。 首先要弄辆交通工具，其次就是要将李墩儿手里那批青皮核桃处理出去。 当天下午回到十里河的地摊后，李墩儿就给要卖二手皮卡那哥们儿打了电话，谁成想人家有事去了外地，说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就这样，李墩儿和林辰东开始想办法处理压在手里的这批青皮核桃。 除了摆出来的核桃，李墩儿家里还有不少，差不多就是三万多块钱的货。 真就应了“欲速则不达”这话，越是着急出手，就越是不为人愿，倒是有人想接手，可关键价格给的太低。 李墩儿本想以少卖一万块块处理掉，可林辰东没有同意。 本来价值三万多近四万的一批核桃，三万块出手就够意思了，干嘛好端端的少买一万再说又不是什么亲戚朋友，买东西的那个青年一看就是认准了李墩儿着急出手。 索性先“绷”着那青年 古玩行的手段绷价，在这个时候被林辰东派上了用场。 这两天，林辰东和李墩儿一直在各个地方练摊，而后者可是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去涞水包树的事上。 好几次开青皮差点划了手，沉不住气是李墩儿最大的问题，用他的话说简单粗暴最有有效。 林辰东也想尽快去涞水，因为这个时候恐怕很多核桃商已经开始行动了，可心急吃不上热豆腐，钱和工具都不成熟，只能等着。 等待熬人心 林辰东解决的办法很简单，大量阅读青皮核桃和关于涞水核农和全国各地核桃商一些事迹。 同时，林辰东看着李墩儿开青皮的时候，也在默默总结选择青皮核桃的经验，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第三天，事情有了转机。 绷了三天的那个青年，终于以三万块的合理价钱，接手了李墩儿手里的那批青皮核桃。 并且，这一天，卖皮卡的那人也回到了bj，并且给李墩儿打来电话，约他去谈买车的事情。 最终，李墩儿花了三万，买回了那辆八成新的白色长城皮卡车。 李墩儿又花了两千块，和林辰东一起找修理厂把车从新收拾了下。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两人终于怀揣着激动的心情，约定好了在这天早上上路。 “滴滴”白色皮卡车使出了林辰东所在的小区，穿过几条街道，直接走上了五环路。 “墩子，你车技不错啊。”林辰东坐在副驾驶上。 “那是，不是我跟你吹，在部队的时候，哥们儿坦克车开的就跟小孩玩玩具车一样，风驰电掣” 李墩儿眉飞色舞的侃侃而谈起来，说完这一套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扭脸对林辰东道：“东子，包里有我笔记本，累了你就拿苍老师打发下时间。” “算了，我还是比较喜欢泷泽萝拉。” “呦，东子，没看出来啊，弄了半天你是型啊。” “开玩笑的，你还是小心开车吧。”林辰东嘱咐了李墩儿一句。 很快，皮卡车上了高速公路，这一路上李墩儿的嘴算是没个停的时候，还好林辰东这些天已经习惯了他这张嘴，不然早就招架不住了。 就这样，皮卡车到了杜家坎收费站，机动车和平板的区别就是要花钱，美其名曰养路费。 交了钱，皮卡车来到涿州县城，一个小时候后驶入了涞水。 眼看到了中午，林辰东和李墩儿把车停在了一家小饭店的门口。 本来李墩儿想吃大饭店，林辰东没同意，这趟出来可不是享受生活，钱花在刀刃上。 最终，两个人发现前面路旁有个小饭店，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 下了车，林辰东看到饭店旁边有家小古玩店，黑色牌匾上写“古芳斋”三个金色字体，这个发现让两个人同时研究一亮。 “东子，逛逛”李墩儿想进去逛逛。 “走。”林辰东绝对不会反对逛古玩的机会。 “二位，玩点什么” 小店不大，十来平米，店主二十多岁一青年，普通话说的很好，而且还带着点京片子味儿。 “随便看看。” 林辰东和店主的话都有讲究，“玩”这个字就是古玩行的行话，你去看东西，买家不会问你买什么，而是说您玩什么。 林辰东没有说明“玩”什么，也就省去了店主的介绍，那样太麻烦。 “二位，看看我们这的压堂货。”青年店主将林辰东两人年纪轻轻，眼睛一转，将手指向了案台上一件巴掌大的玉器。 玉器四条腿的玉椅子造型，典型的“鸡骨白”，看上去年头应该很老旧。 林辰东和李墩儿同时看了一眼，可也就是这一样，两人差点都笑了，这老板显然是把他们两个当成了棒槌。 林辰东没说话，规矩在这个行业内还是要遵守的，不说话其实就是最有力的话。 李墩儿和林辰东的性格完全不同，他大笑了两声：“哪个油炸鬼给我们看，你丫当李爷是棒槌” 一听这话，青年店主顿时愣了一下，随口笑道：“二位，见笑见笑，你们随便看吧。” 只是李墩儿一句话，店主就知道，这位爷是个行家。 鸡骨白是一种典型的古玉沁色，不过现如今这种做旧太简单，直接用火烧就行，同时还有诸如下个油锅炸等等各式各样做各种沁色的手段。 所以，李墩儿说了个油炸鬼。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句话，林辰东对李墩儿有了另外的认识。 看来，李墩儿不光有那一眼新一眼老的本事，而且对古玩也有一定的了解，不过李墩儿的张扬绝对不像古玩行的人。 古玩行规矩多，长行走在古玩行的人，东西再假，最多说个“看新”也就算了，而李墩儿却是直接给人来了句“油炸鬼”。 也许是性格问题吧，林辰东也没多想。 两人正看东西的时候，门外走进一个穿着朴素不修边幅、六十多岁的老者，手里拄着根花椒杆做的拐杖，年岁不是很大，但腿脚有些不便。 “老爷子，来了。” 青年店主走了出来，面对这农民打扮的老人倒也算是客气，并且在老人坐下后，从柜台内取出一个锦盒放在了柜台上。 