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活着
活着/萧雨创 在一片安逸的土地上,有一座安逸的小城。我一位熟识的朋友,或说曾熟识。原本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与人也聊的很开,有时亦有些大大咧咧。可不知何时何由,他似乎变了个人,或是说换了颗心。那以后,他忧郁惆怅,思索斟酌,又一向小心,甚至过分了许多:无论何时,他总要拜日月星宿、卜天地鬼神。 农历的新年,约公历的一月末。新岁的除夕,也总是来得悄然,甚至急促,有时令人惶恐不安。一座灰蒙蒙的小城,被袅袅的炊烟笼罩,显得压抑又沉重,这就是我的故乡——玉城,想来我已多年未归乡土,为生计自处奔波,想来亦五年了吧。我走在回家的小路上,看着街道两旁的黄土与那枯黄干涩的野草,那曾熟悉的小路依旧,那曾熟识的朋友,也仅剩我一个。心中自然是浮想联翩梅花能在白雪里与洁白为伴做那华丽的公主;而野草却在路的边污垢中埋没于黄土,……“萧天,是你吗?”一个略带些沙哑却又显得激动的熟悉声音传入耳畔,让我促不及的回首,我犹豫了许久用同样激动的声音答道:“哦,是林子吧!”此时我的心情可以说是兴奋亦可以说是悲痛,他就是我所说过的朋友“林子”,我们本熟识的,可这一见却让我打量许久却迟迟不敢相认,他身着一件黄色皮大衣,不知多久没洗已有些土色,显得有些颓废。经岁月的洗礼,本红润的脸已有些发黄而又消瘦,他年纪尚比我小,却比我显得更加沧桑。 “过年了回来看看?”他见我认得他便用依旧沙哑紧随其后的问。 “哦,哦,是的”我又犹豫地答道。 “这些年未见你回来,在外面过得怎么样?挣了大钱了吧!”他半开玩笑似的笑着说道,眼神里还夹杂着几丝羡慕。 “哪里啊?我嘛,我就是混口饭吧,”我真是不知如何答他,也不敢讲的太离谱,说来惭愧这些年着实过得艰苦,生意也很不景气,总是为生计四处漂泊,“我嘛也没有挣什么大钱,我,啊,养家糊口罢了,哪里挣什么大钱啊。”我的确没挣什么大钱,准确讲就根本没有挣钱,养家糊口也是编造的,已快养不起自己,想来自己年纪不小又没有妻儿,着实是编谎话为自己开脱怕人笑话罢了。 “你才是说笑了,就凭你这一身行头,走在街上一看就是大老爷,家里几房姨太太哩?给你生了几个儿子哩传宗接代你后继有人哩……”这语气中好似有几分嘲讽,又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儿,让我有些后脖子发凉,于是紧了紧领子。他好像变了很多,虽然他本来是话多的主儿,可从没有说过这样无趣又略带奉承的话,仿佛这套话已烂熟于心。接下来便又是一些无趣的言语对话,我也就不再提了。 次日一早天便下了雪,几日未停,天气也是冷的出奇,风声卷着大雪拍在本就透风的窗子上,哗哗作响,屋里的炭火也显得乏力不止。除必去的几家几户,年来便未多出门。在二叔家时,便听他提起林子。说林子在学堂做的工被辞了,是因为用不该用的掸子扫了烛台,冒犯了神灵什么的具体也记不清了,只记得二叔当时骂他“亡命星”什么的。我本是无神论者了,也没把这当回事,其实本初也是不想多插手,为自己招惹事端。又听二叔说,他在大户人家又找了份工,雇主看他能干便留了他,可打听得“冒犯鬼神”这事儿就顿时不干了,便要想方设法撵他走。林子是个本分人哪里吃这套道理,便与雇主理论,哪知雇主人多势众把他打出府去,又放了狠话讲什么“祖宗怪罪”“大逆不道”“恶鬼勾魂”什么的。后来又找了各种事做,脏的累的全都找遍,终于再米市做了个苦工,可等工期到了,却被掌柜说脏了他的生意,反让他赔钱。结果也不知怎地,只知道他因这事大病了一场,时候也总是混吃混喝,偶尔去集上挣几个酒钱,据说来历也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