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河南事起
第285章河南事起 河南巡抚府内，景星笑容有些僵硬的站起来，说道：“松岩兄，怎么突然间来拜访？” 景星口中的松岩不是别人，正是被慈禧派到关内寻求各地封疆大臣支持的三名大臣之一：库雅喇.启秀，字松岩，正白旗人。【】 而景星也是正白旗人。 北京的满洲人都是按照自己是什么旗而居住是什么区域内，有些类似于唐人区和黑人区这样的划分。故而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两人官职也颇高，景星和启秀也算得上不错的朋友。 不过景星并不怎么希望在这个时候看到启秀。 别看现在宋哲四面楚歌的样子，但自从天津登陆以来，宋哲战绩彪悍。袁世凯败了，聂士成败了，董福祥败了，丰台大营也败了。现在攻入山东，更是如同猛虎下山，才一天时间就将德州城攻陷了。 不过慈禧也不简单，她统治了中国数十年时间，在这期间慈禧不知道提拔了多少人，又斗倒了多少政敌，现在的封疆大臣谁没有受过慈禧的提拔的？ 现在慈禧北逃更是获得了东三省和俄国人、日本人的支持，谁知道慈禧会不会反败为胜的？ 景星一直打着观望的主意，只是景星想不到，自己到最后也没有办法避开。 “月汀兄，怎么这样的表情，可是不欢迎我来到？”启秀很直接的说道。一点也不顾及景星的颜面。 景星有些不高兴了，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哪里敢有这样的想法。” 启秀闻言反而笑了，说道：“我还真的以为松岩兄是佛像。不知道发怒呢！” 景星不说话，就看着启秀。 启秀说道：“现在宋哲挟天子以令诸侯，这是要灭我大清，松岩兄怎么能够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景星并不相信这话，说道：“月汀兄危言耸听了吧？你道宋哲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有几分道理，但想灭大清，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大清统治天下已经有三百载。不知道多少忠臣义士，哪怕是那天地会。反清复明喊了三百年，还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当年长毛贼造反（太平天国起义），叛军一度杀到天津城下，最后还不是一样被朝廷大军灭了。” 启秀拿出一叠报纸。一脸愤怒的说道：“本来这事情我也不相信，但这事情看来是真的了。” 《当代吕不韦？》 《宫廷密事》 《北洋大臣谋立汉人天子》 这都是一些什么？景星脸色一黑，仔细看下去。 三篇报道各有不同侧重，但都有一个共同点。报纸中宣扬光绪帝不.育，而珍妃不守妇道和宋哲**。而宋哲准备珍妃一旦有儿子生出来，就立刻立为太子，接过光绪帝的皇位。 这些报纸里面说的有板有眼，还将宋哲比作吕不韦。现在民间还流传，吕不韦当初将妾侍赵姬献给秦庄襄王嬴子楚的时候。赵姬已经怀有身孕，怀的也正是秦始皇嬴政。 秦始皇是不是吕不韦的儿子已经是历史谜团，但宋哲**珍妃却说的有板有眼。 这个时候的报纸权威性还是很高的。当初袁世凯称帝，据说就是他的儿子伪造报纸，炫耀民间和外国支持袁世凯当皇帝，这才让袁世凯信以为真，不顾众将反对称帝。 景星放下报纸，看着启秀说道：“这些报道上的都是真的？” 启秀说道：“我已经早离开北京。怎么知道这是不是百分百真的？不过既然报纸都这样说，还不是一份。我想象这里面即使有假，也假不到哪里去。” 景星咬牙说道：“好你的宋哲，敢如此欺人太甚！真当我满洲无人吗？” 景星并不知道，报纸虽然是真的，却是慈禧派人花钱贿赂报纸的编辑，伪造出来的新闻。这事情宋哲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只是上海不是宋哲的地盘，南洋大臣刘坤一可不听宋哲的命令，宋哲一时间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制止这些报道。 