老者从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罐子，典型元青花的造型，只是这个头比起标准器小的很多，上面满布青花色的玉米纹饰。 “老人家，这可是典型的元青花。”青年店主在一边介绍着。 “元青花”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林辰东和李墩儿几乎同一时刻转过身。 李墩儿看了一眼，有差点笑出来，小声对林辰东道：“东子，这才叫一眼假。” “墩子，你说这东西假再哪”林辰东将声音压的很低，保证其他人听不到。 “感觉啊，一看就是假的。” “那不行，总得有个说法。” “切，这要什么说法。” 林辰东跟李墩儿两个正说着的时候，老人低头看了看底款，这个举动让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出来这老人不是行内人。 到现在为止，元青花还没见过有底款的，这是尽人皆知的事情。 瓷器官窑底款是明代时候才真正出现，并且一直延续到了清朝。 同时，在民国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元青花都没有被人发现，当时的元青花都被误认为是明永宣青花。 直到后来，元青花才被人发现，而且是个美国人。 “我还是别玩这个了，看不懂”老者一口乡音，看了眼底款后，便将东西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就要离开。 “老人家，您这就不对了。” 青年店主不干了，因为老人犯了一个大忌。 “怎么，难道你还要强买强卖”老者转过身，一脸不高兴的问道。 “那倒不是，我这人从不干那事，不过您把东西倒着放在柜台上，那您就得给我个说法。” “李爷我都看不下去了，什么破规矩，我都没听说过，再说一老人家你让他怎么给你个说法。” 李墩儿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那不行，东西口朝下放，就是来指教的，我可以请教这东西哪里出了问题，说出来我请客吃饭，甚至掏路费，说不出来你就是找打架” 看来这青年店主也是颇为认真，说话不卑不亢，显然也不是故意找麻烦，而是这古玩行的确有此规矩。 “” 老者一听这话也傻眼了，他本就不是行内人，只是这几年种地有了点钱，想玩玩古玩收藏，谁想刚刚的无意之举犯了人家忌讳。 李墩儿一撇嘴，大声道：“我说你这小子，是不是想让李爷给你来点简单粗暴的” “行了墩子。” 林辰东劝了李墩儿一句，随后朝着店主笑了笑，很平淡的口吻道：“老板，请问那罐子上表现的是什么” “农耕啊，你看这玉米画的多好。”青年店主很认真的介绍道。 “元朝是少数民族，他们会不会在瓷器上表现农耕我不太清楚，可是有一点更加直观。”林辰东开口道。 “哪一点”青年店主问道。 “玉米是明朝时期才从墨西哥引进到我国的。” 林辰东一句话，那青年顿时一愣，随后恍然大悟，最后一拍大腿，“得，在下受教，今天中午我请客。” 林辰东不想去，可架不住青年店主盛情邀请。 那腿脚不太好的老人在此之前就走了，可能是觉得没面子还是怎么着，不过他还是很客气的跟林辰东道了声谢。 青年店主将林辰东和李墩儿请到了涞水最大的一家饭店，这一聊天才知道，这青年叫张强。 张强的爷爷奶奶都是bj知青，当年来了涞水就没回去。 “难怪你丫一口的京片子味儿。” “我也没去过bj，对了胖哥，听说有个老外说过，bj的城墙要是拆，也得拆一百年” “艹，他哪知道咱国人的厉害，十年就拆没了，就剩一故宫” 李墩儿这话随着带着骨子玩笑味道，可三个人心里其实都不大是滋味。 “林辰东，你可真厉害，那件元青花我当时还以为捡漏呢，今儿才知道，是他妈一大瞎活，你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其实我也不懂，甚至我都不知道元青花到底有没有这么小的罐子，不过玉米这东西不可能在元朝出现。” 林辰东说完，李墩儿大笑道：“妈的，除非是元代人去过墨西哥，哈哈” “还得记得哥伦布哥老爷子的好，不然咱们还喝不上棒碴粥呢。”张强也开了句玩笑。 玉米的原产地是墨西哥或中美洲，一四九二年哥伦布在古巴发现玉米，以后直到整个南北美洲都有栽培。一四九四年哥伦布把玉米带回西班牙后，逐渐传至世界各地。到了明朝的时候才来到了我国。 这也是林辰东能够判断出那东西绝对是假的，不然就凭他现在的眼力肯定不能判断出来。 而那件玉椅子其实和这个一样的道理，汉朝是席地而坐，哪来的椅子，古玩的出现都有一条界限，你知道界限在哪里是辨伪的一个手法。 张强也有一定的古玩知识，只是涉世不深，所以知识很难转化成临场经验，而且古玩这东西，如果你当真的买了，越看还就越像真的。 不过张强还好，被人告知了问题所在，不但没有狡辩，而且还把林辰东和李墩儿当成了座上宾。 “大学生毕竟不一样，理论知识更好，有时间大家相互交流”张强很热情的给林辰东和李墩儿夹菜。 “兄弟，来一根。” 李墩儿掏出一包中华，递给了张强一根。 林辰东此时才发现，李墩儿一直抽中华，这些天都从来没变过。 来到饭店的时候，李墩儿还从背包拿出了一瓶茅台，只是想起要开车，加上张强也不喝酒，所以他把酒放了回去。 “对了，给你们二位看样东西。” 说话间，张强从兜里掏出一个黑丝绒的手帕，看样子里面裹着什么东西。 轻轻放在桌上，张强掀开手帕，林辰东和李墩儿定眼一瞧，才发现里面是个钢笔大小、毛笔长短的圆管状物件儿。 铜制品无异，中间有个龙头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