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伍章 意外事
宋沐能做祭酒自然有他了不得之处。。。 自古贤士大夫，老师宿儒，虽满腹经纶，却多口拙，或教学无方，致跟随的学生多碌碌无作为。 宋沐学问或许谈不凤‘毛’麟角，却有独特的教学理念，秉持深入浅出、学思并重之法，讲书善引经据典、旁求博考，使枯燥的论语篇，变得格外生动，众生亦听得有味，直至钟鸣浑响，还感意犹未尽。 宋沐闭口吃茶，司业吴溥接过话儿道：“沈大人拟题，令众生制义，经择选可得他亲面指教者，有此四人。” 一时空气凝窒，鼻息不闻，有槐叶飘落，落落有声。 “冯双林！沈大人批：善以言道俗，于点题外，不复赘题‘粪’字，且行间写法雄健雅驯，可取为冠首。” 众生惊叹，皆朝冯双林看去，难掩羡慕嫉妒之‘色’。 冯双林不惊不喜，表情平静，唯见徐蓝朝他笑笑，报以颌首回应。 ‘花’逸少看得刺目，白‘玉’骨扇往桌一搭，眼里妒火簇簇熊燃。 吴溥从一撂卷里再‘抽’一张：“崔献！沈大人批：此典瞻风华，似喻作又不足言，才人之笔，不见粪臭，锦添‘花’。” 一个高丽‘棒’子！众生五味杂陈，崔献笑嘻嘻的，丢了纸条砸舜钰胳臂，舜钰凉凉睇他一眼，把纸条慢条斯理撕了。 吴溥继续点名：“徐蓝！沈大人批：武生佳作，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内含磅礴意。” 又去一个！张步岩面庞瞬间红彤彤的，鼻尖沁满汗珠，心提至嗓子眼。 能聆听沈大人俯耳教诲，他觊觎许久，那篇改了不下百遍，是绞尽脑汁挖空心思的。 吴溥扫扫手里最后一张卷，‘欲’张嘴又顿了顿，蹙眉递至宋沐面前，小声嘀咕。 众生眼期望又绝望，皆伸长颈等着他二人决断。 宋沐拈髯颌首，吴溥这才不甚满意道：“最后一个，冯舜钰。” 禹‘门’三汲‘浪’，平地一声雷。 舜钰额前乌云滚滚，只觉自个要被一道道五味杂陈的目光戳成蚂蜂窝，尤其是张步岩，看他神情，要气哭了。 “先生，学生有不明！”熊芳站起身，作一揖朗朗道：“冯舜钰的制义，沈大人作何没有批注？”众生赞同。 宋沐及吴溥咳了声清嗓子，他们哪猜得出，沈泽棠做何旁人都赠了评判，只有冯舜钰的没有？ 再将“该生得见”，四字核一遍，妥妥的是沈大人的墨宝。 宋沐沉下脸斥：“谁又规定沈大人必须留下批注？尔等莫再质疑真伪，好生将心思用于功课之，才是正道。” 移椅站起率先而走，吴溥跟随，教官紧后。 傅衡、王桂、欧阳斌等些个围凑来，虽犹觉落寞，却还是真心替舜钰高兴，拣着话儿恭喜。 徐蓝看了看她，转身和冯双林一道离去。 “小监生倒能耐。”崔忠献的‘玉’骨扇子戳戳舜钰绾的头巾，笑‘吟’‘吟’的：“原觉你不如我，现收回此话，你、我季考得见高下。” ”君子无所争，其争也君子，季考见了。“舜钰淡笑，将他扇柄挪开，巧瞥见张步岩失魂落魄的模样，复把笑敛起，暗叹口气。