正所谓打铁趁热，启秀一看景星动怒了，又从怀中拿出怀中贴身收藏的支票道：“这是汇丰银行的不记名支票，拿着到任何一家汇丰银行，都可以凭支票兑换。太后希望月汀兄，公开宣布讨伐宋哲这个乱臣贼子即可得到这笔钱。” 景星很想作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但斜眼一看支票上那一连串的零，登时眼睛都花了。1……2……3……6！ 六个零，岂不是一百万两大洋？ 景星已经当了十一年的地方大员了，先是担任江苏苏松常镇太粮储道。中日甲午战争爆发后，任督办军务处文案翼长。旋授陕西陕安道，光绪二十三年迁长芦盐运使。后历任山西、山东按察使，再到现在的河南巡抚。 景星自诩自己捞的也不少了，但到现在也不过是集聚了七十多近八十万大洋的家财而已。 而现在景星需要做的，仅仅是在某个问题上点了点头，就可以得到比自己奋斗十一年还多的钱，景星怎么可能不心动？ 景星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着，说道：“那宋哲虽然是乱臣贼子，却是勇猛异常，连袁世凯、聂士成、董福祥这些大清名将都不是他对手。下面的军官士兵怕是不愿意和宋哲为敌。” 启秀知道景星是想狮子开大口，索要犒劳士兵的军费。只是现在地主家也没有余粮，慈禧太后日子也不好过，她可是要贿赂天下十多员封疆大臣，这钱用的可就流水一般了。 启秀只好在其他方面满足景星，说道：“你是山东巡抚。自然得有自己的一套处理方式。军地之事，合则留，不合则杀耳。谁服从。谁就当统领，当守备，当把总。至于钱粮一事，你可以多报些番号，一方面河南钱粮自用，其后太后娘娘也自然会多供应你饷银。” 景星一听，有道理。 十一月十三日。景星通电全国，河南服从盛京调遣。讨伐逆贼宋哲。 紧接着十二月，十四日，陕西按察使、布政使、兼代理陕西巡抚瑞方也通电全国，讨伐逆臣宋哲。 顺便说一句。瑞方也是正白旗人。 陕西和河南一宣布听从盛京调遣，山西情况就岌岌可危了，被陕西和河南半包围。 而直隶情况更是危险，北面是山海关大军，东面是山东，南面是河南，也就西面有山西屏障，否则情况更加危险。 京师一日三惊。 开始光绪帝还发电报催促宋哲回京，到现在直接派太监来送命令。让宋哲回京。 这不，王士珍刚想来禀报军务，就看到宋哲居住的花园外面站着一排身穿黄马褂的御前侍卫。进到里面，就看到一名太监哀求宋哲回师北京。 宋哲安抚道：“现在的情况我也知道，我自然会回事。只是逆臣毓贤和袁世凯集结大军在距离德州不过四十公里外的平原县，我如果没有做好准备退却，山东军从后掩杀，这数万大军如何保存得了？没有数万大军。我回到京师也没有用处啊！” 太监哭丧着脸说道：“那……那相爷准备什么时候班师回朝？” 宋哲想了想说道：“这事情急不得，你给陛下说最多十天。臣必然班师回朝。” 太监只好说道：“相爷，你可尽快班师回朝啊！陛下可是日夜盼望相爷你啊！” 宋哲说道：“行！行！你看，外面可有军务禀报，公公还是先回去吧，我得处理军务了。” 太监扭头一看，身穿军装的王士珍站在门外，肩膀上还积了一些落雪，似乎在外面等了有一段时间了。太监不好继续纠缠下去，只好不甘心的边走边扭头说道：“相爷，你可得尽快回师啊！” 宋哲无奈的朝太监离开的方向拱了拱手：“公公慢走！” 王士珍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将军帽挂在进门的衣架上，扭头看了离开的太监一眼，说道：“看来陛下很急了。” “还不是一般的急。”宋哲没好气的坐下来，喝了一口热茶暖身。“这已经是第二个送圣旨的太监了。” 王士珍接过旁边勤务兵送上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说道：“想不到陛下如此果断，居然能够忘记当初赶相爷你离开京师的绝情，现在厚着脸皮来求相爷你回去。” 宋哲将茶盏放在左手边的茶几上，笑了笑，说道：“比起皇位和性命而言，这点脸皮又算得了什么呢？” 顿了顿，宋哲问道：“聘卿兄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王士珍朝宋哲递过去一份文件，说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情，就是禀报一下原山东军降兵整编完毕的事情。也顺便来问问相爷你现在的想法，到底是怎么样的。” 宋哲接过文件，随意的看了一下，都是一些整编山东军降兵的报告。换了往日，宋哲还会认真看看，现在宋哲可没有心情关注这个，随时将文件放在一旁，准备回头让参谋部的人看看。“我看你不是顺便来问我的想法，是专门来问我的想法才是真的。” 王士珍笑了笑，也没有反驳，问道：“那相爷你怎么想？准备班师回朝吗？” 宋哲瞥了一眼王士珍，没有回答，反问道：“你的意见呢？回还是不回？” 王士珍也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婉转的说道：“回有回的好处，不回也有不回的好处，就看相爷你怎么想的。” 宋哲胳膊支在茶几上，微微侧身看着王士珍：“说说看。” 王士珍斟酌了一会儿，说道：“先说回去的好处吧。现在陛下有求于相爷，这次相爷回到北京肯定是掌握大权，哪怕是恭亲王也得避让一二。而且陛下再想赶走相爷，可就没有现在这么容易了。否则谁还愿意为陛下卖命？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事情没有人喜欢落在自己身上的。” 说到这里，王士珍看着宋哲，想从宋哲的表情上看出一些什么。不过宋哲仅仅是笑而不语，很难从表情上看出宋哲此时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王士珍只好接着说下去：“相爷不回去，则可以继续攻城略地，扩张财源，改善眼下的困局。毕竟回到京师后，相爷只能够四下防御，苦苦支撑而已。” 宋哲说道：“西方拿破仑有一句名言，大意是说，在战争中不能做敌人希望你做的事情。而你现在认为，慈禧希望我班师回朝，还是不希望？” 王士珍本来纠结的心情，听到宋哲宋哲这话，眼睛一亮，迟疑道：“相爷是继续留在外面？只是……那里似乎不好交代过去。” 宋哲站起来，说道：“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才能够让敌人摸不清我们的意图，从而被我们捉住时机一举击破。今天你就回到本部，命令北洋第一师和第二师收拾行李，后天清晨班师回朝。注意，将声势宣扬起来，要让袁世凯和毓贤知道这事情。” 王士珍眼睛一亮，说道：“相爷是准备打毓贤和袁世凯一个伏击吗？” 宋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王士珍迷糊了。 宋哲解释道：“我的目标不仅仅是毓贤和袁世凯，如果毓贤和袁世凯不上当，我就顺着京杭大运河挥兵南下东昌府，打通运河通道。迫使南方的省份向京师输送粮饷。当然了，京师那里也需要兼顾，我准备让聘卿兄你所部第一师和第二师、徐骧所部北洋第四师一共三个步兵师返回京师。” 王士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三个步兵师，虽然是新兵组成，但巩固京师防务，还是没有问题的。” 宋哲说道：“不仅仅是这个，我准备向德国人下高价订单，购买一批毛瑟步枪和克虏伯火炮来装备北洋新军。如此你可有把握守住京师？” 王士珍吃了一惊，宋哲虽然让自己带兵回北京，但他却没有想到宋哲居然如此信任他。原来王士珍认为宋哲会让参谋长小罗伯特.李担任这个重任。 宋哲站起来，拍了拍王士珍的肩膀说道：“聘卿兄，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只需要明白，我信任你的人品，更信任你的能力。” 王士珍不由激动的站起来，看着宋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感谢宋哲的信任。(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